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黑风高,鸦雀无声,倒是像个作奸犯科的好时机。
唔,她是承认自己不纯洁了,摇霖的话总是盘旋在她脑海里。
“六月,你喜欢的人只有他,想睡的人也只有他,想一起生小妖精的还是他,那么,你睡了他,有什么好亏的?……”
她喜欢舅老爷,想睡舅老爷,想和舅老爷生一窝小妖精……唔,怪不好意思的。
她想了又想,似乎,有道理哇!
她自认为,舅老爷还是喜欢她的,不过是伤了他的心,舅老爷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若是她向他剖明心意,再不行,生米煮成熟饭,舅老爷,会心软罢?
六月在黑黑的夜里呼了口气,臊得满脸通红。
当晚,六月抱着个枕头,去找了阖池。
昏黄烛灯下,她局促不安站在他床头,涨红脸道,“舅老爷,我的院子走水了,被褥都烧得干净,可以与你一起睡么?”
这谎话说得不是一般拙劣,她却不要脸端出一脸正经的模样。
阖池端药的手抖了几抖,终于没有叫药汁溅出来。
六月见状一把将枕头放下,抢过他手里的药,柔声道,“舅老爷,让我来服侍你喝药吧。”
她细细吹了吹,又想,男子汉大丈夫,自己一调一调喂他,会不会太矫情?
六月笑着问他,“舅老爷,药不烫了,你是一口气喝了还是慢慢喝?唔,这味估摸不大好,舅老爷还是一口灌下去吧。”
他匪夷所思看着她,看着她********的笑容,看着她小心讨好的话语。
良久,他闭上眼,仔细回味,微启薄唇,淡淡吐出,“出去。”
叫她出去就出去?笑话,脸皮不厚一点,怎么追得到舅老爷?
这段日子六月面皮与日俱增,她一脸无谓。
她慢慢放下药碗,静静的说,“舅老爷,你不想与我说话也罢,那你就听我说吧,我心里有些话藏了许久,你却总不想听,六月憋得很难过。”
十一月的风顺着窗棱缝缓缓透过,将今晚的灯火吹得东摆西摇。
她睫毛的剪影犹显得深,映着她额角的碎发,眉目模糊。
她最近总喜欢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说着他以前最想听到的那些话,叫他不知是喜是悲。
她开口,“我知道,你总要拿帝君来比,可我早便不喜欢他了,我喜欢的是你,是为我弹了三天三夜还魂曲的阖池,我并不是没心没肺,他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记他一辈子。”
她慢慢牵起他的手指,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握着你的手么?”
见他不语,她朝他温柔的笑,“你看,只要仔细的看,你会发现,这里还有淡淡琴弦割破的痕迹。”
她的声音陡然惆怅起来,愧疚不已,“以前我总不敢看你的手,以为便可以不当它存在……你看,三百年了,它还在上面,或许,一辈子,它也会留在那里……可是现在我不怕了,我会面对它,会看你为我留下的每一道伤疤,那样,既便你骗我说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我便有了不能相信的证据。”
她的目光炽热而灼烈,也烫着了他的眼,她心下鼓了鼓,双手攀着他的肩,张嘴便咬住他泛白的薄唇,在他下巴处喃喃低语,“阖池,不要再把我推开,告诉我你喜欢我,永生永世都不想与我分开。”
他看着她精致玲珑的脸熠熠生辉,苍白病态的脸庞渐渐泛红,温润的眼变得朦胧,他许久不曾说话,声音却带着沙哑的好听,告诉她,“六月,我得了风寒。”
她粲然一笑。
“阖池,我也想得风寒,那样,我与你睡一张床,你就不用担心会传染给我了。”
他心下一动,身上本由伤口焕发的燥热尤为难耐。
六月伏在他的肩上,壮着胆子,吻过他熟悉的眉眼,他挺拔的鼻翼,辗转而下,流连在他的唇边。
理智这一刻仿佛就要丧失,这样极致的温柔,这样梦寐以求的温柔对待……让他不得不思考,这是否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他回吻她,席卷她的一切,与她抵死缠绵,声音里仿佛要溺出水来,“六月……你告诉我,这不是梦……”
“阖池,我喜欢你,只有你……”
他眸光一闪,心下一角猛然触动,颤颤巍巍的,他不可抑制打开她的灵识,窥探她那一处角的秘密。
“息渊,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么?那好,你吻我,我便信你。”
那夜的她,可也是这般的心境?
不,她的过去缺席太多,他不敢鲁莽判定。
…………
他有一种渴望,只想抓住眼前,即使知道虚幻,却也叫他不可抑制去迷恋。
他翻身压着她,眸中风云变幻,又深又黑,仿佛就要将她吸进去。
他与她鼻尖抵着鼻尖,看着她的眼睛,要求她,“不够,这些还不够……”
他扯下她身上凌乱的衣衫,汲取她身上舒服的凉意,与她坦诚相见,“六月,我说过,如果你继续招惹我,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而你,已经没有了逃走的机会。”
她环着他的腰,贴紧他,泪珠从他的肩上滑落,“阖池,我喜欢你,只有你,一直都是你……”
他再也不说话,狠狠贯穿下去,咬紧她的唇,将她的呜咽尽数吞下。
她痛得厉害,她的泪越发汹涌,指甲用力嵌进他的血肉。
在这个冬季的夜里,她放下姿态,终于可以,给他一个安慰。
如果这是惩罚,她甘之如饴。
如果这只是梦,他也要继续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