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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早餐时间。福伯把最后一份清粥端上来,一家人开始一天的早餐。徐国志边吃边看报纸,叶紫凝端着粥不知如何落座,徐风瞄他一眼,把自个旁边的座位拖出来给她坐。福伯把一碗没有蛋黄的蛋饼放到小天的面前,笑着说,“这是紫凝做的。她听说你不吃蛋黄,特意弄的。”

黎天停止进食,盯着对面的紫凝。紫凝干笑。不就是回报你的救命之恩么?不用谢我啦。

他把粥一饮而尽,然后端起盘子,凝视三秒,很好!整个个儿给翻过来,倒在桌上。扬长而去。留下桌上错愕的几个人。

吃过饭后,她陪着徐国志在花园里走了几圈,黎天一直没有出现。她隐隐地感觉到现在不只美子和白珊在误会着她,又得加上这个陌生的男人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也不敢向徐伯父打探。两个人就花草讨论了一会,徐风把她叫进去了。

他说她要在这里住几天,要去买些她的换洗衣服过来。她连忙拒绝。他总是为她想得那么周到,越是这样,这越来越多太明显的关心,仿佛成了无形的压力。要坚持她的决定,就得离开徐家。她本来就不是他们生活中的一员,是因为意外才成这样。他们应该平行线,只有她离开,他才不会有烦恼。

可是拒绝真的很难说出口呢。一来,真不想伤害徐风,二来,男生陪自己去买衣服,感觉怪怪的。她一个劲在那里纠结,皱眉,殊不知徐风都看在眼里,她那里小九九,能打得过他么?他不由得扳过她的肩膀道,“紫凝,其实你没那么多观众。要为自己而活。左右太多顾虑,寸步难行。”

他说的有道理,但事实却是难以做到。

黎天从背后窜出来,一脸冷笑,“徐风,你真行。连我都不顾虑,也不顾虑她!亏她忍心离开我的身边,居然是回到你这种浪子野心人的身边!你真是大胆!”说完,一记铁拳塞了上来。徐风有了防备,旋身闪开,他回头,收回拳,一记扫风腿又踢了过来。

紫凝慌了神,“啊,你们怎么回事。不要打,不要打了!”黎天说的“她”是指自己吧。徐风已经很顾虑自己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他呢?误会什么了吧?看他们不止一次打架了,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你们吵什么!”徐国志大喝一声,板着脸孔走了出来。徐风收了手,一脸歉意。黎天吹着口哨讥笑,“你的宝贝儿子做的好事,我只是替她教训一下这个花心浪子!”

徐风撇过头去无语,他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

黎天看着徐国志脸上的质疑,笑了。他晃悠着走到紫凝面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到自己。她想甩开他的手,可他马上变换,直接用力捏住,眼神里似乎在告诉她,你有这么大的魅力么?就努力一点,把徐风夺走!

黎天的气势和寒冷的眼神让人感到寒意,不由得吞下一口恐惧的唾沫。

“你不要吓她,不关她什么事!”徐风脱口而出,手要伸出去阻止,又迟疑地停在半空。

紫凝伸出手推他,他纹身不动,只好挣扎着,黎天似乎火了,突然捉住她的手,一甩——,她整个人被飞脱出去。眼看就要被撞到门角,徐风眼疾手快,扑上去将她抱个满怀。

让谁被这么一丢,都是惊魂未定。紫凝更是吓得刷白了天,嘴唇直哆嗦。徐风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恐惧,她在颤抖,她被吓到了!他被激怒了!

“阿风,你带叶小姐先出去吧。”徐国志喝出一声,把儿子的怒气给震了下来,“黎先生,你如果不喜欢呆在这里,你可以走。不送。”他背过身去,仰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家三口之照——他还有阿风,还有黎天和阿风的妈妈。

紫凝噙着泪水,暗暗捉住了徐风冲动的拳头,甚至拉着他往外走。她看到了黎天眼中的寒光和不信任,还有鄙夷,他仿佛就不像是那个晚上救过她的人!他是个恶魔!徐风,不要再去惹他了!

徐风开着车,一言不发。他的腮邦子都是股股的,明显地在生着闷气。紫凝偷偷瞄了他一眼又一眼,尝试着跟他说话,“徐风,你在想什么呢?你这是,要去哪?”

“先带你去换药。”他冰冷着脸说。

“去哪?”她问,“医院么?”

他道,“不是。去何婶家。”

“何婶是谁?”

“叶紫凝,坐好!不准说话!”他横眉一竖,按捺不住怒气。

紫凝撇嘴,头一次被他吼得有点委屈。不敢再多言,撇过头去望窗外。不看他,眼不烦心不跳。徐风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对不起”的话,却说不出口。黎天,真是太了解他了。才会把自己激怒成这样。不该上他的当的!

山间田野。绿草碧幽,蓝天自成一色。清爽的空气迎面而来,她不由得心情大好。沙石小径,明镜池塘相依,弯曲延伸至一个被绿色植物掩盖住的小楼前,几只鸡仔,在旁边觅食。

她咯咯地笑了出来,这有点像老家的感觉。难道在这里有医院么?回头想问他,又不敢问。不问也罢,池塘的水真是很清澈,弯腰可以看到水中的倒影。伸手,水凉丝丝的,这种感觉立即让她回想起老家的生活。又酸又甜,五味杂陈。

“你在干什么?”冷不丁背后一声质疑,她转身,脚踩空,晃荡几下,身子向水倾斜,“欸——”的几声,手舞足蹈,一头栽进了水中。

在水中呛了几口水,猛然冒出水面,幸亏池塘的水不是很深,一下能踩着底。睁开双眼朦胧,只见岸上的徐风正死命地盯着她,一脸焦急,“叶紫凝,你怎么样了?”

她忍不住调皮地做出要溺水的样子,拍打着水呼叫,“不行了,救我!快要沉下去了。”只要能让他忘却先前的怒火,做什么她都愿意。再说,害自己掉进水中的人是他呢!要小小地惩罚,不能总是在人家背后说话!

谁知他却一脸为难,只蹲在岸边朝她伸出手来,“叶紫凝,过来。把手伸过来!我拉你上来!”她心里就念想,就只是这样?真是没有意思!一阵无趣,只好扑腾就水,做做样子,伸出手来。

握住她冰冷的手那一刻,他终于松了口气。

“谁在那里呀?”远方一个警觉的声音响起,渐渐听到有狗叫的声音。紫凝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也是潜在水里玩,被大人们喝斥赶回了家。她大惊失色,身子一沉,手往回缩,连着他的手和人,一起拉下水来。

紫凝在水里闷了一会,再浮上来定睛一看,只见他闭着眼睛不停地拍打水花,似乎很骇怕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再四处张望,没有看到有人过来。

由远至近,何婶——一个很面善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牵着的狗还在汪汪地叫着,看着徐国志的儿子,徐风正和一个女孩子在池塘里嬉水,鱼儿都跃进龙门了。她一阵无奈的笑笑,牵着狗又走了回去。

原来徐风怕下水。紫凝笑饱了,得到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这才乖乖地拉起他,游回到岸上。两人湿着身,狼狈不堪地敲响了何婶家的门。何婶已经备好两套衣物给他们,这让他们意外,也很窝心。

何婶一面给趴在床上露出光洁的背部的紫凝换膏药,一边感叹这伤得不轻。紫凝笑笑,“您真像我妈妈,来到家里,我就想起我的老家。有点酸了。”

“那你以后常来。”她和蔼可亲地道,“我是很欢迎有人来看望我这老婆子的。”

“好。”她高兴地应答。“以后我有事没事,就来这里看您。让你呀,推都谁不走我。”

门外,把衣服换好的徐风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享受着鸟语花香,听到屋里的笑声,他不由自主地,也露出一丝笑意。

可以看出,她来到这里,放下了所有的不快,和爸爸一样,在这里,都留着欢笑。

回去的车上,紫凝仍旧在津津乐道,“你知道么?何婶家与我老家好多地方很相似的,看到她家我就想家了。好想回家,好想好想我的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你不信么?要不要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付之一笑,“你老家在哪?”

她失望地说,“你当然不知道呢。我不告诉你。哼哼~`”

他偷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何婶家的这种环境,也是我和我爸最向往的。”

“你爸爸也来过这里么?”

“那你以为这个主张是我做的么?”

“你爸爸,伯父他——”不敢想象伯父会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总有些愧疚一般。在老人家面前出了丑,真是无顡以对。不过想到徐伯父那慈祥的面孔,应该不会批评自己吧?又有点惴惴不安。

“你的小脑袋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伸出一只手,揉乱她的发,惹得她一阵白眼,他开心地笑,“翻白眼很难看呢,不准翻了。”

“我翻白眼你也要管啊。”她不满,“关你什么事哦。”用什么身份限制自己,干嘛揉自己的头,那样,感觉很不一般。心,为什么跳得快了,他那么开心,是因为逗得自己这样很好玩么?可是,徐风先生笑起来,真的很阳光,好轻松。

“喂,下车。”心情愉快的他,将车开回了家。望着她还有神游,大概又在想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吧。可是,车子已经停了三分钟了。该下车了吧?

酒吧里的喧闹,他——黎天,已经足足喝了一下午的酒了。黄俊望着他,暗暗调了杯醒酒的放在他的旁边。黎天扯笑,拨开。继续狂饮。

黄俊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酒杯,一边轻声问,“兄弟,遇上什么事了?要我陪你喝一杯么?”

他举起酒杯,大笑,“来!为她的信任,和不信任,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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