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真方丈几次三番地向孙盟主提出来,因寺内事务繁多,他不能再逗留了,他得回少林寺去。孙德彪以各派掌门出来一趟,聚会在一起不易为由,极力挽留着他。
这天,圆真又来到孙德彪客厅,孙德彪忙抛下手头的事情,与孙少彦一道,陪着圆真聊天,他在心里嘀咕道:“这老和尚,情愿呆在那枯庙里,有福也不会享哦,且再留留他。”
“方丈,老夫只是想尽尽地主之谊,以期能让你们尽兴适意,不周不妥之处,还望见谅哦。”孙德彪谦逊地说,他轻轻地抿了口茶水,心神随着袅袅升腾的热气,极是惬意。
“来此几日,叼扰施主,老讷实在过意不去,故而想先行辞去。老讷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施主这般客套,老讷实在受用不起呢。”圆真的话里绵里而藏针,不尽之意深蕴其中,让孙氏父子总觉其中似有影射。
“哦,方丈向来简省惯了,而老夫向来却是豪爽大方,咱们自然有些许差异喽。不提,不提,既来之,则安之。而且,玉龙山工程不日即将竣工,还得请方丈到山体内参观指点呢?这样的场合,少了方丈你,不是让那天的盛事大为逊色了么?”孙德彪总是有藉口的。
“对,对,师叔你既然来了,也不在乎这几日,小侄多去催促他们,让他们加快工程进度,师叔你就可以早日看到了。上次小侄也说过,这是关乎武林正邪道的大事,如果出现了疏漏,让关押在里面的邪教人物发现了它,逃逸出来了,可就后患无穷的,所以,这个时候,师叔你万万走不得的。”孙少彦在旁敲着边鼓。
既说到这份上,圆真也不好再找借口说离开了,忽然他皱了一下眉头,说:“好吧,老讷且再呆几天,不过,老讷还有一事想请教二位。”
“不知方丈想说的是何事?老夫自会知无不言的。”孙德彪疑惑地望着他,试问道。
“上一次孙公子对我们谈及宋祖钦宋大侠一事。”孙氏父子互望了一眼,圆真接着说:“老讷以为,那事认定过早,且稍嫌武断了些。当时,公子说宋大侠身中暗器,然后前胸后背中掌,以暗器为先,掌为后。据此推断出泥鳅施主的嫌疑最大。”
“是的,在下确实如此说过,师叔以为呢?”孙少彦反问道。
“老讷以为,从致命角度来看,中暗器或者前胸中掌,二者之一已然够矣。如果杀手害怕宋大侠在如此重创之下不足以丧命,似乎不会选择这般大的跨度,而不太可能集中于一人身上的技能。好比说,杀手在让宋大侠中暗器后,他可以再用暗器,而无需用掌或其他手段;同样,杀手在用掌让宋大侠受重创后,再施一掌足矣,何必再去琢磨着用暗器呢?”
“这,这,师叔只是从常理推测罢,杀手的行动是违常理的,更何况如泥鳅之流呢?”孙少彦强辩道。
“还有,依老讷猜测,此事应当是杀手用掌的可能性居大。”
“为什么呢?”父子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若果用暗器为先,以宋大侠的身手,他会真切地听到,感觉到的,故而要想先行使用暗器不差毫厘地射中他的死穴,几乎不太可能。但是,单以击他胸口为主,其他办法却只要辅佐,就可以把宋大侠杀害了。”
孙氏父子心头一凛,这老秃驴竟能猜出个八九来了呢,不过,孙少彦的脑瓜子着实灵光,他马上应口道:“这么说,师叔是以为有人冒充我们父子,设法靠近宋师叔使用我们惯常的掌法六阳融雪功,把他杀害了?”
“嗯,有此可能。”圆真沉吟着。“如果真的如此,那,那枚银针又是啥意味呢?”
孙氏父子二人心头一凛,他们觉得这和尚越来越可怕,越来越让他们憎恶了。
“师叔,这很明白了,现场至少有两人以上,有人怕宋师叔不死,最后再对宋师叔施了银针。”孙少彦顺水推舟说道。
“是的,应该如此的。”他仍在思索着。
“师叔,你在这里再玩几天,我们玉龙山的工程马上就会竣工的,小侄这就催促他们去。”孙少彦这话有端茶送客的意味。
果然,圆真道:“好吧,老讷先行告退,有事再向孙盟主请教了。”
“那,方丈慢走啊。”孙德彪巴不得他快点走呢,孙德彪觉得心虚,似乎他在这多问一句,总让孙德彪感觉他在追查他们,怀疑他们一般。
孙氏父子窃窃私议着,他们商量的事儿,旁人无从获知,旁人也不可能参与进去的。但是从两人那边比划边记载着什么的举动就可了然,他们又在想啥绝妙的办法了。
第二天晚上,孙盟主特地设宴款待了几位掌门人。本来“宋轩门”的范松长也在被邀人选之内,但是他服孝期未满,再者他也不喜好这些虚名礼遇,所以,唯有他没有赶来了,不过,孙盟主仍叮嘱了他,在玉龙山竣工查验时,他务必得赶来。
孙少彦逐一去给掌门们斟酒劝饮。他温文尔雅,谦逊有礼,谈吐得体,掌门们都对这后起之秀非常钦佩,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受了他的酒。当有人不喝酒时,他会极力劝说着,让他们务必添置杯满方才罢休。
待到孙少彦把各位掌门的酒杯斟满,孙德彪举起酒杯站起来说:“各位掌门,让你们在这里呆了三天,着实委屈各位了,粗茶淡饭,陋室简居,枯燥乏味,今天,老夫特地置薄酒九坛,以偿失礼之过。好啦,各位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就饮尽此杯吧。”
众人站了起来,纷纷举杯凑近唇边。孙盟主说到这份上,有谁不给面子?即便这是一杯毒药,也得狠着心儿咽下去。
峨眉的定静师太滴酒不沾,只要闻到酒味,她已经晕眩欲吐,但是,她还是闭着眼睛仰脖饮下,为了让自己真的喝下去,她用左手捂紧嘴巴,这让她沧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其他人见她已喝下,更没二话可说,相继一饮而尽。
“好,好,各位看得起老夫,老夫也就当痛快些,玉龙山主体结构大致完成了。明天上午,老夫想请各位去那玉龙山看看,届时松长贤侄也会参加,老夫只想请各位先行看后,再商改进事宜。上次在会上各位所提以及私下向老夫和犬子所建议,老夫都摘记在簿上,对方案进行了适度的修改。各位只有亲历其间,才能提出更合理更准确更详尽的建议来的。老夫乘着酒兴,且先行告知各位了。”孙德彪红光满面,他兴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