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药得来不容易,熬制也费时,你也正需要,你还是喝了吧,热着呢。”陈友德继续劝说道。似乎不接受,他不会罢休。
这孩子,这么犟呢。玄真示意师弟把门打开。师弟把门打开一条缝隙,他看到陈友德端碗站在外面,便伸手去接,他的手触及碗时,不料那碗已翻倒,陈友德竟反扣住他的手腕,他还没回神来,门外寒光一闪,他手臂一凉,一股痛楚从臂端漫上心身,血流如注,他的手竟生生斩断了,他抬回空落的上臂,使劲压在身上,以止住流血。
这番变故事起突然,任人始料不及,却听门外有人在称赞道:“你做得不错,呆会儿我向孙公子为你请一功。这儿没你的事了,你走吧。”这人声音洪亮,武当没有这人的。
“我,我还能呆在这里吗?不过,求你别为难武当了,行不行?”陈友德沮丧地说,他的声音低沉,似从鼻腔中发出来。
“这全都是公子吩咐过的,我们如何敢违逆?不过,你放心,其他人我们还不想动手。这样吧,你就跟我们走吧。”那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听到其他人都没有受到伤害,玄真放下心来,他连忙站在门旁边,轻轻地拔出长剑,严阵以待。那师弟单手撕扯下一长条衣服,他把伤口严严实实地包扎起来。
“玄真,我们且借去你一只手,至于你的性命,我们暂时寄存着,以后再来取吧。好自为之哦。”那人狂傲地朝里面嚷道,目中再也无人了。
玄真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外面有多少人,也不知他们布下了别的什么圈套,他只得耐心等待着。和孙少彦斗争,是不能冲动的,必须得平心静气,相机而动。玄真跟泥鳅这么一段时间,他已经能从这上面去调控自己的心绪,指引自己的行为了。
“你可比定静走运多了,看在你这徒弟的份上,我们不再为难你们。走。”那人话声刚落,几道黑影便闪过,玄真探眼窥视,他们全都是黑衣黑裤,唯露出两束熠熠晶亮的眼眸,他瞧不太真切。
玄真见他们真走了,他才拍着师弟的肩膀,哽咽道:“师弟,师哥对不起你哦,让你替师哥受了这一灾难。”
“掌门师兄,陈友德这样的人都窝里反了,这是躲不过的,怨不得你,你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就让我为掌门师兄做点事也好的。我乐意呢。”师弟拍拍玄真的手,安慰道。
“谢谢你了,师弟。”玄真感动地流下热泪,他从怀里掏出伤药,尽数倾倒在师弟的伤口上,虽然那里经过他自己的紧急处理,血已慢慢凝结,玄真这番用药,效用自不必说了。
玄真思索片刻,他嘱咐师弟继续呆在这里闭关修习,他却得去少林看看,是否圆真能逃过劫难。为了防止武当再次发生变故,玄真秘密地把孙德彪的真相对他的两位师叔说了,并把他们请了出来,请他们多多关照武当。此刻,他不得不暗自钦佩,泥鳅兄弟估算的可真准呢。
圆真方丈回到少林寺,寺内习武之风更甚,人人拳不离手,处处皆成打斗场所,圆真见了,很是欣慰,想我少林为武林泰斗,屹立武林,长盛不衰,全赖这些和尚一辈辈打拼出来的哦。
见方丈回来了,圆慧和住持一道前来,向圆真询问定静师太遇害的究竟,圆真把内情说了,二人惊异莫名,圆慧瞪着圆真那喷火筒,好奇地问道:“方丈师兄,他,他们用这东西吗?”
“是的,依老讷所见,他们的武器非常精良,威力无穷,非凡肉之躯可以抗衡。这是一个喷火筒,它喷出的火焰达数丈,而经高手施为,便可以横扫一片,沾者炙肤皮褪,毒性慢慢侵入体内,重者引火而焚。”
“啊!这样恐怖的武器竟也被他们使用了。难怪师太会丧身呵。”住持双手合什,神态悲悯,他感叹道。
“不仅如此,他们还精通各种毒术,对于这些毒,我们是防不胜防的。哦,对了,不知道二位感觉到没有,我们少林寺是否藏有内奸呢?”
“内奸?”“方丈师兄是说,孙德彪在我们少林寺安排了人?”两人惊讶地问道。
“是的。”
两人目目相觑,少林寺也藏有内奸?“这,我寺有几百号人,如何去找那内奸呢?”圆慧问道。他名为“慧”,却一点也不聪慧,做事从来只会按部就班地去做,不会另想可行变通之法。
“老讷倒想出一个法子。”圆真微微一笑,他对二人耳语一番,二人大赞妙计。
某日午后,斜阳懒洋洋地铺满方丈室前一地金黄,灿灿耀眼,一个小沙弥引着圆智朝方丈房走去,沙弥轻轻地叩门,没人应声,他便低声朝里面唤道:“方丈,圆智师叔有事要见你。”
里面没有应话,寂然无声,似乎方丈不在室内。
小沙弥朝圆智望了一眼,又唤道:“方丈,圆智师叔给你送佛经来了。”
“你们进来吧。”圆真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二人不知他身在何处。
小沙弥轻轻推门,门便咿丫一声开了,原来门是虚掩着的。二人看到圆真方丈背对着他们,似已静坐入禅。
“方丈。”小沙弥恭敬地唤道。
圆真并未转身,他仍静静地坐着,似未闻睹。
小沙弥回头望着圆智的眼睛,圆智已从贴胸处摸出一本经书,双手把书交给小沙弥,小沙弥恭恭敬敬地接过去,双手呈上,递至圆真方丈身旁。
圆真没有理会,他似乎已坠入禅境中,浑忘身外。那小沙弥的经书递得很快,只听“扑哧”一声,小沙弥的手已收回来,他得意地笑了,那经书这才“啪”地掉在地上,原来,经书下藏有一柄锐利异常的匕首,小沙弥双手朝前推送,那匕首已插进圆真的身体,那书这才掉下去。
一会儿,小沙弥和圆智笑不起来了,他们发现刺了这一刀后,这圆真根本未曾动弹,更重要的是,这圆真的伤口并没有血流出来。真个邪门,两人互望一眼,他们这才知道,这定然是一个陷阱,正想逃出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咳嗽,书柜后面缓缓走出一人,这人却是圆真。两人大赅,他们分头逃去,圆真长袖若流云般飞出,拂向那小沙弥,小沙弥竟如被射中之稚鸟,跌落在地上。圆智没有逃跑了,他回过头来望着圆真,神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