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乞丐边唠叨边朝“锅”里走去,“咦,那不是‘阎罗王’的女儿吗?我这就去捉弄捉弄她。”他放下抱在怀里的枝叶,捏了下鼻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这下可别怪我,‘六月债,还得快’。”
“阎罗王”的女儿可真是个俏丫头,她芳龄十岁,身材窈窕,肤色白若凝脂,那双亮如粲星的大眼睛,水汪汪、活溜溜;小乞丐说捉弄她,心里还真有几分不舍,但“正邪不两立”,谁叫她投错了胎呢?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小乞丐灵机一动,拦住她问道:“这位小仙女,你从哪里来啊?”
“泥鳅,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姑娘肚子饿了。”她与小乞丐熟识,因而不理会他的言语,径自说。
“嗨,多着呢,不过……你可得拿东西来交换,这可是公平交易,或者说叫做典当,嘻嘻。”
“我,我可没什么当啊。”
“唉,谁叫我心肠软?与你们大户人家相比,我可够慈悲了。我用两件吃的东西,仅仅只抵当你身上随便哪一件东西,行不?当然,如果你认为不公平,你现在可以反悔。”
“我的东西多着呢,只有你才会反悔!”
“好,说定了,你先拿五件出来,因为是你最先提出到我这来当东西;这也是我这当铺老板的规矩。”泥鳅说这话时,俨然一副当铺老板的派头。
“成,那么你得拿十件了,是吧!”
“是的,快点,女人就是这么婆婆妈妈。”
“别这么凶嘛,这一件是一个铜币,这一件是一个小花球,挺好看的,你瞧。”她把兜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放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挑选着,摆给泥鳅看清楚。
“差不多吧,还有呢?”
“这一件是我妈给我的香丸,她说它可以防邪辟暑,还可以让香气在身体上残留很久不会消除呢!”泥鳅接过去,闻了闻,心想,有钱人家的女儿,一个小小的香丸都很是不同啊。
“还有呢?”
“这一件是支小珠叉,它是我在我爸书房里偷偷拿的,谁都不知道。”
“好的,还有两件。”
“一件是……泥鳅,你愿意要我左手的,还是要右手的?”
“你们女人也真烦人啊,我问你愿意要我的左手还是右手……是嘛,不好回答了吧;我要你的左手和右手,你两只手我都要。”泥鳅这话有了一层小赖皮的暧昧意味,只不过在言语上有所掩盖,他又嘀咕了一句,“我还要你呢!”这话她根本没有听到。
“左手这是块铁片,硬硬的,什么都能划破;我喜欢用它当刀子,可方便呢!右手……右手这是个香……囊,它……”她说着说着,脸涨得通红,她想说这是她妈给她求来的,只能送给最喜欢的人,这话她如何说得出口呢。
“算了,算了,就那把刀子吧,我拿个什么香囊有用嘛?和女人当东西真是吃亏,全都是些男人没用的什么香啊!我还得倒贴。”泥鳅顿了顿,他接着说,“我说呢,如果我没有猜错,我的十件东西还没全给你,你或者会赖帐,或者会哭着走了的。”
“不会,不会。”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
“好,你可是说好了的。”泥鳅挺直身子,右手伸进破烂的布袋里,他掏出一粒豆子,说道:“这东西可以吃,特别在饿了的时候,更有味道呢?第一件。”
“这……算一件吗?”
“怎么不是?”泥鳅理直气壮地说,他又掏出一粒豆子来,还没有说话,小仙女的脸变得煞白,她没有接那豆子。
“我的预言可还真准呢,现在你还可以赖帐或者直接走了。”泥鳅边说边掏出一把豆子来;她的脸变得毫无血色,鲜活的眼睛一下子黯然无光。“这一把至少有五十粒,也就是说,如果你全拿去,不仅得到我所承认的十件,另外你也多嫌了四十件。不过话说回来,你给我的全是些‘香’‘香’,而我给你的都可以吃,能填肚子,我这一生能有填肚子的东西就很不错了,仙女,你说是吗?”泥鳅把豆子放在她手里,她勉强接受了。
他一边把地上的“香”“香”放进口袋,一边继续说道:“还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小仙女望了泥鳅一眼,没有说,右手捏了颗豆子正往嘴里放。
“刚才你到我这来当东西,我这老板全给你当了,请问,我们这有几家当铺?好像只有你爸开的那一家吧?!”
“你……你当你是……”小仙女把手中的豆子全扔向泥鳅,泪水刷刷如珠掉下。她掉头就跑,“我恨你……”余音袅袅。泥鳅呆立当场,仿佛受了当头一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