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心内一动,嘿嘿笑了,他抬头看到那两匹悠闲嚼食青草的马,指着说:“好吧,我知道你对泥鳅挂念在心,我们这就骑马去恒山。”
两人走了几步,常春已落在王思懿身后,蓦地王思懿扭头常春,她笑脸如花,嫣然一笑说:“这位大姐,你不要对我用那小孩子的手法,那是没用的,刚才他们说你狡猾,我早就提防着你了,我给你吃的那颗毒药,三天发作一次,我是下了番功夫精心配制的,你乖乖地听我的话,去牵马过来,不要动坏念头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她轻撩鬓角的发丝,眼神湛湛。
“你,我看你是个妖精,我用一点小手段,你竟看出来了。”常春目瞪口呆,他嘟囔道,心头恍然若失,没精打采地垂下头去。原来,他假装和王思懿瞎聊着,一直在琢磨对付她的办法,实在想不出辙儿来,便把用在乔益他们身上使迷药的手段再用了一回,却没想到她那狐兽般的感觉竟已嗅探出来了,浑然无事。本来,这时最好下手,王思懿正想念着泥鳅,情难自抑,这样的时机竟让她发现了,他常春还能怎样,常春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蔫头蔫脑的。
常春和女人在一起,从来只让她们兴奋,她们也由着他支使,这女人竟连这样的小动作都发现了,让他无以遁形,他再也找不出那种快乐来了。他异常烦闷,强辞辩解道:“我可没有恶意呢?我不会拐骗你,我不敢,也没这么大的胆儿,我让你休息片刻后,你就能找到你的泥鳅哥,这有错么?”
“别假仁假义,你那点花肠子,当我真不知?哼,这么说吧,不要说你那点迷药,就是再厉害的毒药,我也能轻易解了,你别打什么歪主意了。”王思懿轻蔑地说,她神情傲然,很是自信。
“唉,难怪有人说,女人毒如蛇蝎,你这么美的女人,全身是毒,也像蛇蝎一般,谁还敢喜欢你。我说,再厉害的男人,他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他害怕自己半夜里恶梦不断汗水涟涟,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便掉了性命。”常春没辙了,他没好气地打击她。
忽然,恍如一阵清风拂来,常春只觉脖子一紧,王思懿已把她冰冷的纤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常春脸色铁青,浑无血色,王思懿像一块极冰的寒玉,脸色煞白,眼睛放射出骇人的光芒,这道光似乎能把常春切割成块片碎条。她的目光一凝,纤手随着紧了紧。
常春瞧见天空灰蒙蒙一片,几朵乌云飘过,遮蔽日头,他只觉骤然的窒息扑头盖脑涌来,似欲把他吞噬,他急急用手去掰开,却无甚力道,掰弄不开。她的手如厉爪一般,紧紧扣结咽喉部位。
“哈哈,咳咳。”常春却大笑出声,因呼吸不畅,他咳嗽起来。稍停,他说:“我知道你和孙少彦一样,是孽种祸根,你虽然长得漂亮,你仍然不能泯灭你们血液里的兽性,咳咳,你把我杀了啊,杀了我,你便能嫁给泥鳅了,你杀啊。”常春知道自己这番死在她手中了,他反倒不害怕了,敞开口大声冷嘲热讽道。常春越说,却感觉喉头的爪力越来越弱了。
王思懿没有被激怒,她颓然松开手,神情落寞,她喃喃地说:“我,我这样做,泥鳅哥真不会喜欢我吗?”
常春脖子一松,他揉着喉咙,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一想却不甘心,他斥责道:“他会喜欢你吗?李凤鸣从来只会顺从他,为他着想,为他分忧解难,你却只会跟着你那表哥,和泥鳅作对,像我这么好的朋友,泥鳅管我叫大姐,你却想杀了我,他会喜欢你吗?”
王思懿似有歉意,她很不好意思,辩解道:“我,我是气愤不过,你那样说我,我对泥鳅哥却很好的。”
常春见自己这话有了效用,心头一喜,不再害怕。“哼,我只要对他说一声,他便不会对你再有好感了,他不再理睬你,会偷偷地和李凤鸣结婚了。”常春故意把他对泥鳅的影响夸大,他只要能夸夸其谈,便忘记了刚刚擦肩而运的风险和耻辱。不过,他不同的是,只要和女人相斗,他便没曾把输赢放在心上,输了也面不改色,他觉得这是最快乐,最有趣味的战斗了。
“那,好大姐,我向你道歉,你可千万别对他说,我求求你了,行不行?”王思懿一下子便变得乖巧了,她拉着常春的手,娇声恳求道。
常春望着她妩媚秀丽的脸,心头一颤,只得应允道:“好吧,我,我就不说。”
片刻间便云开天霁,常春终于放下悬着心来,看来,这女人喜欢泥鳅,没有虚伪和做作,她是真心的,这只有真心的痴迷和爱恋,才会这样情真意切的。
嘿嘿,孙家的贱女人,我常春只要随便说几句话,你就乖乖地对我好了。看来真被我抓着你的要害了。不过,如果泥鳅兄弟不喜欢她呢?管他,你是真心也好,你不喜欢也罢,我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常春牵过马来,两人说笑着,漫步缓行,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一个小小的茶棚。
这里为荒野僻地,因山形柔和,地势平坦,绿树荫荫,且通达四面,这里茶点的生意自是不错。偶尔商贾儒生挑夫和武林人士相聚于此,歇会儿脚,喝一两盏茶,侃唠四五句,解困去乏,确是惬意至极的。
两人到来时,茶棚的人不多,只有一个老头儿,他在闷声喝茶,咕噜有声。王思懿厌烦地瞪了他一眼,他却浑没在意,继续大声喝着。两人点了茶水,和几碟佐伴点心。王思懿皱着眉头对常春说:“大姐,你去对他说一声,他喝茶声响太大,别打扰我们的兴致。”
常春不满地说:“你这小姐也真是,人家喝茶你管得了这么多吗?你别听便成了。这就好比有人在一旁谈情说笑,你瞧不过,便叫人家别那样,人家会责备说,这碍你什么?你不会也去谈么?要不,你就当我是男人,你来和我谈谈恋爱,怎么样?”常春打着比方,后来,他竟比方到自己这来了。
奶奶的,泥鳅兄弟定然不会要你的,老子不揩白不揩,你让别的男人弄去,那才叫可惜呢。他虽然对秋菊和英子信誓旦旦,对于追别的女人,却不会收住花心,独吊一两棵树的。他这第一高手的名儿,便是这么赚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