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萧的!你嘴巴放干净点!不是满嘴恶妇就是淫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骂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处处刁难你的贱妾!”气愤至极,我大声咆哮。
啪!
很清脆,很响亮的一个耳光。
这是萧北玄狠狠煽我的,力道重到我趴跌在地上。他的眼神很冷,“敢侮辱我的女人,这是你自找的!”
我睁大眼睛,仰瞪着萧北玄,眼里盈满愤怒、委屈、以及不敢置信!
我又气又怒想杀人!
“操你妈的姓萧的,我生下来就是我父亲哥哥的掌中宝,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你凭什么打我!”我神情暴怒,气得失去了理智,跳起来,撩起袖子就想找萧北玄干架。
“你敢骂我?你这个所谓的父亲哥哥手里的掌中宝也不过是他们眼里的废物!一文不值!否则,他们怎么会连你上吊了都不来看一眼?”萧北玄的目光由寒转森,他的话音充满讽刺,眼神似乎想将我剁成碎片,接触到他杀人的眼神,我心神一颤,理智适时回笼。
我刚才一时口快,居然说了哥哥跟父亲很疼我,我指的是我在现代的爸爸与哥哥。
环儿说过赵水嫣的母亲早逝,父亲娶了五个小妾仍生不出一个子嗣,换言之,赵水嫣的父亲赵大鹏只有水嫣一个女儿,在女儿出嫁,无儿子继承赵府产业的情况下,赵大鹏认了其中一个小妾的侄子(也就是水嫣的挂名表哥)袁文进当干儿子,想必萧北玄是把我口中的父亲哥哥当成了赵大鹏与袁文进。
袁文进自当了赵大鹏的干儿子后,改姓了赵,——赵文进。
狠心的赵大鹏与赵文进确实不管赵水嫣的死活。我的目光闪烁了下,没反驳萧北玄嘲讽的话语。
缓缓放下撩起的衣袖,我决定来招以退为进,不跟萧北玄正面交锋打架。
虽然我很能打,打五个六个莽夫不成问题,但碰到高手,我就栽了。凭直觉,凭我对萧北玄的观察,从他走路的稳健姿态,我可以看出萧北玄武功底子不弱。
若我真跟萧北玄打起来,打不打得过他还是个问题,更何况,萧家奴仆成群,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要是一人给我一棒,我……恐怕得变成肉泥。
刚才萧北玄的话彻底激怒了我,长那么大,我什么时候被人骂过恶妇淫妇这类字眼?在现代时,谁不巴结着我这个环宇集团的董事长千金?
尽管萧北玄骂的是赵水嫣,可我赵可馨现在就是赵水嫣,初次听到这恶毒的字眼,我气得真是失了分寸,这不像平时处事冷静的我。
冷静下来,我的神色由激动转为淡然,我眼神波澜不兴地瞧着萧北玄,发现他这张帅得不能再帅的妖魅脸孔,此刻竟然是超级的讨厌,“萧北玄,看得出你自尊高傲,我一介弱女子,也为骂你而挨了打,挨了我生平的第一巴掌。够扯平了吧?”
“一巴掌就想抵消你对我的咒骂,抵消对缘儿的侮辱?”萧北玄唇角勾起嗜血般的笑痕,他的笑容竟然让我有一种错觉,他要杀了我才甘心!
何谓以卵击石?眼前的情况,我是卵,萧北玄是石,我跟萧北玄硬碰硬,我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或许我需要道歉,也或许萧北玄不屑一顾我的道歉,我反正不愿道歉,只好继续逞能,“萧北玄,你别忘了,是你当着我的面辱骂我在先,我才回的嘴,我还吃了你一巴掌,怎么算都是我吃亏,你身为商人,做为一个男人,能不能有点气度?”
“你的意思是我没气度?”萧北玄不悦地微起妖眸。
他眯着眼睛的表情危险十足,却该死的性感。
我很想说‘我没指名点姓,是你对号入座’,这话到了喉咙里,我又咽了回去,我不能再跟他逆着干,只得改了说词,“我没说你没气量,我只是不希望你跟我计较。”
“是啊,玄哥,你就别跟大夫人计较了。”柳缘君适时替我帮腔。
在这一刻,我突然有点感谢柳缘君,不管她是真的想帮我也好,还是假意要做宽厚仁慈的样子给萧北玄看也罢,我都感谢她。
环儿双膝一弯,也朝着萧北玄跪了下来,“姑爷,您就别跟小姐一般见识了,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让小姐来此,不然小姐也不会冲撞了您……”
听了环儿的话,我心里升起一股憋屈之气,知道环儿是为了我好,可她让萧北玄别跟我‘一般见识’,貌似我很庸俗,不值得与人相提并论似的。我心中虽有意见,嘴上倒也没说什么。
萧北玄不理会环儿,他微低头,伸手温柔地抚摸着柳缘君白洁的面颊,温柔地说道,“缘儿,你求我的事,我哪次没答应你?”
“这么说,玄哥愿意不跟大夫人计较了?”柳缘君怯怯的确定,那楚楚动人的小模样儿似乎深怕萧北玄在下一瞬间改变主意。
看着柳缘君惹人怜爱的面庞,估计萧北玄恨不得把心掏给她吧?萧北玄也确实宠柳缘君宠得不得了,他看着柳缘君的目光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缘儿,要我同意,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柳缘君弱弱地接口,“玄哥,你说。”
萧北玄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视线又转回柳缘君脸上,“以后不要称赵水嫣大夫人,要叫,就叫她贱人!”
我脸色一僵,柳缘君尴尬地看了看我,朝萧北玄嗫嚅着,“玄哥,我不能答应……”
萧北玄无所谓地摊摊手,“你可以不答应。你不答应也没关系,赵水嫣通奸偷人在先,又辱骂夫婿在后,我现在直接就给她写封休书,再让人打她二十大板,将她扔出萧府……”
萧北玄话还未说完,我恼怒地眯起双眼,柳缘君赶紧以食指点上萧北玄的唇,阻止了萧北玄继续说下去,她急切地说道,“玄哥,我答应你!”
柳缘君说完,歉疚的目光转向我,“对不起,玄哥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大夫……贱……人……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就担待着些吧……”
说得容易,以后都要被柳缘君叫贱人,谁受得了?但这辱,我不会算到柳缘君头上,萧北玄让柳缘君这么叫我,为的不就是报复我说了句柳缘君是他萧北玄的贱妾?
很好,很好……我忍!
我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我哪天有本事了,看我不整垮萧府,让萧北玄去街上当乞丐!
柳缘君叫我的一声贱人,我气得嘴角抽筋,表面上却装得无所谓,“确实也就一个称唤,我会担待的,谢谢柳妹妹替我求情。”
“大夫……贱人客气了……”柳缘君说得很不好意思。
我细瞧了下柳缘君美丽水盈的双眸,她眼中没流露出得意,莫非,她真的不愿叫我贱人?
萧北玄妖异十足的目光又次瞪向我,“贱人!谁准你叫缘儿柳妹妹了?她跟你有那么亲吗?”
萧北玄这个大贱男,他妈的欺人太甚!
我在心里问候了萧北玄的祖宗十八代,面上仍不动声色。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的地盘,我再忍!
说实话,萧北玄的这句话,我感觉有点耳熟,对了,我刚才跟柳缘君说过‘谁让她叫我姐姐,跟她不熟’一类的话,想不到萧北玄会拿这话替柳缘君反压我,我再次感受到了萧北玄对柳缘君的呵护备至。
一个男人正在呵疼他自己的女人,我是不是不该计较太多?
我羡慕地看了柳缘君一眼,温和地说道,“不好意思,不该那么亲热地叫你。”
萧北玄妖魅的瞳眸闪过讶异之色,貌似很意外我竟然不生气。
柳缘君腼腆地朝我一笑,“大夫……贱人太见外了,您能叫缘儿一声柳妹妹,是缘儿的福份。”
我微微一笑,“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柳缘君比了个请的手势,“姐姐慢走。”
我轻颔首,又朝萧北玄说道,“我先退下了。”
萧北玄没吭声,我以为他是默认了,举步就往‘简居’的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萧北玄不满的嗓音传来,“我有叫你走了吗?”
我定住脚步,没回话。
柳缘君轻轻扯了扯萧北玄的衣袖,“玄哥,您就让姐姐走吧……”
萧北玄温柔地抚了抚柳缘君白洁的面颊,“就依缘儿。”
得到萧北玄的首肯,我欲举步,萧北玄又补充道,“赵水嫣,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康复了,我萧家没必要留你一个与下人通奸的淫妇,明日一早大厅集会,我给你休书,再给缘儿正式的名份。等你复原再休你是萧家对你的恩惠。”
我未回身,淡淡接话,“休了我可以,我不会让你用与人通奸的罪名休弃我。”这是我必需为真正的赵水嫣办的事。一个宁愿悬梁自尽都不愿被休弃以示清白的女人,我相信她是冤枉的。
“是吗?”萧北玄的嗓音多了丝嫌恶,“你应该感谢我没有让人抓你跟孙长贵这对奸夫淫妇去浸猪笼。”
言下之意是认定我与人通奸。
我不再多做无谓的解释,继续迈开步伐,走了四步,这次是我自己主动停了下来,转过身,我淡望了眼萧北玄与柳缘君静静相拥的身影,萧北玄妖魅帅气,柳缘君小鸟依人,真是天生的一对。我的视线定格在柳缘君白净动人的面庞上,出言启唇: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本来只是随口吟下,哪知,我话音才落,柳缘君与萧北玄都满脸诧异地望着我,萧北玄蹙眉说道,“你怎么知道这首诗?”
这是唐代诗人元稹为其情人崔莺莺写的诗。我只是恰好会背诵罢了。不想告诉别人我来自现代,我随口胡邹了个借口,“我自己作的。”
“你作的诗?”萧北玄一脸疑惑。
“当然是我作的,我还可以告诉你这首诗的意思,意思是见过大海、巫山,别处的水和云就难以看上眼了,以沧海之水和巫山之云隐喻爱情之深广笃厚,除了诗人深爱的女……呃,我是说除了我所念、所钟爱的……男子,再也没有能使我动情的男人了。”
本来是诗人为他心爱的女子作的诗,我胡说成我的,我是女的,只好把诗人只为心爱的女人动心改成我只为我爱的男人动情了。
听我说完,柳缘君不相信地白了脸色,她仰首伤心地看着萧北玄,“玄哥,这是我们初次见面,你为缘儿作的诗,你说‘半缘修道半缘君’,我是缘,你是君,缘儿与你有缘,缘为逢君,你答应过缘儿,此诗绝不告诉除我之外的第三个人,你却……”
萧北玄妖冶美丽的脸庞蓄上几分不悦,冷声接下柳缘君的话,“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那贱人怎么会知道?”
这次柳缘君唤我贱人倒是很顺口了。
我黛眉轻凝,我之所以吟这首诗,是感触于萧北玄对柳缘君的情深呵疼,也因为诗的最后有‘缘君’二字,更因为我会背这诗,哪知这诗正好是柳缘君与萧北玄两小无猜的定情诗?
早知道我他妈就不北诵了。搞得人家小俩口发生误会,我……心里刚想过意不去,思到萧北玄对我的恶劣,我心里又高兴得乐开了花,让他的缘儿妹妹误会他一下也好,谁让他嘴巴恶毒?
这种念头窜入脑海里,我也不准备解释了。我干脆加深误会,“夫君,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你就好好安慰缘儿……你的爱妾吧。”我第二次把‘夫君’二字叫得嗲腻,意思是不否认是萧北玄告诉我这诗的。
萧北玄听出我的弦外之音,柳缘君也听了出来,只见豆大的泪珠从柳缘君明润的眸眶涌流,“玄哥,你怎么可以欺骗我……”
美人落泪,楚楚动人,萧北玄眼里却露出一丝不奈烦,“你不听我解释,就直接相信赵水嫣那贱人?”
这句贱人再次引起了我眼里的火光,“所谓人贱必有天收,夫君,你用不着时时提醒。”在我眼里,你就是地地道道的大贱男,时时刻刻!
如果姓萧的不该天收,为啥我赵可馨随口哼个诗,就正好撞上人家不外泄的情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首诗从唐朝流传到我以前生活的现代已经有了一千多年历史了,足见这诗有多经典,凤翔国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国家,也就是说凤翔国的历史上没有元稹这号诗人,萧北玄这贱男没地方去偷诗,他做得出跟大诗人元稹一样的诗,可见他才华之卓越。
只可惜这首卓越诗搞得他跟他爱妾翻脸,哈哈!馨馨我在心中暗爽一把。
我还没偷爽过瘾,萧北玄的下一句话几乎将我气得吐血,“你人是贱,人贱还长着一张贱脸,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你很贱!不贱又如何与人通奸?”
我靠!气死我了,赵水嫣这张脸会贱?美到月球去了都不知道。
看萧北玄嘲讥的眼神,我知道他听出我拐弯抹角骂他贱的意思,他是明着反击我来了。
我、我、我,我再呆下去会给姓萧的气得中风,袖摆一甩,我不回话,我走!
大步离开,这次没人拦着不让我走,只有丫鬟环儿匆匆向柳缘君与萧北玄福了福身,跟上我的步伐。
走了没多远,我隐隐听到柳缘君泺泣的嗓音,“玄哥,缘儿在你眼里看到了不奈烦,你怎么可以用不奈烦的态度对待缘儿,你忘了缘儿曾经救过你的命,你说你要用你的一生来呵护缘儿的吗……”
“缘儿,是我不好,我只是不高兴你不相信我……”这是萧北玄诱哄的声音。
“明明是你把送我的诗转送给了别人……”缘儿哽咽着泣诉。
“我说了我没有。”
“你有……”
没听萧北玄与柳缘君争出个所以然来,我已越走越远。最后谁争赢了我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这事一定在柳缘君与萧北玄之间造成了间隙。
也好,虽然我故意诱导柳缘君误会是萧北玄告诉我这首诗有点缺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柳缘君是萧大贱男的爱妾?
走了一段路后,环儿愤愤地说道,“小姐,姑爷真坏,干么老是为难您?您不过是不和善地跟柳缘君说了一句话,姑爷居然让柳缘君叫您贱人。真是太气人了……”
环儿还没喳呼完,我笑着打断他,“我刚才造成了柳缘君与萧北玄之间的一点误会,不是报萧北玄刁难我的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