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彦马上换了一副容颜,星眸朱唇,风光霁月,他挥挥手道:“你去陪陪李小姐,我这就过去。”他潇洒地踱开步子,身形翩翩。他赶到厅堂,孙德彪正在对众人说着啥事。看到他来了,孙德彪微微笑着,李德川也在一隅窃喜着,他的女儿能被孙公子喜欢,这是多大的荣耀哦。
孙德彪说道:“……老夫此举,实为武林之盛衰而思虑,所以,老夫把各位掌门汇集拢来,让我们集思广益,众志成城,把那些有着狂妄想法和意图的邪恶教徒,统统趋赶出去,还武林一个明净的天空。下面,由小儿把我们所考虑的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大家可以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对小儿不周全之处,提提意见。”
孙德彪坐了下去,孙少彦来到他身边,他扫视着众人,下面这些各门各派的人物大多是自己的长辈,一时间,那些失意、不快于刹那烟消,胸膛激涌出干云的豪气和澎湃的意盛。他说:“各位叔伯,小侄在这儿说话,实属不当,但是,小侄只是想把家父的一些想法拿出来,与大家共同探讨,共攘武林盛举,基于此点,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我们召开这次大会,有几个意图。其一,江湖邪恶与正义的争斗从来未曾停歇过,但是,最近十多年来,我们却看到一种世事太平的表象,在这种安乐中,我们思虑到一种忧患意识,恰恰就在此时,一些地方魔道隐隐出现,且欲演欲烈,呈无法遏阻的蔓延之势。在座的可能已经觉察到了,几个淫徒正在滋生事端,大肆****,其中最为猖狂的得数泥鳅。此人行为诡秘,踪迹无定,作案后突然销声匿迹,不久却又潜藏现身,而且此人我们尚不曾收集到他的任何身份武功资料,实在惭愧。因而,家父与在下思虑良久,决定购买县城东侧的玉龙山,把这座荒芜的大山,开辟为休闲的处所,另外,在此山的适当部位,我们会修建演武场,瞭望台等等,未雨筹缪,待到时机成熟,此处就可成为我们正义力量的诞生地,发源地。”
圆真站了起来,他说:“请恕老讷打断话题,说上几句。”
“大师请讲。”
“老讷与这位泥鳅施主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为了救助一位老者,正受一位衙役的欺凌,让老讷意外的是,他竟生生受了那衙役十拳。如依老讷所见,他当为仁义之辈,与孙公子所言,不是大相庭径么?这却是为何,还请众位释疑。”
“如果叔师所见如是,小侄可以这般猜想。可能,泥鳅与那衙役串通起来蒙骗师叔,现在他人只影单,所以,他想向师叔你示好,施苦肉计,这样师叔你就会站到他那边去了。这贼子竟让我们这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世来历和武功来源,这却是为何?他这份隐秘功夫为何这么好?他为何要这样隐藏呢?”孙少彦反问道,他面带微笑,望着圆真,圆真一脸茫然,良久,他想起自己刚才也曾问过泥鳅为何要把自己的武功隐晦起来,泥鳅没有回答他,而只说怕被人污陷云云,这才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这人实在可怖。”
“所以,爹才邀请大家前来,商量着如何把这股邪恶势力消灭在萌芽状态,如果任其发展,一旦他壮大起来,到那时,可就难了。”
“对,孙大善人父子俩可真有远见。”定静师太赞道。
“贤侄能猜到那厮的阴谋,本就是天纵英才啊。”李德川看到孙少彦与女儿一道出去,想来喜事定可办成,不禁把称呼也改了。
“对,这次大会开得好,开得太好了哇。”众人齐声贺赞。
“其二,家父与小侄建议,由各大门派定期派出土各门下的一流弟子,当然,如果是长老或者掌门更好,在玉龙山成立武林联盟,分别传授各门派的武功,如果有些派别不愿意传授本门武功,也可,在紧急情况下,只要他们派出的人能及时协同我们消灭恶徒即可,这样,既保留各门武学的独立性,又有联盟性。随后,我们将筹备召开联盟大会,推选出人才来组建第一批联盟成员。当然,这事得在我们竣工以后再说了。至于联盟的盟主,还得请各位师叔来决定,该当如何选举出来呢?”
“我推选孙德彪孙大善人为盟主。”孙少彦的话刚刚说完,丐帮苗帮主便首先提议道。众人随即和同。
“我推选圆真方丈为盟主。”范松长提出另一人选,他说,“圆真师叔办事秉公,武功卓绝,而且,少林的威望无人不服的。”
龙光耀说:“孙大善人办事就不秉公,威望不服人,武功就差了吗?大善人扶贫济善,仗义疏财,更有孙公子这样的人中之龙辅佐,作盟主有何不可?”
众人无一言语,确实,孙大善人作盟主,实在是无人可比的。
孙德彪站起身来,他说:“盟主是一个名至实归的名儿,老夫德无比方丈,武无比祖钦,要老夫胜任,实为不妥之至,老夫只是提出这样的主意,大家便能同心共力铲除邪恶,老夫心愿已足矣,何慕虚名呢?老夫推选方丈为盟主。”
“想来想去,贫道觉得还是推选孙先生合适一些。大师不太理世务,寺内事务繁多,做盟主,还是不合适的。”玄真道长说道。
“对,对,只要能消灭邪恶,何必在盟主上争来争去呢,大善人作盟主,再合适不过了。”龙光耀接口说。
圆真说:“此等大事,老讷力所不逮,还是孙先生担当吧。”
孙少彦道:“这事还得大家仔细思虑一番,一旦盟主确定,那么盟主所布署的事各派不得推脱,否则其他各派都视其叛逆正道,群起而攻之的。”
“推举孙大善人为盟主。”“孙大善人为盟主。”众人一致赞同。
“好吧,既经大伙认可,此事且这般议定,推选孙德彪为武林正派联盟的盟主。其他人选且容以后再议。”孙少彦喜悦地宣布。“其三,咱们为正派联盟,自然不得不更深入地考虑一些人道的问题。比如,我们不可能把所有邪魔歪道全都杀尽。我们如何收敛他们的恶性,把他们改造教化成正义之士呢?”
“孙公子此念可谓宅心仁厚,老讷替天下苍生谢谢你们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真肃然起敬,他恭恭敬敬地说。
“师叔言重了。对于此事,我们想了很久,才想到在玉龙山的腹地开凿几间牢房,让他们在里面悔过自新,以期能让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样,我们的事才算没有白做呢。这些,都是不太成熟的建议,不妥当之处,还请师叔们多多完善和改进,小侄且就说到这里。”
众人纷纷鼓掌。有人提议让盟主来说几句。
孙德彪乐呵呵地站起身来,他说:“让老夫来作盟主,可真是勉为其难呵。不过如果不作呢,却又好意难却。这事可真难为得紧呢?”
圆真说:“孙先生不必谦让了,你作盟主再合适不过的,你随意说一两句吧。”
“是的,孙大善人不必推脱了。”“说几句吧,盟主,我们都已经把你看作我们的盟主了。”众人纷纷嚷叫着。
“好吧,老夫且就作了这个盟主吧,不过,在有些事情上,还得请方丈及各位贤者出来,共同商讨商讨的。毕竟,老夫见识仍为浅陋,有各位鼎力相助,才能把那些邪魔歪道彻底消灭干净,才能让大伙过上安逸舒适的日子。老夫作了盟主,就得尽一切可能领导大家,把即将出现的隐患消灭掉,就得给各派一些自由,一些主权,也有一些约束,让我们共同来为武林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因此,老夫与小儿才有了此番构想,筹建玉龙山,来惩戒那些为富不仁、十恶不赦之徒,兼而把玉龙山建设成潼县人们休闲游玩之所。老夫以为,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凭着一颗丹心赤胆,一片良善赤诚,定然能为武林为黎民百姓,开辟一条光明灿烂的前途的。故而,这一次,老夫不吝寸金,倾囊投入,老夫不会计较啥得与失的。以后,在这件事上,老夫还得倚仗各位,以及正义各派的大力支持,在此老夫先行谢过了。”孙德彪说着,众人不时鼓掌欢呼,这样的盟主,这样的大善人,不仅可爱,可敬,更可钦,可佩哦,众人皆如此认为。
丐帮的八袋弟子龙光耀很是活跃,他说:“孙盟主为了咱们大伙,他自个儿掏银两来锄暴安良,这似乎说不过去吧?但是,孙盟主不出,这笔钱又由谁来出呢?”
众人闻听此言,一时鸦雀无声,有人在窃窃私语。
李德彪想,自己马上就会与这盟主亲家结姻,何不从每年那税俸中取出一份来,既得名儿,又获盟主的好感,或许还能有啥利益呢,这么想着,他最先站了起来,说道:“孙大善人是在为我们潼县人们造福谋利,本官代本县百姓感谢你了,这样吧,既然此事福泽潼县子孙,本官得仔细估算历年的税收以及本地百姓的承受力,积极号召各户出财出力,促成大善人这一善举,为表心意,本官且先行捐献白银二,二百两。”
“哈哈,偌大一个县,辖区几万号人,却只捐区区二百两,你也捐二百两黄金吧。”龙光耀讥讽道。
“那,那,本官捐,捐白银五,五百两。”李德彪面上一红,他咬咬牙,吐出一个数字,他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先行强出头的。
众人一阵哄笑,孙少彦道:“各位别难为知府大人了,家父之所以愿独自承揽此事,实在是不愿让叔伯们破费伤神,如果大家愿意捐献,或者出财或者出力,我们不作要求,也不便留难,纯属各位自愿了。”话说到这份上,你们不捐,他全部承揽,其真实意思不言自明,也就是说,他全部承揽都可,你们却可以不捐,这成吗?
圆真说:“既为善事,为何独叫孙施主买单呢?敝寺收入微薄,且捐白银二百两,虽少了点,权作凑数吧。”圆真方丈说完,玄真道长也说愿捐二百两白银,定静师太也鹦鹉学舌般跟着玄真这么说。
苗帮主与龙光耀在一旁小声地嘀嘀咕咕,不一会儿,龙光耀站起来说道:“难得孙盟主为咱们丐帮着想,因为这事,咱们到其他地方讨食时,再也不必遭他人白眼,被人瞧不起了,咱们是潼县人,就冲这一点,咱丐帮愿捐,捐白银三百两。”众人听到他宣布这一数字时,都很是惊异,丐帮的人,都以乞讨为生,衣着褴褛,行为怪僻,却能捐出这么多银子来哦?
“谢谢丐帮苗帮主以及龙大哥,为了这一桩好事,你们这么勉力而为,肯定是在发动丐帮上下,齐心协力,倾囊援手,在下替潼县人民谢谢你们了。”孙少彦不失时机地说上几句,苗龙听了,一时神采飞扬,顾盼生姿。
随着各派捐赠数目的上呈,唯有宋轩门没有动静。
范松长回首看了一眼身边的师弟阳泰,他觉得今天师弟怎么变得这么沉默寡言了呢,平时,他可是性格粗莽的。“阳师弟,依你看,我们宋轩门捐多少呀?”宋良行也拿眼睛瞪着这位师弟,自从阎罗王之女王思懿来了以后,他一直就没有心思想其它的,魂不守舍,心不在蔫,总是呆呆地把眼神丢到那边去了。
阳泰垂着脸,低声说:“师兄,你最大,你说了算。”
范松长看到他那躲藏的眼神,蓦地,他的手伸了出来,欲擒住他的脉门。他惊恐地问道:“你不是阳师弟?你是谁?阳师弟呢?”
没成想“阳泰”滑若鳝鱼,他已溜到一片空阔之处,众人只觉风过影动,形迹顿杳。
“范大侠,请你放心,你的师弟正在你们下榻的店里住着,毫发未损的。”他说。声音清亮,中气十足。
有人在惊呼:“泥鳅。”又有人说:“你是泥鳅吗?”一人是孙少彦,他满是惊异地唤道。另一人却是王思懿,说着,她那涟涟珠泪潸然滚下,眼眸里却蕴着欣喜若狂的神采。宋良行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忌态未掩。
“淫贼,你还真有胆儿,在群雄面前这般露脸,视我等如无物,你太狂妄了吧。”孙少彦缓缓走过去,他呵斥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公道自在人间。在下不想为此多作辩说。”泥鳅淡淡地说,身历此境,蒙受屈辱,他已受之泰然了。
“请各位携手,把这位奸滑的贼子擒获再说。”孙德彪急急发话。
“泥鳅施主请恕老讷无礼,为着天下苍生,老讷不得不出手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真方丈对泥鳅施以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