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家不过两三日,他对古稼获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非常矛盾。
没有尊贵平贱之分,却不会目中无人、随意品评他人引来祸害;生性勤快节俭,却对财富不贪婪,喜欢在夜里燃烧价值足抵平民两三个月生计的金边红烛;讨厌打理家务,却不找仆人或丫环来打点;对聂尧有杀心有防备,又放心把儿子交给对方带,还会半夜担心地来探看……
压下心底的苦涩,朱子贵竭力淡然地走进屋,去把那根灭了的蜡烛重新点燃。烛光摇曳中,他的身姿挺拔如竹,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聂尧漂亮的桃花眼里流露出微微的不满,他在朱子贵转过身来时说:“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在下聂尧,刚被此女劫了当压寨夫人。周公之礼已行至一半……唔!”
古稼获一拳揍在聂尧胸前,绝不留力!
在聂尧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缓缓收回手,轻撅嘴轻轻吹着微微发红的拳面,一双棕色杏眼布满寒霜,威胁地瞪着他。
聂尧忙无辜地眨眨眼,再滴溜溜地转动眼珠子装忙碌。
他的话然被打断,但意思已经完全表达出来不是?
他的话就等于在对朱子贵说:喂!这女人劫了我,就只能是我聂尧的女人,你滚远点儿!别打扰我们行夫妻礼了!这夜深人静的闯进来你还要不要脸了?
明白其意的朱子贵眉尾轻轻一挑,边向床边走近,边语气平淡道:“我名朱子贵,进门比你要早,房子比你要大,床铺比你要艳,窗口的红字还没褪完色。”也即:你有什么得意的!
古稼获侧过脸,看到朱子贵大义凛然的模样倒没出言拆台,只在心里唾弃着:
进门?俩人分明是一起进的。
房子?古家的屋子大小完全一个样。
床铺?古根老爹当年留下了二三十床喜被,古家的被子色彩全同。
窗子的红字?与儿子剪来玩的窗花,每个窗口都贴了,有些被风吹走,有些粘得牢而已。
男人啊,果真是撒谎不眨眼的混蛋!
只是古稼获熟知自家情况,聂尧却一点不知。朱子贵语意含糊,仗的是他的记忆不全。
果然,聂尧闻言傻眼、脸色微凝。这个野男人竟然已经……进门?
不!单纯的进门而已。他的思绪很快收拢回来。
进门早?哼,那又如何?他是被劫的!从门外光明正大进来的是长辈看中的,从窗口偷偷摸摸进来的才是自己喜欢的!他是被劫他自豪!此女喜欢的定只是自己而已,无需犹豫彷徨!
聂尧的视线溜向黑乎乎的窗口再绕了回来,傲然地斜睨朱子贵道:“喔,那又如何,不过是旧人而已,明天拿扫把簸箕清理清理即可。夜还深着呢,你赶紧麻利地走吧!”
桃花眼一眯,拉着身前的女子入怀,笑得灿然:“媳妇儿,有外人在咱们不好亲热,还是赶紧的睡下吧!有了我的怀抱,包你睡得香、睡得美,明早起来容光焕发赛天仙!”
有了情敌,聂尧无师自通地暂时把高冷扔一旁去了,转身就变成了一个温柔体贴的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