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镇繁花街与下柳村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先走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再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溪绕上三十分钟,接着爬完一座山沿着山道上上下下几个来回就到。
朱子贵一行共二十五人,除了主人与小厮,个个长得熊腰虎背、一脸精悍!要不是抬轿的抬轿、扛物的扛物,这个齐刷刷的一群黑衣短打,被路人看到还以为是旱匪下山呢!这气势,哪怕县衙里的捕快们也不及啊!
一行人沿着山道闷声前进,行走时所带来的汗水与疲倦被清凉的山风一刮便消失殆尽。接连几天下雨,由山石凿成的路段还好,纯粹由泥土一道道挖出的路段就有些软滑。寻常人家便是空手走也能打个趔趄,可这些仆人们却似走惯险恶山道的老手,尽管裤脚已经染上泥圈,脚底粘着的软泥不知有多厚,但依旧将轿子、箱子抬得十分平稳!
林中一双眼有些羡慕轿中安坐的人,思及自己,忿忿地重重踩了下脚底树枝。“呼——”一阵轻风刮过,无数枝叶婆婆出声,将这声音掩了下来。
可是!
“还有多久?”
轿内昏暗,隐约可见安坐的朱子贵正闭目休息,他的身体与一上一下颤动的轿子几乎融为一体。若非发出声音,简直就是只精美的人偶。
“回主子,已到盘山山顶,只要下了山,再走几个山道就到,不到一个小时了。”紧随轿子的朱旺快步上前回禀。
“盘山……可没出过劫匪。”朱子贵慢慢地睁开眼睛,一双上挑的高吊眼在昏暗中如同两颗温润的明珠熠熠发光,声音清冷平淡,“落轿,戒备!”
朱子旺心中一惊,急忙护着轿子转身,他的十指间不知何时已多了数片锋利的刀片;仆人们训练有素地搁轿放箱,以轿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形,双手纷纷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武器,一脸凝重。
也亏到了山顶场子比较大,如果还是在山腰,他们可没办法将自家主人放入安全圈!
“真好玩!你们是在怕我吗?”突然地,一道带着惊奇骄傲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一群胆小鬼!我才一个人呢!”
一个人?一行人的警戒心更重。艺高胆大!更何况要不是主子提醒,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知何时被人跟踪了!往严重了想,除非出了人命他们才会警觉!若是主子再出了上次那样的意外,他们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朱旺指间的刀片蓄势待发,清秀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温暖的笑意:“请问阁下是谁?能否出来相见?”
“哼,我才不理你这个娘娘腔呢!之前哭哭啼啼的,羞也不羞!我家隔壁的小阿花三岁都知道男人流汗流血不流泪呢!切,你们这些大人简直丢尽了男人们的脸面,还不如塞回娘肚重新投胎!”
愤愤不平的指责带着浓重的孩子气,被指责对象朱旺十指一紧,刀片差点儿割破了自己的手!——最不能忍受演技受到他人不明不白的指责了!“你个小屁孩子懂什么啊?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有本事你也来哭哭看!你能哭得像我那么唯美吗?你能哭得达成兵不血刃赶人的目的吗?哼!瞧瞧你!缩头缩脑的就知道是个丑八怪!还有脸说别人?我要是你娘,才想把你塞回肚子里重生呢!你个小、屁、孩!”
“你个娘娘腔!你个不要脸的娘娘腔!你个变态不要脸的娘娘腔!你才是丑八怪,丑得让人看一眼都要吐的超丑超丑超丑的丑八怪!告诉你,以你这个丑八怪的低智商,想要本小爷上钩儿,没门!想得美呀你个丑八怪!”
丑八怪朱旺抓狂了,十指蓄力一动,刀片纷纷射向声音处。但听树枝折落、但看枝叶飘飘,其它动静皆无。
仆人们纷纷亮武器。林间一片肃杀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