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了。”我接话,“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朝中与民间早传得沸沸扬扬,纷纷指责我明明是轩王的妃子,又勾引还是七皇子的你。现今你当了皇帝,要封我做皇后,众臣自然不会同意我这水性扬花的女人当一国之母。”
“可馨,别这么说,你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皇甫白逸不赞同地看着我。
“是啊,我不是。”我感叹。如果我真的水性杨花,按我现在的绝色容貌与才情,我完全可以遍偿帅哥。虽然我不止跟一个男人上过床,但都是情有可原的,一路走来,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
我凝视着皇甫白逸说道,“说说今天的结果吧。”
“朕与众大臣意见达成一致,已下诏封你为馨妃。”
我失望地点点头,“哦。”想不到皇甫白逸办事这么软弱无力。如果是哥哥当皇帝,他要封我为后,没人拦得了吧。众臣敢拦,我相信哥哥就算将阻拦的大臣全杀了,也在所不惜。我相信事情也没遭到那种地步。只要来招杀一儆百,谁还敢不要命?何况,皇帝封后,终归只是皇帝的家事。
总之一句话,皇甫白逸这个皇帝魄力不够。
见我失望,皇甫白逸又赶紧道,“可馨,你等着,朕一定会争取让你当皇后……”
“你今天不是争取过了吗?”我打断他,“算了吧,馨妃就馨妃。只要你没别的女人就行了。”纵然遗憾,也没多大关系。要知道在世人眼里,皇帝的大老婆是皇后,妃子只能是小老婆了,做小,能不遗憾吗?
或许,我心中更多的遗憾是皇甫白逸对我的维护不够铁硬吧。
我的话让怜月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睑。
皇甫白逸还想说什么,我说道,“皇上,怜月一介弱女子,又是您的救命恩人,您总不好让她一直侍候着您。会被外人说笑的,不如对她加以封赏,派人侍候她。”
我这么说也是真心话,另一个理由是我看得出怜月喜欢皇甫白逸,把她放在皇甫白逸身边,就算皇甫白逸无意,我也得以防万一。
怜月连忙跪下,“馨妃娘娘,保护皇上的安危,是奴婢的职责,奴婢不敢居功,奴婢只想留在皇上身边,侍候皇上。”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审视着怜月一脸诚恳的美丽模样。怜月的想法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真的特别忠心,没非份之想。这种婢女估计绝种了。另一种则是怜月不满足于封赏,要的更多。
我想,她是后者吧。
既然如此,我更留她不得。
“皇上,我认为怜月继续侍候您不妥。您看着办吧。”我这样等于是在变相地逼皇甫白逸下决定。
皇甫白逸犹豫了下,“怜月,可馨说的有理,你就……”
“皇上,您答应过奴婢,让奴婢留在您身边的。”怜月楚楚可怜地瞧着皇甫白逸。
我皱了皱眉,这么说来,皇甫白逸先前已经试着将怜月调走,而这丫头不肯?
皇甫白逸不理会怜月,禁自下令,“封怜月为容德郡主,赐宫外府宅一座,婢女十人,黄金千两。即刻起,不用再侍候朕。”
听到这么丰厚的赏赐,怜月喜上眉梢,“谢皇上。”
一下子由婢女变成了郡主,这赏赐确实不小。要知道,王爷的女儿才称得上郡主呢。
“怜月,你起来吧。”皇甫白逸淡声说道。
怜月不起,“奴婢……怜月还有一事请求皇上。”
“什么事,说吧。”
“怜月觉得皇宫巍峨华丽,御花园景致秀美,想请皇上恩准怜月在皇宫小住时日。”
皇甫白逸看了看我,“可馨,你觉得呢?”
这种小事也问我?搞得好像他心虚一样。我摊摊手,“你拿主意。”
“准奏。”
“谢皇上!”
“你就入住和怡宫吧。”
“是。”怜月美丽的大眼中飘过一闪而逝的失望。
我突然明白,怜月野心很大。她要的不止当个郡主,估计她还想将我取而代之!刚才皇甫白逸让她住和怡宫,她失望,是因为和怡宫离皇甫白逸的寝宫龙腾宫很远,皇宫若大,住在和怡宫想见皇甫白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皇甫白逸又次出声,“来人,带怜月前往和怡宫安顿。”
“是,皇上。”站候在一旁的两名小太监走过来,对怜月比了个请的手势,“容德郡主,这边请。”
“怜月告退。”怜月依依不舍地看了皇甫白逸一眼,跟着两名小太监离开。
等怜月走后,皇甫白逸忧心地问我,“可馨,你会不会觉得朕给怜月的赏赐太重了?”
有点。像是让我觉得你在补偿她什么。我微微一笑,“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给她厚赏是应该的。”
皇甫白逸放下心,“你不介意就好。”
介不介意,你都没征求我的意见,现在才放马后炮顶个屁用。我嗔道,“不过,你封她做容德郡主,是暗指她容貌与才德兼备么?”
“怎么?朕的可馨吃醋了?”皇甫白逸笑开颜,“放心,她有无德才有无容貌朕皆不管不在乎,朕在乎的女人始终只有你。”
“可是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啊。”
“有么?”皇甫白逸一脸不在意,“那是她的事。朕不能管别人的心,只管住只爱朕的可馨就好。”
我真心地笑了。应该真的只是怜月对皇甫白逸单相思吧。只要皇甫白逸不予回应,怜月思也没用。更况且,皇甫白逸即使残了双腿,依然十分优秀,招女人爱,乃正常事。男人靠管不行,还是要靠自觉啊。不然,我哪有闲心天天帮他挡桃花?
我本想再跟皇甫白逸一同聊下天,哪知有大臣在御书房有事求见皇甫白逸,皇甫白逸先忙国事去了。皇甫白逸前脚刚走。奶娘季嫂在婢女的掺扶下朝我走来。
我与季嫂素来不和,见到她,我转身想走开,哪知季嫂叫住我,“赵可馨!”
我止步,回过身朝季嫂微微点头,“季嫂。”
季嫂走到我面前,不悦地说道,“你还是叫我奶娘吧。季嫂季嫂地叫,像在叫乡下婆子。逸儿登基,我的身份今非夕比,尊贵得很。”
是你自己让我叫季嫂,不让我叫奶娘的,说跟我没那么亲。我没跟季嫂计较,“哦,奶娘。不知奶娘来找我,什么事?”
“今儿个早朝的时候,逸儿为了封你做皇后,与众臣失和,我是来警告你,逸儿已经封你做妃子了,你别不知好歹妄想当皇后!”季嫂板着脸,一副瞧不起人的目光睨着我。
我也沉下脸色,“奶娘,你是不是以为以前我不跟你较真,你就真以为我赵可馨怕了你?我告诉你,我当不当皇后,我跟皇甫白逸如何,我赵可馨做任何事,都轮不到你来干涉!你真把你自己当什么了?不过是个下人!原来我不跟你计较你对我的态度,是我看在皇甫白逸的面子上让着你。你太得寸进尺。如果你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我绝对会给你点颜色!”
季嫂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
“你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得学会尊重我。既然知道我已是皇上亲封的馨妃,那就向我行礼吧。”
季嫂气一甩袖摆,要走人,我又道,“不行礼就退下,奶娘分明藐视本宫。来人,将她抓起来打二十大板!”
“你敢!”奶娘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随候的两名太监立即奉我命一左一右抓住了季嫂。
“你看我敢不敢。”我朝两名太监使个眼色,太监会意地欲将季嫂拖走,季嫂老脸血色退尽,连忙呼道,“馨妃娘娘开恩,老奴不敢了。老奴给馨妃娘娘请安!”
“这才懂规矩。”我一挥手,两名太监放开了季嫂。
季嫂狠瞪了我一眼,大有我等着瞧,有我好看的意思。
季嫂气呼呼地走了,不用说,她肯定是找皇甫白逸告我的状。我不担心皇甫白逸会怪我什么,如果他真的维护那个老女人而委屈我,这种男人何以值得我珍惜?
御书房
皇甫白逸刚接见完大臣,季嫂就气冲冲地冲进御书房,嘴里嚷嚷,“逸儿,你要替奶娘做主,奶娘给人欺负了!”
见季嫂连礼也不行,皇甫白逸没说什么,“谁欺负奶娘了?”
“是赵可馨那个贱女人!”季嫂气恼地告状,“我不过是去跟赵可馨打个招呼,她居然趾高气扬地地警告我不过是个下人,还说如果我不向她行礼,她就要人打我二十大板。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件残花败柳,还真瞪鼻子上脸把她自己当成什……什么了……”
季嫂越说越小声,因为皇甫白逸清润无波的瞳仁里盈满了愤怒。皇甫白逸蹙眉说道,“奶娘,我看瞪鼻子上脸的人是你!赵可馨是什么样的女人还轮不到你置评。她在朕眼里独一无二,是朕心爱的女子!可馨贵为馨妃,你不向她行礼,就是不尊重她,你本来就是个下人,她警告你何错?她有真派人打你了吗?依朕看,没有吧?你见到朕都不行礼,在她面前,朕很难想像你是如何嚣张的!”
“逸……皇上!”季嫂吓得跌跪下地。逸儿怎么像变了个人,不再听她话了?
“奶娘,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朕面前对可馨还算恭敬,私底下经常挖苦她。你的行为,朕看在眼里,不予置评。是朕念在你在朕儿时对朕不薄的份上。朕原以为时日久了,你会慢慢明白可馨的好,会和颜悦色对她。但朕错了!朕对你的尊敬与纵容只会让你变本加厉!从今尔后你若再敢对赵可馨不敬,朕必不会轻饶你!”
季嫂老脸白得血色退尽,“是,是,我……老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皇甫白逸收敛严厉的神色,将季嫂从地上扶起来,边扶边淡然地说道,“奶娘,朕知道,从小,您疼爱朕,把朕当亲儿子在疼。所以,朕就连你向朕下会让朕变傻子的毒药,朕都没跟你计较。不管你向朕下药是不是迫不得已,你终究是意图谋害过朕,犯了对朕而言不可饶恕的错误!朕不治您的罪,一如既往地对您,不是朕什么也不在乎,而是朕不忍心,朕对您以前对朕的照顾心存感恩。朕知道,自朕幼时起,您一直把朕当成傻瓜,所以,在您心中,一直少了份对朕的尊重,您认为朕只是您的傻儿子,认为朕什么都该听您的。这样多年形成的想法,让您连知道朕不是傻瓜后,仍然如此做想。朕本该在第一时间就告戒你不要对朕,对可馨放肆,但朕还是忍了。朕是在给你时间,让你慢慢自己觉悟,可你呢?”
“老奴……老奴……”季嫂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完全不知道皇甫白逸原来是这种想法,她还以为白逸把她当亲娘,她还以为白逸不管是不是白痴,都会永远听她的话。她错了,大错特错……
“好了奶娘。您今后您就搬离龙腾宫,住到挽穆宫去,那儿在皇宫内虽然偏了点,倒也清静。朕会帮您颐养天年,让您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地过完余生。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离开皇宫,回乡养老……”
“不,不!”季嫂连忙摇头,“逸儿……皇上,老奴不回乡!老奴一生没有亲子,待您如亲子,乡下那些亲戚对老奴颇坏,老奴回乡没好日子过的,老奴愿留在宫中!”
“那就留在宫里吧。以后别在朕面前乱嚼舌根,安份点。没什么事,退下吧。”皇甫白逸的神情很冷漠。
“老奴谨尊皇上教诲,老奴告退。”季嫂哭丧着脸离开御书房,心中深深懊悔自己偷鸡不着蚀把米,不过总算庆幸皇甫白逸有良心,原谅了自己向他下痴药的错误,她没白疼皇甫白逸。
晚上,龙腾宫白逸的寝居内,皇甫白逸在床上抱着我,歉疚地在我耳边低语,“可馨,朕对不起你。”
我讶异,“什么事情对不起我?”
“这段时日以来,朕明知道奶娘私下对你不敬,朕仍未加以干涉,委屈你了。”
“原来是这事。”我坦然一笑,“今天奶娘去找你告我状,我还以为你会偏袒她呢,想不到你这么维护我。”
“可馨这说的什么话?你就这么不相信朕么?”
“本来心中有些不安,现在听你这么说,我知道你袒护的是我。”
“嗯,朕已让奶娘搬离龙腾宫入住挽穆宫养老。奶娘今后不会再在你面前放肆。”
“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份了?”
“不会,朕对她已经相当仁慈了。”
“哦。”我点点小脑袋,皇甫白逸装作不悦地板起面孔,“可馨,你怀疑朕不会维护你,凭你对朕的不信任,你说朕该如何惩罚你?”
我呵呵一笑,“别罚了好不好?”
“不好。朕是天子,说罚就得罚。朕就罚你今夜再让朕‘爱’三次。”说着,皇甫白逸又次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我可怜兮兮地咕哝,“三次啊?会不会太多了点?刚刚已经做了一次了……”
“还多?再多说一句,朕就要四次!”
我刚想抗议,唇却被皇甫白逸的吻封住了,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吟哦很快充满整个寝居,一整晚,春光无限。
接下来的日子,皇甫白逸对我很是温柔体贴,虽然他初登基忙于国事,但他都尽最大的努力抽空在陪我。表面上,我与皇甫白逸非常恩爱,但私底下,我总会常常想起哥哥。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多月,这晚深夜,我与皇甫白逸做完爱后,刚要睡觉,房门外突然响起太监惊慌的声音,“皇上,不好啦!容德郡主投湖自尽了!”
“什么!”皇甫白逸赶紧起身穿衣。
容德郡主?看皇甫白逸这么大反应,我才想起,容德郡主是以前侍候皇甫白逸的贴身婢女——怜月。
怜月毕竟是皇甫白逸的救命恩人,她自杀,我也不敢马虎,我立马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我与皇甫白逸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衣衫后,叫太监进来问话,“怎么回事?”开口的是白逸。
一名小太监答道,“奴才小六子,专司负责打扫御花园。一柱香前,奴才路过御花园时,听到御花园畔的湖水有很大的溅水声,奴才便去看,发现竟然有人掉入湖里。奴才刚好会游泳,等奴才把人救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容德郡主,而容德郡主还想寻死,她是自己投湖的。奴才让人拦着容德郡主,就赶紧上这来禀报了。”
我与皇甫白逸对视一眼,决定去看望怜月。
太监推着皇甫白逸坐的轮椅,我走在皇甫白逸身侧,前往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畔的湖边,发现容德郡主(也就是怜月)正在跟两名太监拉扯,怜月悲伤地说道,“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死!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