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孙少彦留神向周围扫视间,却见一个和尚从人群挤了进来,大声对圆真嚷嚷:“方丈大师,不好了,不好了。”
圆真站出身来,他疑惑地问道:“悟能,何事如此惊慌?出家人勿轻意动气,勿妄勿怒,你可忘了?说吧,发生了何事?”
“方,方丈,藏经阁的《金刚经》不知被,被谁偷去了。众师叔都没能找到。”悟能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啊?《金刚经》,这可不好了,快,你先回去,老讷随后便来。”圆真听说《金刚经》丢了,一时也着急了,他刚刚所说的勿轻意动气一下子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要知道,这《金刚经》可是佛教的重要宝典,自印度传过来后,一直密藏于少林寺,此番这么多高僧都守不住它,让它从自己手中丢失了,这可是莫大的损失和耻辱哦。圆真忽然听说丢了这一至宝,能不着急吗?
“各位掌门,泥鳅施主,老讷得回少林寺去了,此间事情还请各位多多费心,老讷对不住了。”圆真焦急万分,他仍然持守着礼节,对众人致歉道。
“这是没办法的,方丈,你尽管放心去吧,这里的事情就由各位掌门,黄捕头和在下一起来处理,愿你们尽快找回那《金刚经》哦。”泥鳅只得这么说。本来,在这样的场合,没有圆真这样德高望重,言语老练,办事周全的人,那是万万不能的。不过少林寺内《金刚经》被盗,事发突然,方丈不回去也是万万不行的。那还能挽留他么?
“你回去吧,方丈。”“你那《金刚经》事儿大,别耽搁了,快回去。”众人催促道。圆真便匆匆离去。
孙少彦的嘴角一弯,他的俊脸上悄悄地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孙德彪,你对此证据还有何要辩说的呢?如果你觉得欧阳先生没有来,你仍心存疑惑,那你稍等片刻,我们去把欧阳先生请来和你对质,让这段隐藏几十年的冤案,今日得以昭雪。”泥鳅言语上不再客气了,他诤诤直言,不容孙德彪闪躲回避。
孙德彪正欲说啥,孙少彦却抢先说道:“谁都知道,你使用武力逼供,或者,你给了他们好处,让他来说我爹的坏话。我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你别想赖到我们身上,你把欧阳先生找来啊。”孙少彦似在回击泥鳅,其实,他这话更有深意,他这样激将是想让他们把欧阳谨找来,这时便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当然,如果自己的人能谋杀了欧阳谨,进而断绝他们控告父亲的想法,岂不是更好么?
“别着急,欧阳先生自然会出来的,你们曾经若同亲兄弟,又几乎阴阳两隔,这一次能再次相聚,铭铭之中似有天意。”泥鳅讥讽道,父子二人百般抵赖,负隅顽抗,如同囚困之兽,他们挣扎不了几下了。
泥鳅接着说:“还有一件事,在下想请问你们父子二人。玉龙山是你们父子以大伙推崇你们为名,并以建造能让潼县人休闲为目的的一个公众场所,但是,许多人捐赠了钱财后,你们父子又哄骗愚弄众人说为了改造邪恶之人,修筑了玉龙山监狱,而其实,你们却在这里囚禁众多正义掌门,容留密训邪派高手,培植邪恶势力,你们的阴谋可真狂妄,用心可真险恶啊。”
众人中有不知内情者,初次听到这番话,他们不禁大吃一惊,啊,太不可思议了。
“对,你们父子把我们全都关押起来,差点把我们毒死了,你们速速认罪就擒吧?”定静师太久未发言,她对这事感触最深,他们把她一个妇道人家与众多男人关押在一起,生活不便之极,因而,她也最为激愤,她忍不住叫嚷道。
孙少彦见泥鳅旧事重提,而且他们全都身受其害,泥鳅更是曾经化装成那假玄真,深入机关,知悉内幕,这让他再也无法为自己申辩了,他心里暗暗着急,妈的,难道今天真要送命在此了。“我们,我们只是想让大家试试那牢笼的密封性如何?我们这样做,是有些过份的?我们向大伙道歉了。”孙少彦嗫嚅狡辩道,他如此说,便可以为他们父子找到一个推脱责任的藉口,泥鳅也不好责备的。
“呵,说得太好听了,你们把掌门们都关进玉龙山监狱,差点下毒把他们毒死,这也是在试一试?你们秘密易容出一批与各大掌门们一模一样的人来,伺机替换掌门们,这也是在试一试?你们训练邪派高手,培植杀人工具,这也是在试一试?”泥鳅步步进逼,他把孙氏父子的阴谋若剥离笋子一样,张张笋壳摔在地上,揭露得他们体无完肤。众人这才知道他们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滔天阴谋,都唏嘘慨叹不己,若不是泥鳅这般揭穿,谁又能发现他们的险恶用心呢。
孙氏父子都没有说话,他们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驳泥鳅的说法,这番可彻底栽了,此命休矣,他们心里暗暗着急。
正在这时,却见一个和尚走了上来,众人都认识他,他是少林寺的圆智禅师,圆智双手合什,他对泥鳅说道:“泥鳅施主,你好,施主道出了江湖中从来没人知晓的秘闻,让我等眼界大开,只是,贫僧觉得其中颇有些疑点。”
“在下言语不妥当之处,还请大师指点一二,大师请讲。”泥鳅望着圆智和蔼的眼睛,谦虚地说。
“施主说孙先生用一些人来替换掌门,不知他们用谁来替换呢?贫僧以为,人与人之间相差很大,从身材,貌相,肤色,语言,举止,武学,要想找到两个相同的人,却很难很难,何况是其门下人人都会注目的掌门呢?因而,施主说孙氏父子找到了这样的人,贫僧不相信,你能找出两个人让我们瞧瞧吗?”
“是啊,找出几个相同的人,实在太难了,我也不相信。”人群中有人附合着说。这人是武当派的陈友德,他常跟随孙少彦做事,再加上泥鳅刚出道时,他蒙受泥鳅的羞辱,心中一直存有愤懑。
“我们都不信,孙大善人一直为我们谋福谋利,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说这泥鳅是个淫贼,他说的话可信吗?”
“也不要这么说,孙,孙,他们父子两人都没说话了呢?如果说的是假的,他们会反对呀?”
“哼,一个是淫贼,一个是假君子,他们都是坏人,坏人相斗,窝里反罢。我们只管瞧热闹就行。”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他们不能判断谁是谁非,任意猜测着。
泥鳅知道,他还没有把最后的证据拿出来,众人还是会猜疑的。
“圆智秃子,你师兄都看到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却还在这瞎搅和,快滚一边去。”定静师太一直在听泥鳅说着,她在暗自叫好,现在却见这圆智和尚来搅局,一时烦躁至极,她大声责备道。
孙少彦走上前来,他甚是委屈地说:“这位泥鳅兄弟看到一些不太真实的事情,却还当真了,唉,我们如何分辩呢?”
“你们只需为死去的人偿命,为你们所做的恶事忏悔便行了。”泥鳅冷冷地说,他转过脸来,对圆智说道:“大师,你所说的没,没,人……”泥鳅看到圆智的眼睛幽幽地升腾起妖艳的迷光,这光亮让他心神不宁,似难规控,他想扭头不看,却总不能移开,似乎它产生了巨大的媚惑,牢牢地吮吸着他,泥鳅试图闭上眼睛,可眼皮总撑持着。孙少彦遮挡着旁人的视线,没有人看到泥鳅眼睛里的迷惘失措,众人还以为泥鳅在对圆智说啥悄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