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古蒙完全配合古稼获的动作,坐在她的腿上,整个头埋进香软的怀中,对于听不到下面的谈话没有丝毫的反感。他知道有些事娘不让做不让听,是为了他好,等他再长大一点点就能做能听。
嗯,他是好娃娃,很听娘话的好娃娃。
地上,神志更加迷糊的聂尧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有些清醒。他寻声转过头,酡红着脸,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结果只能得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于是,他不满地左右晃动脑袋,想把不清明给扔掉。
“咚!”
朱子贵扔下触地的竹勺,莫测的视线落在不安份的聂尧身上,冷淡道:“千年醉乃是捉一六岁貌美娃娃,每日以米酒灌养、以药物调身。待得娃娃十岁时,割腕放干鲜血,以酒、药相调。再将此肉以米酒炖成肉汁,待微温时,倒入血汁调匀。最后,把它置于雪中埋上半年,就能得到不是酒而胜酒的千年醉。”
聂尧神志再不清醒也听到了这千年醉是以人的血肉加米酒制成!
因为这过程的前一段,还有些熟悉,他吓到了!
“不!我不要酒!我不喝酒!别再灌我酒了!”
原本还带着酒红的脸一下子变得青白,桃花眼也在酒意之上染出了片片恐惧。开始像只大虫子在地上乱扭乱动。
更甚者,不知道是因为是恐惧过甚还是米酒刺激得内力反噬更加严重,他的口中竟然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艳丽的血花将珍贵的蓝色仙锦外衣给点出了浓艳的色彩,惊心而美丽。
再次昏迷前,聂尧的嘴还在轻喊着:“不,不要酒,别再灌了……”
古稼获的心在见着那口血时有些微抽痛,很快就平复。她只抱紧古蒙不让听不让看,疑惑道:“这千年醉一听就虚得很,不可能是吓着吐血的吧?小孩子才能吓得住。”
朱子贵弯腰探向聂尧的心口,声音淡然:“他就认为自己才六岁。”
古稼获秒懂,拽拽手,这次居然轻松地逃出了汗滑无力的手掌掌控,可见千年醉的威力之大。
“酒是好东西。你说,千年醉要是真的存在,喝了就为自杀?一口就能醉十年,人都已经死透了,还需要喝十口醉千年吗?你这故事编得漏洞也大了点。”
朱子贵也不反驳,只是把自己的左手伸到古稼获眼前,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露出腕上一道狰狞的红色疤痕,平静而冷酷道:“瞧,这就是为制千年醉得来的。”
他的腕处肌肤细腻晶莹,如同冰雪凝成,可见平日的养尊处优。正因如此,那道似被利器毫不犹豫砍过的伤痕更显刺眼与恐怖。如同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突然裂开了道深不见底的地缝,里面却喷出了猩红!
古稼获瞪着那疤痕半晌,抬头望向他清贵逼人的面瘫脸,脱口而出:“浑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伤瞧着更像是遭人强迫,为留清白而割的!
朱子贵一怔,慢吞吞地放下宽大的袖子转变话题:“聂尧的心脉非常平和,想来已经完全无事。不过,他对酒怕是厌恶之极了。”
至于千年醉?
朱子贵转身,高吊清冷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影。
千年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一种残忍美味。它的制作过程多数确实如他所言,只是更加繁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