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怜月的其中一名太监说道,“奴才不能放啊,您出事了,皇上会怪罪的!郡主保重……”
旁边站着几十名宫女太监,这几十名宫女太监估计是看热闹的。
见我与皇甫白逸到来,所有人(包括怜月在内)皆跪下,“参见皇上,馨妃娘娘!”
“起来吧。”皇甫白逸出声。
“谢皇上。”
我与皇甫白逸的目光直直瞧向怜月,见怜月头发湿辘辘的,一身的湿衣贴在身上显得肚子又大又圆。
等等?怜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肚子?瞧她那肚子,分明是怀孕四个多月!
皇甫白逸的目光触及怜月的肚子,立即刷白了俊脸。
“容德郡主受惊了,快扶容德郡主下去!”皇甫白逸不由分说地下令。
太监立即想上前执行命令,我喝止,“慢着。事情没搞清楚,皇上就不怕容德郡主又闹自杀?”
“这……”皇甫白逸语塞。
我的目光直直瞧向怜月,“怜月,说说你自杀的原因。”
怜月一脸从容,“馨妃娘娘,怜月……怜月活够了,才想寻死。”
我瞄了眼怜月的肚子,“本宫看你的大肚子,应该怀有最少四个月身孕。你未婚先孕,确实无颜见人。”
“我……我没怀孕……”怜月白着俏脸否认。
我朝随行的太医使个眼色,太医立即上前替怜月把脉,得出结果是怜月确实怀有四个半月身孕。
我挥退太医,对怜月说道,“你投湖自尽,是无法安置腹中的胎儿吧?说吧,你腹中胎儿的父亲是谁?”
怜月的目光怯生生地瞧向我身边的皇甫白逸,怜月的意思显然她怀的是皇甫白逸的孩子!
皇甫白逸淡然的目光冰冷地瞧着怜月,很明显是警告怜月不许乱说话。
这回换成我脸色惨白,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皇甫白逸,“皇甫白逸!怜月怀的是你的孩子?”
“不……不是……”皇甫白逸难得地,有些结巴。我怒道,“如果你是男人,是你自己做的事,你就别否认!”
“可馨……你听朕说,那是朕失去了双腿后的一个错误,那时朕还没再次见到你,那夜,朕误把怜月当成了你……也仅有那一夜……”皇甫白逸如画般淡然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我颓然地垮下双肩,唇角勾出苍白的笑,“呵呵……皇甫白逸,该死的你竟然让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我赵可馨的男人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瓜分?绝不能!
见我难过的反应,皇甫白逸手足无措地说道,“可馨,你听朕说,怜月腹中的孩子不是朕的,肯定不是!”
“是吗?”且不提孩子,皇甫白逸都跟怜月上过床,他背叛了我,不是么?
皇甫白逸质问跪在地上的怜月,“怜月,那夜的错误后,朕不是叫你吃防胎药吗?你快告诉馨妃,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朕的!”
怜月未语泪先流,她泺泣着启唇,“皇上,怜月不想背上不贞的罪名。一女不侍二夫,怜月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碰触自己的身子?怜月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皇上您的!”
“如果是朕的,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怜月哭着说道,“那夜皇上跟怜月的欢爱之后,皇上是让怜月吃防胎药,可怜月一时疏忽忘了吃,以致怀了皇上的子嗣。怜月发现身怀有孕后,本想过堕胎,可怜月心中万分不舍。皇上,怜月爱您!好爱好爱!但怜月知道皇上的心里只有馨妃,所以,怜月不敢让皇上知道怜月有了身孕。奈何,怜月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也瞒不住,怜月不愿影响皇上与馨妃之间的感情,本想趁着夜深人静之际悄悄结束自己的性命,怎料竟被人救起。皇上,怜月不要横在您与馨妃之间,求皇上赐怜月一死!”
怜月说得可怜,她梨花带雨的哭诉,几乎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连皇甫白逸原本气愤的神色也稍稍缓和了。
突然,在场的有名宫女朝皇甫白逸跪下,“皇上,容德郡主对您一片痴心,请您接纳容德郡主,给容德郡主一个名份吧!”
那名宫女这么一说,所有在场的宫女太监全都朝皇甫白逸跪下,齐声说道,“请皇上接纳容德郡主,给容德郡主一个名份!”
皇甫白逸无措地看向我,“可馨,你怎么说?”
我铁青着脸色,“这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怜月双眼满含渴盼地瞅着皇甫白逸,皇甫白逸看了看我,淡声下了决定,“怜月,你拿掉腹中胎儿,朕会安排你嫁一户好人家……”
皇甫白逸话未说完,怜月便哭喊道,“不要!怜月不要!怜月跟过皇上,已非清白之躯,哪个男人又能真心接纳我?要我堕胎,我死也不肯!皇上,怜月不曾后悔救你,亦不曾后悔跟皇上的那夜春宵,更不曾后悔怀上皇上的龙嗣!皇上,永别了!”
怜月说完,站起身倏然向湖泊中心跑冲去,又次想投湖自尽。皇甫白逸慌忙命令身旁的太监,“拦住她!”
两名太监立即拉住怜月,怜月挣扎着哭道,“放开我,放开我!我活着是个祸害,只有一死……”
“够了怜月!朕封你为月昭仪。赐住广和宫养胎。”
皇甫白逸此言一出,怜月当场愣住。
我也怔了下。
在场所有宫女太监立即齐声道贺,“恭喜月昭仪,贺喜月昭仪!”
怜月愣着不敢叫众宫女太监起身。皇甫白逸歉疚地看着我,“可馨,朕对不住你。怜月刚才的话提醒了朕,是朕悔了她的清白,朕该对她负责,更重要的是,她救过朕的性命。没有怜月的救命之恩,朕早已葬身火海。何况,在场这么多人都为怜月对朕的真情所感动。怜月又宁死不愿堕胎,难道朕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死而无动于衷吗?朕做不到。重要的是,怜月怀孕四个半月,腹中胎儿已大,此时堕胎对母体来说是相当危险的。若不是小六子正好路过救了怜月,怜月为了不伤你与朕的感情,便香消玉陨了!怜月是如此善良,朕给她个名份,相信,你能理解朕的,是吗?”
我伤心地闭了闭双眼,泪水从我的眸眶无声地滴落。我放弃了自己真正心爱的男人,换来的是什么?未经我同意,就收了个小老婆,连带颗未出生的‘球’!
皇甫白逸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吗?他贵为帝王,金口一开,君无戏言,问我同不同意顶个屁用?
原来那个疼爱我,说只要我的男人只不过是个优柔寡断,又容易心软的混蛋!
见我流泪,皇甫白逸眼中闪过心疼,但他无奈,“可馨,朕不忍看着怜月死,就必需对她腹中的孩子负责。但朕答应你,保证一生不碰怜月!”
皇甫白逸这话让怜月原本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她几乎站不稳,娇躯摇摇欲坠。
“说完了吗?”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皇甫白逸,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万分宠溺,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委屈我,是我一厢情愿地高估了你对我的感情。”
“不是的,可馨,你听朕说,若是其她女子,朕一定毫不犹豫地让其堕胎甚至处死,但怜月救过朕,朕不能错待救命恩人,加上她如此的心善……”
我打断皇甫白逸的话,冷冷说道,“你真认为怜月心善?皇甫白逸呀皇甫白逸,你就这么意志不坚吗?被个女人感动两句,就真把她当好人了?我赵可馨应该说,你真的是神仙!你没接触过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技俩,你容易上当,你心软。好,那我就替你分析分析你心中的怜月大善人!怜月说她是为了不破坏你跟我的感情,才不告诉你,她怀有你的孩子一事,直到现在她才说,她说是肚子再也瞒不住。我却认为,她以前不说,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尚小,拿掉对她来说危险性小,而现在胎儿大了,拿掉对她来说是波及半条命之事,你定然不忍。她就看中你的不忍,来上演今夜这场逼你接纳她的戏!”
我伸手指了指在场的宫女太监,“皇上说这些人全都被怜月感动了吗?感动个屁!这些宫女太监即使再感动,哪个敢在皇上面前替怜月求情?不怕触怒圣颜吗?感动比脑袋还重要?我敢肯定,这些人一个个收了怜月的好处!”
我这么一说,所有宫女太监全都瑟瑟发抖,其中有胆小的更是颤抖地说道,“奴婢/奴才知罪,奴才不该拿容德郡主的银子……”
“你们都住口。”我喝斥。
宫女太监们这才闭了嘴。
我又道,“说说太监小六子深更半夜路过御花园湖畔,他半夜不睡觉正好路过?有这么巧吗?再想想,我们刚刚到这御花园湖畔时,怜月跟两个太监拉拉扯扯嚷着要继续投湖。真正想死的人不会这样,她会装着平静无事,趁所有人不知道时,再找时间自杀。而不是让所有人知道她要死,摆明是想别人拦着。她刚才当皇上的面要投湖时的话提醒皇上,她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确实是故意要激起皇上的良知,让皇上知道对她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要皇上对她负责。是故意,不是不经意!怜月当着皇上的面去死,皇上会让吗?怜月一个半月前得皇上赐封容德郡主后,却要赖在皇宫多住些时日,美其名曰要赏皇宫景致,实际上早策划了这场所谓的自杀。不然,她人在宫外,嘴多的人怀疑她偷人怎么办?她当然呆在宫中才不容易招人话柄。一句话,怜月如果真的不想影响我跟皇上的感情,那她完全可以找个男人假装孩子的爹,可以独力抚养腹中的孩子而不让外人知。她最起码可以在不让我知道的情况下,跟皇上事先商量怎么办。她现在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怀了皇上的孩子,不就摆明了要名份,要留在皇上身边?怜月可真谓用心良苦!皇上居然还说她善良。”
我讽笑着问皇甫白逸,“皇上,我分析得对不对?”
皇甫白逸失望又愤怒地瞪了怜月一眼,显然相信了我的话,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我。
我又看向怜月,“容德郡主,哦不,是月昭仪,你说对吗?”
怜月惨白着面容垂下了头。
见皇甫白逸动唇想说什么,怜月深怕再出岔子,赶忙装着头疼,双眼一闭,昏了过去,旁侧的太监连忙扶住怜月。
皇甫白逸没为怜月的昏倒而着急,只是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气氛变得极为尴尬,夜空中的空气似乎要僵凝。
御花园这处美丽的人工湖畔,我伤心地瞥了皇甫白逸一眼,失落而又难过地转身离去。
从此,我赵可馨的老公就多了另一个女人跟他与另一个女人的孩子!这叫我这个现代女性怎能接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死也不接受老公跟外人的野种!不接受小三!
怜月生病了,广和宫传来消息,怜月(也就是月昭仪)得了风寒,卧床不起。
怜月一病就是三天。
而这三天来,我都住在女儿皇甫若珍的房间。皇甫白逸来找了我好几回,我都关着房门没见他。
听我安排的眼线说,皇甫白逸这三天来,去看过怜月两次,就连现在皇甫白逸人也在怜月的房里。
我安排在广和宫的眼线只知道皇甫白逸进了怜月的寝居,并不清楚皇甫白逸在怜月房里做什么。广和宫的宫女太监也说法不同,有说皇甫白逸对怜月心生爱意的,也有说皇甫白逸只是可怜怜月的,说什么的都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去广和宫看看,也就去了。
广和宫,怜月的寝居外,门外候命的太监刚想向我行礼,我示意他们噤声,他们会意地没作声。
我站在房门口,透过门缝,正好可以看到房内皇甫白逸与怜月的情况。怜月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皇甫白逸坐在轮椅上,位于床边,正在替怜月针灸。
“怜月,你安心养胎。朕替你针灸了三次,你腹中的孩儿已无恙。”皇甫白逸收回怜月背上的银针,转动着轮椅上的轮子欲走人。
怜月拉住皇甫白逸的大掌,“皇上,御医都说臣妾感染的风寒太重,动了胎气保不住胎儿,是皇上医术超群,亲自替怜月医治,怜月才能有幸保住腹中的孩子。怜月万分感激!皇上替怜月保胎,是否说明皇上也在意怜月,在意怜月腹中的孩子?”
皇甫白逸幽幽一叹,“怜月,你腹中的孩子也是朕的。朕尚无龙子,需要子嗣继承凤翔国的江山。朕以前说可馨怀的是儿子,是因为朕想要个儿子!想不到可馨竟然生了个女儿。朕很失望。希望你能争气,能为朕后继添丁。尽管朕跟可馨将来会再有子嗣,你怀的子嗣,朕同样会喜欢,会负责。但朕不会爱你。对你跟你腹中的孩子,朕有的,只是责任,明白吗?”
怜月眼中泛起盈盈泪光,“皇上不怪臣妾耍心机、用手段才留在皇上身边么?”
“不怪了。”皇甫白逸摇首,“不管你做错过什么?你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朕毁了你的清白是事实。最主要的是,你救过朕,朕若连救命恩人都保不了,那就枉生为人!只要你识相,不去招惹可馨,朕不会亏待你。”
“皇上!”怜月感动得泪如雨下。
皇甫白逸兀自转动着轮椅上的轮子,朝门边而来,当他打开房门,见到门外的我时,一脸意外,“可馨?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无言。
“朕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默。
“希望你理解朕的想法。”皇甫白逸望着我无奈地说道,“朕跟怜月之间,真的只有那夜。而那夜是个错误。怜月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必需为那夜的错误负责任,希望你明白。”
我艰难地点点头,“我懂。你要我接受你在外头的女人跟野种,可我不会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死也不接受!”
“朕说过,朕不会碰怜月!”
“话虽如此,你也说过,你今生只爱我、只要我,不是么?可你终是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朕说了,那是个错误!朕是无心的,那天晚上朕喝多了酒,神智不清中把怜月当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