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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关胜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听到贺文和刘玉在那里私下谈论着紫凝的事情。原来她们一早就知道谭晴在找她,明明遇见也不说,直到谭晴亲自找上门来。难怪谭晴会很火大。美子借故是为了此事来公司与谭晴商讨对策,却在碰到徐风之后化为一坛春水一般。什么条件她都点头称好。但是谭晴却很不乐意。叫贺文去找了几次叶紫凝都以不在为由回禀,众目睽睽之下,她这个直属上司当的是很不称职。一怒之下,亲自出马,果然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又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

把叶紫凝“捉”到付总办公室,再摆着一张臭脸,生气地说,“我的属下居然出现了上班时间不在岗的事情,一回两回三回,真是我的失职!叶紫凝,此事按下不表,各位领导在此,从今以后要加大力度管理。你好自为知吧。”

紫凝杵在那儿,就像个等待的枪决的靶子。背腹针芒,很不自在。每个人的神情偷偷地扫视了一遍。付总脸上的凝重,徐风翘着二郎腿,脸上没有表情,阿蝶暗地投来鼓励眼神,白珊的温暖笑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子的淡寞,谭晴的冷笑。

突然感觉,有股冷风袭来。她想,莫非又要大做文章了么?心蓦地凉了。“付总,徐总,李经理,白经理,谭经理,美子小姐。”调整自己狂奔的心,想控制心跳的速度,想平稳地,面对这一切。应该,胜菲也在操心吧。不能再让她,还有眼前这些人操心了。她一一唤了名字,低颌头。

付总咳了一声,指指旁边的沙发,“紫凝,坐下吧。”

她顺从地坐下,听候发落。

“关于叶紫凝和田中美子小姐之间的误会,我想今天重新把这个事情最后做个了断。今天两个相事人,请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地沟通怎么样的解决办法。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带给公司全体人员一些负面的影响。美子小姐,请你理解。叶紫凝,也请你尊重公司的处理意见。”付总道。

这边在开着会,门外已经有几个助理在想偷听了。不过不好意思偷听太久,又一哄而散。关胜菲在门口饶了一圈,和小昔他们,询问了几个助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悻悻而归。

关胜菲坐在小昔的办公桌上,碎碎念着什么。手机响了,一看是黄俊的。连忙走到一边去接。回来的时候,小昔便拉着她跟着一大群人冲上付总那里去了。

付总办公室内,紧张的气氛仍旧弥漫。徐风摆着臭脸,瞟了一眼美子后,努力平静自己的语气,“事情怎么发生的,当事人心里都有数吧。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这是唯一的机会,可以给自己挽救的机会。我希望你们双方都可以珍惜。美子,你应该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吧?”

顺着目光望向美子,她高傲的脖子轻轻地动了动,然后点点头。表情淡然。她这个人,一向不把别人看在眼中。若不是徐风动了真格,让她有种要失去不返的感觉,她就没有办法坐视不理,想尽办法挽回。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放过。

付总道,“叶紫凝小姐,基于现在的情况,田中小姐这边也愿意对这起暴力事件负起责任。你觉怎么样,才能化解你们的误会呢?”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瞅向她的时候,就像投来的都是利剑。她明白,在这里说每句话的压力和后果。她心里好紧张,好害怕。该说什么呢?好彷徨。手心紧攥着,还是冒汗了。

偷偷地瞄了一眼李化蝶,她的表情明显看起来很兴奋,很期待嘛。这个是多么好的机会,她应该把握不是嘛?叶紫凝,你倒底在怕什么呢?现在的情况都是这些姐妹们帮你争取到的啊。你怎么可以不为自己的尊严着想?

“紫凝,你仅管说,没有关系。”白珊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暂时抚平了她的心,而美子渐渐清醒自己的所作所为,目光扫过白珊的脸,渐渐变得阴冷。

看着美子的侧面,回想起遇到她的第一次到现在,其实也是感慨良多。如果不是因为徐风,或许就不会有第二次的纠纷了。她甩甩头,想把“误会”这个包袱甩掉。与其让别人去中间游说,还不如就趁此机会全部挑明了吧。说实在,自己也非常受够了莫名其妙被人吃飞醋的女人了!

美子睨了她一眼,尽带鄙夷。嘴角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冷笑,“给你机会,说吧。”

紫凝点头,深吸了口气。淡定了一下自己,再露出诚意的笑,“首先,感谢公司领导给了我这个机会来争取自己的尊严。我想美子小姐,我们之间是不是一直都有点误会?”

“误会?”她嗤笑,“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直接说出你要的筹码吧。”

“筹码?”这是什么意思?是以为自己在跟她要钱么?她又一次自作主张地误会别人了。“美子小姐,你错了。我不是跟你要钱的。”

“你不是嫌钱少,所以昨天拒绝签收,人就走了嘛!”谭晴不满地插了一嘴。“现在这里口口声声不要钱。太假仁假仪了吧。”李化蝶拍案而起,“喂,谭经理。说话要讲证据的,谁能证明她是说嫌钱少了,所以拒绝的嘛!你们这样的作为,完全是在用钱来收买人,侮辱别人!”

“你——,你问问她自己,她是不是这么想的!”谭晴的脸开始因为激动而绯红了。贺文跟道,“就是。昨天就听到很多员工在议论,说是她嫌钱少,还摆色给公司看。用这种方式来抗议。”

“喂,钱少是大家的看法。又不代表是她的个人意见!”李化蝶激动极了,大声吼道,“你们长的眼睛和脑袋里都装的是浆糊么?用脑想一想好不好?凡事要讲证据二字。”

紫凝的脸渐渐刷白,粉唇紧咬。她的苦,她的冤,她的怒渐渐地上升着,准备爆发。坐在一旁的徐风低咳一声,正要说出什么。美子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不管你怎么样想,现在说出你想要的结果吧。”谭晴及贺文一见小姐都保留意见了,这才不得不收回准备要出嘴的词语。场面暂时从哄闹的菜市场又回到了平静。

“美子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要的结果,只不过是你真诚的一句道歉。不关钱任何事情。你给的钱,只会把我的尊严,践踏了,踩在脚底。那是我做不到的事情。”紫凝一字一句,冷冷地说,“请你停止你无谓的多疑吧。”

美子的双手紧紧地攥住,眼神越来越重。她在按捺着自己的怒气,因为旁边有徐风,答应过她,不可以伤害这个女人。他这么保护她,她还有胆再这么多面前跟自己大言不惭地说是自己“多疑”么?

“真诚的,道歉?”这几个字,真是让人寻味啊。美子心想。

“紫凝既然把话说出来了,你觉得这样合理么?”徐风撇过头来问她。看不到美子预料中要出现的表情,他不由皱了下眉头,难道,美子真的改了么?

“没有问题。”美子温柔得像一潭秋水。谭晴大呼,“小姐,怎么可以这样!”被美子的眼神瞪到,她们只好怯怯的收手,站在一旁。原来,小姐在忍耐徐总和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啊。

紫凝更是意外。美子小姐的性格,从不向人屈服。这次,怎么可能轻易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呢?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突然之间,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了。

美子起身,面带微笑。声音和蔼,“叶紫凝小姐,我在这里——”

“停止!美子!”门外突然一声大喝,打破了办公室内应有的陈静。众人顺声望去,出现在眼前的人都让人大跌眼镜,吃惊不止。来者,正是田中美子的母亲田中郁子和彭浦。

田中郁子板着脸,身上散发着高贵和霸气。只有徐风和谭晴见过她,故她一走进来,他就马上起身点头,“伯母。”示意助理小杨端茶上来。谭晴连忙让出上座,一脸媚笑。其它人是大吃一惊,不会是因为此事把美子的妈妈都惊动来了?

美子撇过头去哼了一声。没理自个的妈妈。徐风毕恭毕敬地道,“伯母,您好!我是徐风。跟大家介绍,这是美子的母亲。伯母,请问你今天到访,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田中郁子扫过女儿那倔强的样子,看着女儿的重心一直都是围绕着眼前这个小伙子。他还算有礼貌。于是微微点头,算是认可。那这个作祟的女孩呢?她上下打量叶紫凝,一脸的不屑一顾。

叶紫凝脑袋发懵。本来可以公司解决的事情,居然把家人都牵涉进来。是不是不太好?而且,这位夫人看起来很强势,怎么办,似乎被吓到了。

“你就是叶紫凝?”她说的是日语。彭浦在一旁翻译。

“是。”她点头。手心又在冒汗了,还有点冷。徐风似乎感觉到什么,起身来站在她的附近。美子立即跟过来,挽住他的手道,“阿风,我向她道完歉,你就会回到我身边,是么?”她闪着亮晶晶的眼,一脸希望。毫不介意在场的各位的表情。

田中郁子道,“叶小姐,你说我家美子误会你了,请问是误会了什么?”彭浦翻译。

叶紫凝眨眨眼睛,道:“是误会,我和——”她瞄了一眼徐风,有点惴惴不安,“是误会——,”她心底里迟疑了,她还是在顾虑什么吗?没有了!大胆地说吧。“是误会我和徐总有不良的关系。”

“你觉得你和他有这种关系么?”田中郁子质问。

“没有!”她本能地否认,再故意忽略旁边徐风想甩脱美子的手,一脸不爽的神情。“真的没有。”她再次强调的原因,也是想告诉自己,别再做不实际的梦了。快点死了这条心吧。心底里有的那份情感,只有黎天知道。不能再让其它人知道了。

徐风想不露痕迹地抹去美子紧拽着不放的手,然美子,却死死地拽住,不放。他只好忍受。

“你说的话,我能相信么?”田中郁子冷笑,“徐风,你是否有这样纠缠不清?”彭浦翻译完,从公文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示意紫凝取得来看。

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个信封上。紫凝只好轻轻地取过来,打开来看。一张是她全身湿透,徐风拿外套给她遮盖,两眼对视的一张。记起来,是那次与杜劲约在公园,结果没谈成,被推到水里。徐风赶到救起了意外落水的她。

一张是徐风打开车门,请她上车的照片。

几张是她和徐风在小酒馆里吃饭的合照,笑得很开心。还连拍了几张,带有动作。

一张是她和他在旅馆门口的照片。两人表情很无语地说。

一张是公园门口,她抱着他哭。那次正是被杜劲威胁后伤心的她。

一张是他的车前,他抱着她上车的照片。想起来,应该是他强行抱上去的。

每一张,都可以让人想入非非。让人误解。这些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原来这样的生活,一直都有人跟踪么?盯着徐风,泪花闪闪。徐风诧异,把照片拿过来翻看。

美子道,“难道这些照片还不能说明什么?我都不计较了。只要阿风,你回到我身边就好。”

徐风自是心知肚明,却也没有办法,生活中这些点滴,却完全进了一个摄像头的眼。难不成——这完是美子搞的鬼么?

“这些,我可以解释!”如果让白珊姐姐看了,会不会连姐妹朋友都做不成了?如果让阿蝶看了,会不会骂自己?纵使百口,却也无可奈何。“我和徐总没有关系。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你们搞错了!”眼泪横飞,气自己口才不佳,不能解释清楚。

李化蝶道,“就算有关系又怎么样?男女之间谈情说爱,犯着你哪国的法律了么?”

田中郁子愣不瞧她,迳自道,“我最讨厌不说实话的人。”

关胜菲站在门口,挤也挤不进来。只好回到办公室,再给黄俊去了个电话抱怨,“紫凝现在接受公正的审判,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听说杀来了个母老虎。真替她捏几滴汗啊。”

“呆会我过来接你们,请你们吃晚饭压惊。不要担心。紫凝是个很坚强的女孩。”

“好。”

挂掉电话,看到的是付总门口的办公室内,到处人头熙熙攘攘。谣言纷至沓来。胜菲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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