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也没有想到如此快便救出了李凤鸣,且毫发无伤,他真是兴奋。只觉人生之盛事,莫过于此了。他扛着温香暖玉,迈着轻盈的脚步,他想就此无牵无挂地走下去。
“快把我放下来。”李凤鸣娇斥道。
“他点了你的穴道呢?我可不能解穴哦。”泥鳅迟迟艾艾地说,解此穴须在胸口搓揉,他如何敢去冒犯。面对着相思的人儿,他羞怯了。
“放下来,你,你是谁?为何要救我?”李凤鸣此番脱险,她心里也很觉欣慰,但是这人总是扛背着自己,她觉得很没趣,也是的,他不能解穴的。笨,真笨。要解开孙少彦所点之穴位,须得搓揉胸口的膻中穴,这是多么害羞的事哦,但是,就这么让他扛着吗?不行。
泥鳅拗不过她,只得把她放在一个宽阔的草地上。这里人迹罕至,绿草茵茵,高树俯仰,低树掩映。他坐下来喘了一口气。
“这位大叔,你为何会救我出来呢?我可不认识你哦?”李凤鸣躺在草地上,她的手不能动弹,就那么仰卧着。
她的脸经孙少彦粗淡地化了点装,头发全裹在一块蓝色的布帕里,她穿着孙少彦的衣服,形容毕肖,但是她那清脆的声音仍无法掩饰她的娇媚,让人不由地想到他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当她仰躺在草地上,曲线玲珑,身形袅娜,胸前的鼓胀诱惑着泥鳅去暇思无限。
泥鳅脸热心跳,他连忙把脸转开去。“我,我,这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不必认识老夫的。姑娘为何会与他们在一起呢?”泥鳅把话岔开,孙少彦的事情还没有完结,如果她知道他是泥鳅而跟随着他,那只会让她受累的,泥鳅不想把实情告诉她。
李凤鸣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说那干嘛?我,我是一个可怜的人,没人愿意要我了。你却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泥鳅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没有说话,他的身子背向着她,他不忍看她那幽怨的眼神,他无法劝说,他的心好痛,好痛。
“我的爹妈他们要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却不要我,我去寻找师傅,师傅也说我不是界内之人,心犹恋着红尘。没想到你却救了我?”
李凤鸣的声音在他心里颤栗,难怪他会扮成自己的模样,送到孙少彦的手中去,她可知道那是在把自己往狼窝里送呢?这傻丫头,她在自暴自弃哦。
“当我被孙少彦抓住时,我就在想,我替泥鳅哥免去了他会受到的磨难,他可以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从刚刚出道受到那么多人的阻拦,到后来他又受到孙少彦父子的诬陷,他太苦了,我能为他做一点事情,我心甘情愿的。虽然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念着他,想着他,我从来没有后悔的,泥鳅哥,你现在还好吗?”李凤鸣痴痴地说,她在那躺着,像一个圣洁的女神,放射出炫目的光芒,泥鳅不敢去看她,他心内激情涌荡,已泪流满面。
“当进入那间牢房,我真的很感伤,这么多掌门,还有方丈,他们都被孙少彦囚禁在那里面。很可笑的,当初他们还与孙少彦父子商量着要捉泥鳅哥,现在,他们倒先被关押起来了。我在心里暗暗骂他们瞎了眼睛。对自己再也出不去了,我却没有多想,不是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么?我不寂寞的。不过,那里面最大的不方便就是上厕所,那次我憋得好急,当着那么多人,我怎么敢……,幸好那个道长,他全都为我想到了,要是泥鳅哥在那里,他一定会为我做到任何事情的,更不用说做那样的小事了,哦,能和他在一起,历经患难,虽然苦了点,我也会很开心的。”
“对了,我对你这老人说这么多干嘛呢?哎哟。”李凤鸣突然大叫一声,似乎遇到啥不期而至的意外变故。
泥鳅连忙转过身来,满脸泪痕都来不及擦去。
李凤鸣看着他那流淌着泪水的脸,很是讶异,她说:“这,这里,我的脸上,有一只蚂蚁,痒死了。”
泥鳅一下子便把那正爬在她莹洁脸庞上的蚂蚁捉住了,他又慌忙把脸转过去,急急擦去泪水,甚是尴尬。她知道我是泥鳅了?她说这么多话是故意在说给我听的吗?泥鳅猜测着。
“你哭个啥?一个男人,老大不小的了,却还哭呢。”
“是,是,我不哭,我是感动得哭了,你这么爱着那个泥鳅,他怎么会不爱你呢?”泥鳅转过脸来,急急地辩说道。
“我也不知道哦,那天,他对我说,他不爱我,他说得那么坚决,我看到他铁青着脸的表情,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可能,他另有隐情吧,他不敢爱你,或者他还有啥事没办完,不方便接受你的爱。”
“是吗?你知道?”李凤鸣见他又把脸转过去,似乎害怕看到她的睛睛,她瞪着他的侧脸说。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想而己。”
“那也说不定呢,他是人人皆知的淫贼,他是另有所喜,不喜欢我了。”李凤鸣似乎有些诡秘地笑了。
“唉,我也解释不清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这样的人,被人诬陷也说不定的。”
“哼,你却知道了,你在为他辩护。他根本就不爱我的,我知道。”李凤鸣大声说。
“你这么爱他,他如果不爱你,这样的男人还是人吗?”
李凤鸣笑意盈盈,容颜妩媚。泥鳅把脸扭开去,他怕自己爱上她,不知以后会如何办呢。
“哎哟。”李凤鸣又大叫了一声。
泥鳅不假思索地奔过来,慌忙问道:“哪里,哪里又有了呢?”
“我的领子里面,它钻进去了。”
泥鳅探过身子,欲去寻觅,蓦地,他心头一颤,只听耳边柔柔地唤了一声:“泥鳅哥。”
泥鳅站起身来,望着她那娇艳的笑靥,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喷薄而出的激情,他把她抱了起来,热烈地吻着,他对她的满腔爱意,化作一阵骤然升腾的暴雨狂风,它来得如此迅急,如此猛烈,两人如在浪涛中翻腾,起伏,良久方歇。
泥鳅拥着李凤鸣静静地躺着,两人心中的漪浪仍在涟涟缓荡。
李凤鸣轻轻地吻吻泥鳅的耳垂,喃喃地说:“你这笨蛋,怎么才来救我呢?刚才还说爱我,你骗我哦。”
“凤儿,我不会骗你的,真的,我,我只怕我的爱会给你带来不幸,我不敢爱你。”
“哼,我又不是狼,会吃了你吗?不敢爱我。”李凤鸣悻悻地说。
“那天,我对你说我不喜欢你,那是因为我知道,我对哪一个人示好,孙少彦就会利用这一点来威胁我,如果当时我对你说喜欢你,你就会受到意想不到的伤害,甚至丢掉性命。与其不能让你幸福,倒不如让你过一个温馨而没有任何危险的生活。跟着我,你会注定一辈子漂泊,流浪哦。”泥鳅定定地说,这是他一直藏压在肺腑,没有向李凤鸣倾吐过的心声。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李凤鸣把脸贴在泥鳅的脸上,固执地说。
“也许吧,我倒没啥,就是你却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哼,刚才又有一只蚂蚁来咬我,你却在信挚旦旦地,没有帮我。”李凤鸣把嘴一撅,嗔道。
“真的吗,它敢?我捏死它。”泥鳅佯装严肃地说,“对了,刚才你如何认出我来的。”
“这有何难,你哭了以后,把脸上的泪擦去,也把化妆擦去了,我还认不出来吗?”
泥鳅想起他擦干泪水以后,李凤鸣反复询问着泥鳅不爱自己的缘由,原来这小妮子在捉弄我哦,泥鳅紧紧地抱着她,轻声说:“你这么坏,小心我吃了你。”
“你吃呀。”李凤鸣杏眼圆睁,瞪视着他。
“我把你吃进肚,装进心,这样,”泥鳅卖了个关子,没有说下去。
“干嘛了呢?说呀。”
“这样,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加害你了。”泥鳅嘻笑着说。
李凤鸣甜蜜地笑了,她幸福地把脸贴靠着泥鳅的脸颊,眼眸微闭,似醉迷欲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