黄昏晚霞照,日暮长风号。到了这长风十里坡的时候正好是夕阳西照,长风迎面袭来长久不绝,三个人用手遮挡住口鼻,这样更容易呼吸。
“一棵竖直生长的大槐树,一棵竖直生长的大槐树……”叶瑾笙反复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因为王旭阳就告诉他东西藏在长风十里坡一个竖直生长的大槐树下,还特意强调了是在背风一面。当时叶瑾笙还在想,一棵竖直生长的大槐树,这个标志物找到也太隐蔽了点,十里长坡上树木何止百棵,要找一棵竖直生长的大槐树好比大海捞针。不过来到这里叶瑾轩的想法不同了,这里长风怒嚎不止不休,所有的树木都朝向一个方向弯曲生长,找一个竖直生长的大树还真不是件难事。
很快三人便寻到一棵粗壮挺拔的大槐树,在这狂风不绝的地方竟然能生的这么挺直,这种精神就值得人敬佩。在大树下背风面叶瑾轩很快便挖出个小布包,这布看得出就是王旭阳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打开布包里边是一个用石蜡包裹这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再轻轻剥开石蜡,里边是一把样式古朴的金钥匙,钥匙上的花纹很奇怪,看不出是个什么寓意,但是钥匙柄处一双翅膀倒是看得清楚。
“这钥匙是干什么的?”彩心背靠着大树声音瑟瑟发抖。
“我怎么知道,这东西也不是我的。”叶瑾笙声音很大为了能盖过这风声能让人听到。
“我们先过了这十里长坡再说吧。”
听了司浩南的建议,三个人迎着长风艰难的行进。这里虽然名叫长风十里坡,其实远没有十里这么远,总路程也就不足两里,但就是因为这里常年从坡上刮来劲风,想要上坡赶路的人步履维艰,不足两里的路程确确实实花了平时赶十里路的时间,所以过往行客都唤它作长风十里坡。
三个人都是江湖高手,过这十里坡也着实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到真正走过了风带,三个人都长舒一口气。
“天都黑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晚上住哪儿啊?”叶瑾笙对于三老街之外的世界不了解,许多事情还得司浩南和韩彩心来操心。
“过了这长风十里坡,前边不远就有家长风驻客栈,今晚我们就在那里歇息了。”
“你怎么知道?你来过这里吗?”司浩南似乎对这一带的情况十分熟悉,自从走下凤台山他就催促着赶路,而且对这一路上的情形很是熟悉。彩心早就察觉到这一点儿了。
“是的,以前来过,那还是在到三老街之前,十几年前的事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家是这附近的吗?你一直都没说过你从前的事,你进三老街之前是做什么的啊?”韩彩心的好奇病又犯了,才刚刚能舒服地喘口气,就开始问东问西。
“我不想提到以前的事。想早点休息就赶紧赶路吧。”司浩南不答彩心的问题,快步走在了两人前边。
“你知不知道他之前的事啊?他是做什么的?功夫那么是镖师还是土匪?”彩心还不死心转头又去问叶瑾笙。
对于司浩南的过去叶瑾笙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十几岁一进三老街的时候就已经过功夫了得,而且一直跟在父亲身边。
“你的世界里就只有镖师和土匪这两个职业吗?人家功夫好就一定要护镖抢镖啊!”
“那你说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你还是去问他吧。”此时的叶瑾笙还在想着这把钥匙的用处,为什么一把小巧的钥匙会这么重要,几经转手最后落到了他手上。
不多时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出现在他们眼前,四周没有人家集市,就此一座小楼孤零零端坐在路旁。小楼不高仅有两层,二楼高挂一匾额上书“长风驻”,门外酒气招展,两盏彤红的大灯笼此刻也挂在客栈门外。
客栈的大门还敞开着,三人不等人招呼就自己走了进去。一个面容红亮,穿着富态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迎过来,一看便知是这家店的老板。
“三位客官风尘仆仆,一定是从长风十里坡上来的吧。快坐下来歇歇,喝口茶水。想吃什么您三位点,我这就吩咐后厨做去。”
客栈老板见了客人大多都是这种嘘寒问暖,表面上看你会觉得老板这人心地善良和蔼可亲,其实这时老板的眼睛里只有你的银子。
三个人随意吃了点饭菜就各自回屋休息,这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一亮,司浩南就挨个屋喊这两个人起床。收拾妥当三人下楼想吃点东西再赶路,顺便买的干粮带在路上吃。
正在用餐,就见打店门口走进四个短衣打扮的汉子,为首的一个枯干瘦小,一张皮包骨的枯脸满是皱纹,两撇细碎的小胡子显得此人阴险奸诈。这人进门后看了一眼叶瑾笙这一桌人,眼神中满是匪气。
“哎呦,熊哥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老板见到来人急忙挂上招牌笑脸迎出来。叶瑾笙一听这瘦的想只鹌鹑的小矮子竟然叫熊哥,不由笑出声来。
那熊哥扭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叶瑾笙也不想惹出乱子,艰难地憋了回去。熊哥又转过脸来白了一眼面前一脸恭维的店老板。
“老杨啊,是该日子交孝敬了吧。你迟迟没什么表示,我就只好亲自来了。”
看他们举手投足之间的匪气就知道一定是附近帮派里的小喽啰来收保护费的,帮派里吃喝玩乐的开销都是从这里边来的。叶瑾笙他们三个人都是从帮派里出来的,当然了解这其中的道道,只是之前叶瑾笙见到的只是白花花的银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些银子的来处。
“熊哥啊,最近店里来客人少,刚收的一点钱也都拿去买了米面肉菜,实在是没有钱孝敬您啊。您再宽限几天,就几天……”
这两撇小胡子长得像只耗子的熊哥抬手轻轻一挥打掉了老板脑袋上的瓜皮帽。
“我从城里收账收到城外,就他妈没有一家是说自己有钱的,说辞都和你一样。但是你熊哥我有办法啊,我就叫我的弟兄们在他店里砸,什么贵就砸什么,什么值钱就砸什么。你猜怎么着?”
店老板害怕了,颤声道:“熊哥您可别砸啊,这小店可是我的命啊。您坐下喝杯茶我这就给您筹钱。”
熊哥捡起老板被打落的瓜皮帽又重新给他戴上。
“你猜对了,所有人都是怎么把钱给凑上的。茶就不喝了,快点去拿钱。”
店老板急急忙忙跑到后院,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布包,恭恭敬敬递到熊哥手上。熊哥展开布包看了看说道:“老杨,这数够了吗?”
“够了够了,按虎爷定的规矩来的。”
“可我这么觉得你这孝敬的不太够啊。”
每月交多少钱款都是订好了的,这熊哥一定是想要自己捞点油水,从老板身上多榨点儿出来。老板也是混迹这个行当多年了,当然也明白熊哥的意思,可是手头上是真的没有银子了。扭头跑到了叶瑾笙他们桌前。
“三位客官你们也看见了,小店真的是遇到了难处,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三位能不能先把住店吃饭的钱结一下,帮帮小店。”
叶瑾笙从怀里摸出银子交到店家手上,这店家转身把银子交给熊哥,这才算是打发走了这四位煞神。
“老板,何必每次白白把银子给了他们,他若再来就使劈材刀把他剁了,看他还敢嚣张。”店里的小二看不下去,愤愤不平的说。
“浑话。这些匪人可是鸡头山虎爷的手下,城里那些当差的当兵的都不敢管,你充什么大头,回去干活。”店老板怒气冲冲地骂了小二。
吃完饭,叶瑾笙三人离开客栈继续赶路,到清风山的路程还有一大半,司浩南比叶瑾笙这个当弟弟还急,一直催促。说早点进了前边的荣城县就能买上马匹,之后的路骑马就好走多了。
叶瑾笙其实并不想很快见到大哥,倒是还想在这一路上多见识些奇闻异事,不过既然司浩南一路上都在催促,也就听他的早些赶到清风山吧。反正离开了三老街有的是时间游历江湖。
行到山林处忽然听见一声铜锣脆响,从林子里忽现十几号人,黑衣黑裤,提刀蒙面,口里呼啸呐喊,将三人团团围住。
“此路是我开,此树……”
叶瑾笙一行三人,一个做了三年帮派老大,一个在帮会里混迹了十几年,一个之前押车护镖后来又入了帮派黑道。对于他们这些人劫道的开场白实在是没有听下去的欲望。
“行了兄弟,咱们省点儿时间,你也不用背了,报个号吧。”一心急着赶路的司浩南最没有耐心听这些了。
被他打断话的土匪一愣神,心想今天还真劫了个懂行的,直接就让报号了。
“我们跟的是鸡头山上的虎爷。”
报号就是让土匪自己报家门,这样知道是不是认识,能不能攀上关系。可是这位在江湖黑道上也算响当当的人物,还真的没听说过什么鸡头山,什么虎爷的。说不上话的话,那就只能打了。
“鸡头山?虎爷?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废话了直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