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突然,一声喝斥让众人心弦一震,众人扭头一看,却见圆真方丈、玄真道长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孙啬已处下风,闻言退了下来,他喘息未定,对二人施礼道:“二,二位长辈好,在下这厢有礼了。”
“孙朋友不必如此多礼,今天是你新婚大喜之日,老讷和道长虽未能凑趣捧场,但这礼还是不能少的,这些东西不成敬意,请你收下,老讷和道长祝愿你们夫妻二人龙凤呈祥,百年好合。”圆真从长袍内掏出一个方形礼盒,递给孙啬,他和蔼地对孙啬说着祝福话语。孙啬躬身接过了。
定静师太嘀咕道:“小秃子,你还送他们礼物,是不是觉得他们关你关得好啊?真是气死人了。”
“大,大师,道长,你们来得正好,孙德彪是杀害我师傅的凶手,请你们为我们师兄弟做主,帮我们捉拿他,用他来抵还我师父性命。我们宋轩门会感激不尽的。”阳泰揉搓着胸口,他指着孙德彪说。“对,对,方丈师叔,道长,你们可得帮帮我们啊。”范松长马上应声说道,宋良行不声不响站在他身后。
“二位贤侄,此事,此事疑点太多,似乎并不是孙先生所为,老讷尚不确知。阳贤侄如此说,是会有损孙先生声誉的,请贤侄不要这么任意轻言。”圆真并没有依从他的话,他劝阻道。这话真如对范松长三人泼了一大盆冷水,三人目瞪口呆。
孙德彪望了圆真一眼,他欣慰地笑了笑,心想,这老秃驴竟还会这么想,嗯,你倒见过世面的,多会做人处事,你也教教他们,让他们不要这么不知变通,惹急了我,他们可会跟着宋祖钦一道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来来来,这怪不得他们的,全都是误会,一块进来喝点酒,吃点粗饭吧。说来,老夫还真有对不住各位之处,在玉龙山慢待各位,老夫乘此机会向大伙谢罪了。”孙德彪真诚地对众人说,但是,没有人动弹,各掌门似乎都未想把宝剑归鞘。
“你的酒吗?我们那天喝了你的酒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我是不想喝了,也许圆真想喝点吧,他那天没喝尽兴,这次特地带了礼物来。”定静师太话里带刺,扎得圆真甚是难受,虽然他是方外之人,佛心道骨,无欲无嗔,他还是异常尴尬的。
阳泰仍捂着胸口,他大声说:“孙德彪,你的酒,我死也不会喝的,我打不过你,我们宋轩门也没法和你抗衡,这次圆真帮你说,但是,不管谁帮你,你杀我恩师的罪行,我们一定会来报仇的。你不要以为你假惺惺的便可以隐瞒你的罪恶,他们可以任你愚弄,任你在那牢中关进放出,我阳泰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我挚死都会与你决斗到底。”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声,若天空中爆响了一炸雷,把所有的人都震愣当场,全场鸦雀无声,待到阳泰离开时,孙德彪这才机伶伶打了个冷战。
定静师太斥笑一声,她没有言语,也扭头走了。寻隙之人接二连三地离开了,留下圆真和玄真,二人甚是没趣。
圆真强作欢颜,他笑了笑,说道:“他是暴虎凭河之辈,初生之犊,信口雌黄,他的话,孙先生可别当真,哦,老讷也不叨扰你们了,且先行辞去。”
“这,这,”孙德彪怔怔地说,他留也不是,送也不是。
“贫道也告辞了。”玄真拱手说。
“那,你们慢走了,老夫可真不好意思的。”
“没啥,施主请留步。”
孙德彪对众客人笑笑,他说:“各位请进去畅饮,不必理会这些无故找茬的庸俗之辈,请请。”“对,我们不必因为他们而坏了雅兴,他们不自量力,竟敢找盟主的茬子,明儿,我派一些人去找找他们的茬子。”龙光耀一下子来了兴致,他信誓旦旦地说,却不知刚才他藏躲到哪里去了。
“是的,我们来为孙大哥贺喜,他们却不识时务地捣乱,还是盟主的功力深厚,打得那小子一直捂着胸口,皱着眉头呢?”萧华拍着马屁说。
“是的,刚才老夫答应给他药方的,既应承了,一定得做到,萧华,你替老夫把那方子送去吧。”孙德彪恍然悟起,嘱咐道。
“别送了,盟主,这是那小子自作自受的,是他不要便走了,你还送啊?”龙光耀悄声说。
“老夫既答应了他,便会做到的,萧华,你去送给他吧,给圆真也行的。快去快回,要不,你可找他们不着了。”
“盟主可真是好气度,他们这么猜疑你,你却还能平心静气,不为所动,佩服啊,我猜,盟主这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是不愿意和那些小人计较的。”龙光耀吹拍着,孙德彪微微一笑。
“他们哪有圆真那么明理,如果和他们争辩,徒费口舌,毕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们也不想想,老夫若把他们关起来,会放他们出来吗?瞧瞧,圆真都来责备他们了。”但是,他自己却明白,他所做的那些事都如他们所言,卑鄙无耻,阴险恶毒。他明白,他与他们争辩是毫无用处的,以他那气度,以他这么多年所施予的恩惠在人们心中树立起来的崇高威望,那些闲言碎语都若触碰到巨大礁石的浪花,四溅纷飞,银破玉碎,他不必作分辩的,他相信自己只要一个表情,一个微笑,一句闲话,便四两拨开千斤了,他们说的再多也是无用的。
“不说了,来来,今儿个大家得喝个痛快,老夫替孙啬谢谢各位前来贺喜了,祝大家身体康泰,事业荣达,也祝孙啬秦玉香他们小两口幸福甜蜜,好合百年,龙凤呈祥,添子添福,干了。”孙德彪红光满面,很是兴奋,他举起杯来,大声说着祝福话语。这孙啬就是自己的儿子孙少彦,旁人却不知。父子两人想出这么个绝妙的法子,把坏事变成好事,名利双收,又为儿子圆了家室,断了他对李凤鸣的想念,两人再无后顾之忧,一意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想着,他爽快地把酒一饮而尽,快乐洋溢在清矍的脸上,难以自抑。
众人一齐端盏饮尽,宴会一下子被推向高潮。
是夜,父子俩聚在一块。
“彦儿,现在的情形你看到了吧,他们似乎很快便会结成联盟,这对我们来说难度加大了呵,为父想,你还是尽快把我们的人手布置下去。”
“是的,他们越来越棘手了,他们若结盟,定然是泥鳅那小子在中间搓合,不过,也是的,我们对他们下手太狠,我们说的太露骨,太没给他们留有情面了。”
“嘿嘿,无毒不丈夫。那你说这事该如何办呢?”孙德彪赞许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爹,孩儿想,这一次,他们这么闹腾,圆真和玄真大概是怕事儿,急急来劝说了,我们呢,还是得先把我们的人手安插好,然后慢慢地想法子离间他们,让他们狗咬狗儿,我们便可以坐收渔利。”
“是的,他们两人一向老实厚道,你这主意很不错,让他们咬了起来,在谁都不知道谁是内奸时,我们便可以浑水摸鱼了。”孙德彪补充道。
“爹,我觉得最藉手的,还是那鬼影儿都找不到的泥鳅,此人不除,我们做的每一次事,都准会被他弄砸。”孙少彦剑眉微蹙,面带忧色。
“是的,我们有很多事都坏在他手中了,我知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把人手安排好,弄妥这事,再想法给那泥鳅弄个套儿,让他蹦达不起来。”
“孩儿想了几个法子,但是,我捉过他很多次,都让他给溜走了,这些法子,却总觉得不太牢靠。”孙少彦少年老成,他做事细心,思虑已能像孙德彪一样周全顾及了。
“嗯,想多些还是好的,就若同设索套一样,让他似乎钻出一个,却仍有另一个在不远处等着他,环环相扣,计计连环,你那些法子得慢慢地弄来让他一一尝尝。”孙德彪得意地说,儒雅的神态因放肆大笑而扭变屈曲了。
“对,让他成为死泥鳅,哈哈哈。”孙少彦也陪着大笑起来,似乎泥鳅真成了他们任意捉弄捏玩的掌中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