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你去把一个叫左太权的人给我找到,随时告诉我他的行踪。”萧华吩咐道,他接着说,“这人一张圆脸,胖乎乎的,总是微笑,五十多岁,操京腔,好色,喜酒,出手阔绰。”
泥鳅没加思索地答应了,他在脑海中大致勾略了左太权的形象,思索着应该如何给自己化妆,如何接近他,如何……
潼县真是个热闹的所在,熙来攘往,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卖花灯,卖货郎,卖零吃……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泥鳅已装扮成一副公子哥模样,手摇着折扇。这在早春,实属不多见的,但是作如此打扮的人,无疑是在标榜着他是不同于侪辈的公子哥、阔少爷。练习轻功后,泥鳅步伐轻捷灵便,在这付派头下显得十分潇洒飘逸。
他慢慢地踱进一家高高悬挂着“悦来酒店”招牌的酒楼,直奔柜台。
“店家,请问你,此处可有一位叫左太权的大爷住店吗?”
“好像没有吧,公子。”伙计点头哈腰地说。
“脸圆圆的,一派福态的左大爷,没见过?”
“这个嘛……”伙计似在思索,眼睛眨巴眨巴着。
“好吧,少爷今晚就住在这了,你送我进客房。”
“好咧。”伙计拉长声音吆喝着。“鄙店有上房和普通房之分,请问公子是住上房吗?”
“妈的,问人家住房倒直说‘住上房吗’,竟用话来套我,我且不忙回答。”泥鳅嘀咕着,他掏出一锭银子,变戏法一般,银子在手心滴溜溜直转,“认识左太权大爷吗?”
“认识,认识,小的一下子想起来了。”伙计瞪着银子,眼睛直直地,射出奇异的光芒,是被银子诱惑了,还是被泥鳅灵巧的手法震惊了,谁也不知道,不过,很少有人不爱钱的,这一点大多数人都明白。
“拿去,你把左太权的住址,他这些日子的行踪全告诉我,少爷我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是……但是,现在小的还没有打探清楚呢?”
“小子,我可不怕你溜了,先把你知道的说来听听。看你值得多少银两。”
“是,这左太爷是京城来的大主顾,每次一到我们潼县,十有八九得光顾我们悦来酒店……”
“妈的,刚才还说不知道,假装想上半天,衷诰椭裢驳苟棺尤盗耍闶遣皇乔纷幔俊?
“别……少爷啊,小的是穷人家孩子,挣上个钱太不容易了。”
“算了,我现在就不和你计较,把你知道的说完,痛快些,少爷也就不和你理论了。”
“是,是,他出手很大方,所以小的总是想办法多多靠近他,多捞些油水……”
“这小子精明啊,骗钱骗人看来是他常用的招术了。”泥鳅暗想。
“有时候给他送坛陈年花雕,桂花春什么的,小的用尽我的家当,买他喜欢的东西,因为小的知道他会有更多的银子回报小的。但是,但是小的特别看不惯他玩弄良家少女,妈的,他不是人……”伙计瞟瞟泥鳅,继续说着。
“嘿,他还没有被钱熏了良心,这小子怎么越看越有意思。”泥鳅边听边在琢磨,根本不曾理会到他已离题十万八千里了。
“一天晚上,我正去他房里送茶水,走到门口,听到里面好像有打斗的声音,听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在说,小妞,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份,你为何要反抗呢?要银子,我可以给你银子,要快乐,我也可以给你快乐,今天晚上我就可以让你尝尝人生最大的快乐,包你********,欲罢不能……”
“别说了,本公子没时间听你说那些废话,你捡重要的说说,别扯上什么细枝末节。”
“是,是,听说他来潼县是为了一桩大买卖,现在他的生意还没有谈成,他就成天泡在妓院里。”
“好吧,你把他的行踪、住址,活动范围详细告诉我,少爷少不了你的好处的。”泥鳅把那锭银子抛给他,说完便欲离去。
“公子,你不住店了吗?……”
“住店?你小子……”突然泥鳅把住了话头,他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一个公子哥能说出这种话来吗?
他细思自己的所言所行,似乎太过粗俗,脱离不了乞丐们常挂在嘴边的污言秽语。庞大叔说过,化装,不仅仅在形似,更要追求神似,在气质上具备了化装对象的特点,才能扮什么人象什么人。是的,我得多多观察别人,学习他(她)们的动作、表情、语言、习惯,我才可能扮好他们。想着想着,泥鳅发现,如果让这个伙计作自己的“狗腿子”或者线人,那自己办事就会快捷多了,而且,他也是个很能办事的人,嗯,现在倒不忙告诉他这个,过些日子再说。
“钱飞,你他妈总是只说话不做事,堂上这么多事,你却窝在里面半天也不出来,是不是不想干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外头喝道。
“来啦,东家,你老别生气,咱在里头照料……”伙计急急忙忙迎出去。泥鳅笑笑,回转丐帮,身后传来钱飞亲切的声音:“公子,你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