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古稼获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上山路去落花镇。
因为朱子贵的仆人们个个变成脚夫挑着两个大大的泥酒罐,朱子贵在小厮朱旺的心疼目光中与古稼获母子、聂尧开始步行。他的那些打着报恩实为变相求亲的物品及轿子也只得被古稼获妥协地放在古家。
朱旺提着两小瓶赠送品青杏酒——朱子贵会对酸甜的酒味比较满意,领着仆人们一路前行,朱子贵三大一小随后。古蒙很喜欢外行,碰上自己不认识的花花草草虫虫鸟鸟都会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古稼获对这些懂得不多,聂尧与古蒙一样非常好奇,面对两双纯洁无辜的眼神,学识渊薄的朱子贵自然担任起了临时导师,收获一大一小的羡慕尊敬眼神两枚。
这几天来的接触,比不上一个上午的知识教授。古蒙开始喊他为猪叔叔了……胖娃娃表示,他对朱这个字认识得非常深,村子里就养着非常非常多的整了除了吃就是睡的懒猪。
汗,此朱非彼猪,最起码读音一样,不细究也辨不出个所以然。而且,胖娃娃还会主动缠着让他抱,以学到更多不曾接触过的知识。
而聂尧,不再喊恶人坏蛋什么的,更不会动不动就以特别防备的目光来盯着他。相反,现在他非常亲切地喊他……朱哥……
朱子贵不确定聂尧是否同古蒙一样,实际上喊的是猪哥。至少猪哥不会比子贵哥哥更令人难以接受,朱子贵可接受不了一个比他还要人高马大的男子一脸少女相地娇喊:“子贵哥哥……”
别怀疑这个可能性,朱子贵曾经受过爱飙演技的朱旺的这四个字的荼毒,对这四个字有了心理阴影。而聂尧,这个六岁大娃,在猜谜时可大大秀了一把演技,与朱旺根本不分上下!
“猪叔叔猪叔叔,瞧瞧,萌萌捉到了一只好腻害的虫虫!”在盘山山脚休息的时候,与聂尧大手牵小手四处搜寻扫荡以期考倒朱子贵的古蒙捧着手咚咚咚跑到朱子贵身前。
刚下了盘山,多少有些吃力的一群人在溪边各自挑了石块,虽散实紧地坐着休息。
古稼获与朱子贵商量着这些果酒怎么销售,多少价格等。照古稼获原本的想法,直接把酒挑到专门收购的酒肆谈一个好价格就成,在景国不必担心好酒会贱卖。之前她给酒肆尝过米酒,价格还算合意。
而朱子贵的想法是景国的酒偏烈,如此柔和绵甜的果酒不见得酒肆会出好价格,应先把酒放到他的府上,再在镇上挑个店面,做个各方面的工作自己进行买卖,利润会大很多。
俩人正为方便还是赚多争论着,见着古蒙,便把目光投到了他那合起兜拢的掌心。
古蒙粉嫩的掌心里蜿蜒着一线如发丝细、半指长的银红不明物。古稼获伸指一戳一捏,发现那东西虽细,却光滑而富弹性,疑是某种幼生软体生物。它软趴趴地瘫在古蒙的掌心,一动不动,就如死物。
“这物,平生未曾见过!”朱子贵的两道眉微微皱起,“萌萌,很多毒物颜色鲜艳。为防万一,你可以看,不可以碰。这物色彩过于漂亮,还是把它放在石上,你去洗洗手。”
“我也觉得这东西有古怪。”古稼获说。虽然不明物看似死去,她的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它不仅没死,还非常活跃!“萌萌,赶紧放下它,随娘去溪边洗洗手。要不然以后你的手都不能吃东西了,只能让娘给你喂了!”
“不要,萌萌自己吃!”古蒙抗议,“萌萌很腻害,可以自己吃饭饭!”
“那就听朱叔叔的,再捧着这东西万一手烂掉了就没了,只能让娘亲给你喂。”
“放下放下,萌萌的手要做好多好多的活,不能烂。”古蒙一边俯身把掌心里的不明物倒在一石块上,一边不解地问,“娘,虫虫好小好小,尧尧好怕虫虫,为什么?”
“怎么,尧尧怕它?不会是吓晕过去了吧?”古稼获抬眼四望,没发现聂尧的身影,便笑问。
“他在那块巨石后。”朱子贵指着一块足足两米宽一米多高的巨石说。他对走远的一大一小并不放心,注意力一部分放在俩人身上,自然也清楚动向。
“猪叔叔好棒!”古蒙毫不吝啬地对朱子贵翘起大拇指赞,再继续说,“萌萌跟尧尧翻石块找找,两条虫虫好亮亮。尧尧吓着了,不动。萌萌捉虫虫过来了。娘,这么腻害的虫虫萌萌不怕,尧尧为什么怕?”
“我才不怕!我不动是在发呆!”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古蒙的话,聂尧几个雀跃来了他们身边,伸出掌心对着朱子贵得意地说,“朱哥!你不知道它是什么是不是?告诉你,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