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灵境迷局
帝君手执金符焚于火中,一道道金黄色的耀眼火种燃于白莲之上。火绪滋滋焚尽,脚上的冰川漱漱融化,一路分花拂柳截然不同,往里面望去,可见日头正好,晒得人身上一阵暖意。
六月看得不禁呆了,“一瓣莲的入口果然隐蔽,帝君如何得知?”
话溜出嘴边方觉后悔,六月心下揣揣,须知帝君术法精深通古博今,这点小事又如何难得到帝君?自己这样说真真是太看不起帝君了。
帝君淡淡瞟了她一眼,“一瓣莲幽闭许久,入口又飘逸不定。只是数万年前,本君曾卖过个人情给咸巫族,那时跃然也还未坐上咸巫族灵姬的位置,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些用处。”
帝君果然是施人恩惠的好神君,自己此番带着帝君这尊大神来求药,想必底气很足咧,想到此处,六月悬着的小心肝总算落得妥妥的了。
息渊的语气略有不耐,“回魂罢,还不给本君快点进去。”
“哦,哦。”六月连忙应和。
与帝君进了这一瓣莲,境口之处便有两个垂髫童子相候,见着帝君,均是低眉敛眼做了一辑,“帝君金安,灵姬今日说有贵客相谊,特特派我俩在此等候。”
不愧是长存于世的灵族,这礼数倒是做得很足,帝君不动声色,六月看了连忙还了一辑,讪笑道,“仙友倒是客套得紧,客套得紧。”
帝君淡淡瞧了一眼,“烦请仙友带路。”
童子见帝君身上仙气缭绕,眉宇之间正气清朗凛凛威严,私下不由自惭形愧,也不敢多了废话,连忙前方带路,“帝君这边请。”
一瓣莲也算得上一处幽境,虽比不得九重天上霞光万里般大气,却自有花红柳绿春意融融的盎然。
四方祥云萦绕灵气蕴藏,循着阡陌小路隐隐上前,只见诸多五色祥鸟绕云引路,歌声婉转动听。
神鸟自有灵性,可感应帝君身上淳厚仙气,十分有眼力见的追两人身后婉转歌唱,哄得六月开怀大笑。
迎接的小童自是不会放过这个见缝插针的好机会,恭敬道,“想这子炎鸟也是有灵性的,平日见着我们莫说是唱歌了,连哼都不哼唧一下,今日想必是帝君仙气卓然福披万里,竟引得神鸟争相献乐。”
这马屁虽不是拍在自己身上,但骨子里的劣根性想必自己一辈子也是改不了了,故也叫六月十分受用,“那是自然,帝君仙气只要轻呵一口便可渡人仙躯,自是胜过日月精华许多。”
两小童连连称是,帝君几不可见皱了皱眉。
六月仍旧与子炎鸟嬉笑,“不错不错,是比小梨树精树上的那两只老乌鸦叫得好听多了,”六月和善地摸了摸它的五彩顶翼,甚豪气道,“再唱两声给姐姐听听,姐姐顶会抓虫子了,待会多抓两条给你们吃哈。”
那只子炎顿时脸一垮,不过好在层层羽毛堆叠下来倒也不甚分明,遂小声呜咽了一下以示抗议。
六月倒以为这鸟乐了,遂这一声她细细品味,“唔,清丽中带着些许哀怨,婉转更甚,不愧是神鸟,真真通人灵性,要不姐姐多给你加几条蚯蚓吧?”
子炎鸟张了张喙,彻底地不做声了。
旁边的小童立马赔笑道,“魔友有所不知,这子炎鸟乃是上古神鸟,自视甚高,已是许久不吃虫子了,只是闲时往那寰清泉上饮饮风露。”
如今倒是鸟儿都涨了品性?
六月深感才疏学浅,惭愧道:“一瓣莲果然是风雅之地。”
随着两灵童左拐右拐,旁边的子炎鸟早已偃旗息鼓,六月就着这的绿树红花看着,倒也不觉烦闷,不消多时,便见眼前豁然开朗,霞光辉煌,大大方方立着一座殿院。
“帝君请进,灵姬已在厅内久候。”一小童出声道。
六月随帝君进了殿院,穿过雕栏画栋的迂回小巷,见了生机盎然的假山池水,一道虽称不上十分气魄,却也有十足的精致悦眼。
进了正厅,一绿衣女子绰约而坐,身姿风流,远远觑见帝君的身影,起身前来,盈盈行了一礼道,“咸巫族跃然拜见帝君。”
息渊微微抬眸,声音清朗肃穆,“灵姬客气。”
待到一番介绍,两人入座定位后,六月心里惦记着舅老爷,匆匆开口,“不瞒灵姬,此番六月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跃然微微一笑,“仙友远道而来想来一路风尘,跃然早已备好房间,仙友还是先歇歇。”
六月这才仔细瞧了瞧咸巫的这位灵姬,明眉皓齿,清浅酒窝,淡淡一笑十分悦目,千万风情。
六月轻叹:真真是个美人啊,竟生得比九重天第一美人琉音还漂亮。唔,照实话说,本也该是不相上下,可谁叫琉音偏偏心如蛇蝎,可惜可惜,在自己心中风华不再啊。
帝君点头,“那便先去歇歇吧。”
六月回过神来,手上不由扯了扯帝君的袖子,低声道,“帝君,我们此行,可,可是……”
跃然笑得和煦,“仙友莫急。仙友此行跃然已经知晓,这一瓣莲也许久没来个外人了,跃然寂寞得紧,仙友先是住下吧。”
即是有求于人,自己这般心急,想是不大好,再瞧瞧帝君,一付闭目养神样,半点也不上心,想必今日无果了,该与这灵姬套好关系才是个正经。
六月默默随帝君找住处去了,一路上盘算着该如何讨到咸巫的瓣莲心,甚是安静。
息渊嘴角微抿,“阖池性命无虞,也不知你如此心急是为了什么……”
“什么?”六月想得入神,听得不甚清楚。
“院子到了。”
息渊自顾自倒了杯茶,坐在软榻上,“跃然说一瓣莲已许久没来个外人,你可知上次来个外人,是什么时候?”
六月低了头,不禁羞恼,“帝君您也知道,就六月这点道行,知微甚浅,如何能算到这些。”
息渊低低一笑,“只见你一人在这苦心巴力,殊不知到头来尽是无用功,不过是演场戏给别人看罢了。”
六月听得九霄云外,抓耳挠腮,“唔,帝君所言,琅琊不懂诶。”
“你懂得了才怪……罢了罢了,”榻上之人眉目一黯,微微苦笑,“可悲的是,我倒是也愿意陪你来演,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