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朦朦亮,泥鳅不便追究昨晚他两到哪里去了,他对二人说:“他们留下的这些东西里,你们两人挑一两件称手的,以作防身之用吧。”他见二人依言挑拣着,接着说:“现在,你们快些去告知圆真方丈和玄真道长,请他们速速赶到恒山派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们相商,听到了吗?”
二人点点头,常春可乐得如此,昨天晚上的兴致被扰,他正欲找机会弥补呢。常春挑了个装迷药的小竹筒,英子没见到便携又称心的,她也拿了个小竹筒,随手插进囊内。
“常春,这事儿非同儿戏,恒山一脉是否承继,江湖风烟是否消弥,全赖你们两人了,你们切不可耽搁,若遇阻拦,只可逃走,不得恋战,知道吗?”泥鳅再三嘱咐道。
二人应允了,英子心头一凛,她可没想到自己和常春去做的事情竟这么重要,初临重任,她心情振奋,想着做完这事,说不定便能把师父的大仇报了,她如何不激情涌荡呢。两人稍事易容后,披着黎明的曙光,骑着大使大福留下的骏马,向少林寺方向进发。
泥鳅脱下尼姑装扮,他把现场清理了一遍,又把那黑衣人的尸首掩埋林中,带着大福大使留下的物什,来到阵中。
昨晚搭架棚子,闲聊私语,又因心绪难宁,睡得太迟,众尼姑大多正在酣睡。只有几个老实的女尼醒转过来,她们瞧见泥鳅从外面回来,不敢向他招呼,羞赧地垂下头去。
泥鳅见她们醒来,便招呼她们过去,女尼们忸忸捏捏地来到他身边,他把那些喷筒,暗器的使用方法,一一对她们详细讲解了一遍。泥鳅心想,这些羞怯文静的女尼使用这样的武器防身,也许更能出奇制胜呢。
待到她们学会,他便发给每人一件,有喷筒,毒针,机弩,蒙药,等等。这些杀手杀人器具非常齐备,充分,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孙少彦特意培植的杀手,他才会如此精良配备的。
他让她们隐藏在身上,不到万不得己之时,不能使用。
泥鳅把众人全都唤醒。他想,此地不宜久留,虽然这个阵势被他设置得很是奇妙,他仍然不得不尽快离开这里,他知道,骗人的事只能玩一次,再次使用,那便没有效用了,而且,即便可以诱引孙少彦他们到来,他也不能让恒山派的女弟子随着自己去冒如此大的风险。
且说他这阵势,的确奇妙得很,你若不得其法,想进入阵中去,那是千难万难的,但是,它却能让你在兜兜转转中走出阵去,这就是那些杀手相继昏头昏脑从阵中走出来的缘故,常春和英子轻易地出来了也是这缘由的。而泥鳅化装成女尼走出来后,他之所以放心让杀手们闯进阵中,那是因为他在阵中弄了一个小小的技巧,若有人进去,一个奇怪的声音便会传出来,告知泥鳅有人进入。他们是不会知道这中间的玄机的。
众尼姑迅速扎好一个担架,抬着师父上路了。
泥鳅远远地跟随着,他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异常动静,他想,到了某个地方,再给众尼姑化化装,让她们分散开来才成。
常春和英子骑在马上,两人兴奋地你追我赶,不一会儿便上了官道。天仍朦朦亮,近处,一户人家大门敞开着,男主人正探头出来,常春见了,他连忙走上前,对男人好说歹说才弄到一套女人衣服,他乐颠颠地递给英子,英子便把衣服套穿在身上。
常春摘了她的佛帽,却见她头皮泛白,寸发全无,原来,英子是定静师太自小收来的弟子,师太自然为她剃了度。她慌忙双手掩住头,脸羞得更红了。常春瞧她略化了装,这仍不掩其妩媚娇丽,只见她肤白唇红,杏眼含春,俏脸娇羞,实在太美了。虽然英子头上没有青丝,这却对她的娇颜无甚妨碍的。常春从身上扯下一截衣服,包住她的头。包妥后,他右手顺势一揽,竟把她拥在怀里,英子俏脸一红,极力挣脱开去,常春嘻笑着说:“英子,你让我抱抱吧,你这样的美人,我怕你换上这衣服后,被人抢去了。”
“呸,胡说八道,谁,谁来抢了。”英子脸又羞得通红,她嗔责道。
“你这么美,男人们看到你,都怀疑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来了,老人们纷纷顶礼膜拜,年轻人们望得目瞪口呆,那些色鬼们,却发疯了似的来抱你,想把你抢去做老婆。我不先行下手,能行么?”常春在煞有介事地胡说八道。
“别胡说,我,我是尼姑呢。”英子心里很高兴,他这么来称赞她漂亮,她如何不开心呢。
“尼姑可以还俗的,你不知道吗?”
“不,我师父,我师姐她们都是尼姑,她们却从不还俗。”英子反驳说。
“唉,你这笨丫头,你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们不还俗,这是有原因的,或者,她们的感情受到挫折,失恋了,或者她们的男人作了和尚,于是,她们也不得不作尼姑,你却不同,你有我这么好的男人喜欢你,我捧着你,怕碰着你,含着你,怕化了你,我这么疼爱你,你还做什么尼姑呢?真笨。”常春胡扯着,他使出对女人惯常使用的伎俩。
“你,你,师父说你是淫贼,你喜欢的女人很多,你,你不会真正喜欢我的。”英子垂头低声说。
“呸,你师父的话却那么可信,我的话你一句也不听,你师父的屁香吗?”这浪子说出来的话没有素养,口无遮拦,想啥便说啥了。
“我,我不许你骂我师父,我,我不理你了。”英子气呼呼地牵马慢行,她并没有骑马走开。
这女人,咱们都已经做了男女之事,你却还在这帮着外人,唉,你是不是没经世事,不懂世事啊?你把你的贞操交给我了,你就得帮着我呀,真是拿你没办法。常春嘀咕着,他牵着马尾随着她,陪着笑脸。“姑奶奶。”
“你,我不是你姑奶奶,我是个尼姑。”英子打断他的话。
“好,好,姑姑,姑姑你太好了,我常……”
“你这人怎么喜欢胡说八道呢?我是尼姑,听清了吗?”英子气愤地说。
“唉,尼姑,你姑,你不是我的姑吗?我听你的,你说啥我都听你的,行不行,姑姑,我向你陪罪。”常春惯于挥科打浑,他胡乱扯谈着。
“真拿你没办法,和你说话,你却总是东拉西扯的。”英子仍径自往前走,她无可奈何地说。
“英子,你喜欢我吗?”常春在后面追问道。
“我,我,你问这干嘛?”英子步伐似乎慢了下来。
“你就说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可盼着你这话很久了。晚上作梦的时候,我会突然醒过来,第一句便说,英子,你别离开我,我再也不会找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都会汗流满面,热泪盈眶。你师父不让你跟着我,她怕我骗了你,她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因为,她没有男人喜欢过,所以她不明白的,可是,英子,你却要明白。”
“你别说了,我师父她是为了我好,她现在被人杀害了,我怎么会有心思去喜欢男人?”英子劝阻道,她说的没错,师父大报未报,何来谈男欢女爱之事。
“英子,还是那话,你若喜欢我,我便会帮助你,把你们师父的仇给报了,帮助你们恒山派重振雄风,你,你只要点下头就行的。”虽然英子拒绝了,常春如何会放弃,他知道,能得到这人一句喜欢,他常春可就大获全胜,不虚此行了。
英子垂下头去。她没有说话。她的头垂在前面,常春没有看到,她已点过头了。
“快呀,英子,你到底愿不愿意呢?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你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常春要是不喜欢英子,那就让我不得好死,我死后,让我入……”
“你不要对自己说得那么恶毒,我又不是,不,不,不相信你。”英子打断他的话,结结巴巴地嗔责说,她埋首加快速度继续赶路。
“那,你倒是点头呀。”常春追在她后面问道,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
英子见他追近,她走投无路之际,纵身上马,打马而去。
妈的,这小尼姑偏不说呢,点一下头,就这么难吗?常春只得骑上马,打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