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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周天三门

云雾退散了去,眼前浮现的,却是数百近千道人影身处其间,似是静立不动。若是细观,犹可见微微颤抖,奋力挣扎着,有的,只是那不屈之魂。

与铁骑相击的剑士,空中混战的三人,种种,繁多见过的,未见的人影浮现,顿在了所立之处。光影扭曲,各处人影皆化作了暗潮,会聚于一体,化作三道通天之门,耸立天地之间,唯一不变的,只是那铁血烽火,扑面而来。

通天之门呈三才鼎足而立,分之以天地人三者名之,本质各不相同。

第一道门户,上书:天之门,

天机难测,千载浮沉堪知道,谁得天命?

气运可寻,未日之劫称机缘,正是气数。

天心不可测,求之以天道,却正要机缘巧合而巧,可称之气数。稍顿了下,再往天门之内望去,虚无飘渺,云雾相遮掩,看不清晰,仙气盎然,令人顿生逍遥之感,忘却一切烦忧。若是选了天之门,踏将进去,择援业之师,观那书对所言,一切造化,当全凭机缘。

第二道门户,上书:地之门,

地载万物,岁岁枯荣尽轮回,谁知地灵?

心智通明,算尽苍生可超脱,正符心神。

大地厚德载物,承载着无尽生灵轮回盛衰之事,芸芸众生,智慧通天彻地之者,方可尽知其性。无所不容,亦无所不包,皆同化为一,故而地之门中,所含之人,皆化作石像凝立,约有几百之数,散于无垠大地之上。若入此地,靠地便是心性智慧与直觉,选定了何人,亦是凭着自己。

第三道门户,上书:人之门,力

人世纷扰,三千红尘欲迷眼,谁懂人心?

力挽狂澜,斩得世情方争先,正合力克。

人世之中,最多烦恼,聚为滚滚红尘之海,迷人心智,谁可尽述之,惟有以力为本,行那快刀斩乱麻之事,才好脱得身来。三千红尘蕴于其中,作了无数小千世界,入得其中,好与不好,由己而定,若要出得门来,亦要智慧通天,勇力不俗之辈,两者皆辈之,方可。

“天之门,正合气运滔天之辈入之,方有之大造化,地之门,凭心智直觉直取机缘,非大智大勇者,亦是不容易作为,人之门,智勇皆辈者,方可得那份机缘,相比之下,却是易了些许,亦难了不少!”

心中暗思,不知取何道路,因而有些不决,各有优劣之下,实难以取舍,惟有左右相观。

不远之处,又有一金文浮现,似专为迟蹙之人而备……

“懦弱之人,若不想入门户之中,可越过三道门户,往后而行,自可直入战场之中。此试炼受与不受,全在汝之抉择,由心而行,悔与不悔,莫怪天数。”

本尚在犹豫之中,受此之激,竟似想通了什么,对着金文处一拜,以谢其恩义,正色道:

“吾本为人,三千红尘尚过不得,人情亦未练达,种种不足,怎能不补之。以为人之道而求之以天道,吾无大智,亦无大机缘可用,当入红尘海中洗之。念若不净,智亦蒙尘,当为蠢物,吾若不能净心洁念,便身满红尘吧!”

言罢,转身而行,径过了天地之门,不再犹豫,纵身一跃,投入了人之门中,那茫茫红尘海之中。

入了门中,抬眼望去,空旷之中,飘着些许云雾,再忆起门外看到之影,却不知身在何处。无可奈何,只得穿行于云雾之间,好似游泳一般,带起道道波浪,往前而去,寻那丝机缘。

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四方,扭头往后一观,再无门户,同周遭一般,不可辨之东西,只能奋力前行。

兜兜转转之间,白雾尽去了,化作了黑暗,根植于骨中的恐惧,又浮上心头,蚀人心神。

竭力忍耐,奋力向前行去,欲要疯狂之时,又要保心中清明不失,如行于悬崖之畔,立于钢丝之上,只是勉力存身,保己不失。

黑暗之中,独身前行,身畔无一物可相伴,恍若一切梦幻,唯有这黑暗之中,才是永恒。恐惧源于心中,有大勇,亦不可免俗,可做的,不过是让恐惧不阻碍己心,不止己行。身为生灵之物,便有情感而生,七情六欲,诉尽了心中情念,亦是进步之阶。长生,亦是为之欲,以其抗拒恐惧,倒也算是势均力敌了,以此而来,可坚持下去。

虽是如此,但人心终有穷尽之日,坚持不住了,唯有消亡一途。神灵,在漫长岁月之中,便要耐得住孤独,亦不可让空寂之感侵蚀,方可长生久视,如若不然,同凡人无有区别,不是一杯黄土,便是永恒的沉眠。

心中知晓了黑暗是为何意,亦知了仙神之不易,与那长生的苦处,然,心志坚毅,又怎会轻弃。领悟了些许先人苦心,到了此处,亦不再允许回头了,只能走下去。有了决定,心间犹豫与恐惧散了不少,步伐亦是坚定了下来,大步前行着,与方才判若两人。

心志更坚,周遭亦生了变化,不愧为人之门,随之人心而动,虽有些磨难,却亦是得了大好处。

“人之门如此,不知天地两门之内,是何等光景啊!”

远处,繁星闪烁般,有着淡淡光亮,却是希望,一下驱散了恐惧,黑暗之中,亦视若等闲。近得前了,再仔细相观,似是门户,虚虚幻幻,方欲进入其中,却又不见了踪影,只能扑了个空。于此苍茫天地之间,惟有那光亮有些异处,可见其便是机缘,不由逐之。

身处此地,与现实之中,别有不同,却似和那些精灵般的事物追逐了半晌,亦不觉有何劳累之处。若在现实之中,跑了如此之久,怕早已是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歇息,不愿动弹了。

久逐之而不得,总有些厌烦,知是陡劳罢了,不由深思,为何会如此,如井中之月般。这星星点点之光,数不胜数,似有智于其中,深得游击之精髓,怕是要机缘或是其他努力方可得之。若有所思,便知不可急之,应缓步而行,炼己之心性,且看己身机缘如何。

目光所及之处,便定下了前方最亮一处光点,向前而去,不再逐那普通斑点之光,只一头往前而行。身畔光点大小如意,如流水而过,伸出手,一捞,亦是如水中之月般,一穿而过,久之,便习以为常了,不再觉这有何追逐之欲。

灿烂之景迷人,漫步于其中,有若行走于星河之上,令人心旷神怡,迷醉于其间,留连忘返。

“周天星海醉梦引,三千红尘惑命灵,真是美妙啊!”

尚余的那丝清明,由心而动,引着此语,惊醒了过来,果然是红尘多诱惑,一不小心,便有迷失之祸,丧智之险。脸色阴沉,再观星海,仍觉美妙,却不再沉溺于其中,心间清明不失。美妙之中,带着恶毒,如罂粟之花,观而不近,却亦是一桩妙事。观而无欲,喜而不迷,以此炼之心性,因是入红尘中前的机缘了。

不迷不失,只保清明,于星海之间穿梭,面露笑容,一切美好,皆不扰其心,万物如常,亦别有不同。

不知行了多久,只记着,周遭星点闪耀的,过了无数,正前远处,标记的光点亦是过了,如此这般,循环已是九次。算上了此次,便是十次,九为数极,圆满之象,要超脱,十者,全也,应是更佳,机缘,也应身处其中。

行了如此之久,冥冥之中,自有那定数,于万千清泉取一瓢饮之。一切皆如梦幻泡影,转而为空,功果已足,机缘亦是自来,不用苦苦相寻,费尽心机。

每行一步,在后方遥远之处,所过之地,一片片的,尽皆暗了下去,再无光华。层层而进,一块块地缩小,漫天光点尽往前而涌,似后方有着洪水猛兽一舨。如此之景,亦不及感慨,周身同样陷入了黑暗之中,只能望着光点化作条条彩链,向着前方,会聚而去。

愣了下,望着光华所集之处,眼神一亮,忙赶了过去,机缘已至,定在前方无疑。身处此地,许久无有变化,不沉迷于其中,心中早就有了厌烦之处,却无可奈何,只得忍耐。现而今,金石已开,可出了这许久不变之地,怎能不喜,加紧了脚步,索性向前奔去。

渐渐的,奔跑之下,竟感到了有些许风声飘过,更是兴奋,逐那光亮会聚之地而去。

迎着前方,只觉光华刺目,不由得闭上了眼,却难耐心间激荡,继续奔行。料身在此处,茫茫之中,无有歧途,不会行差踏错了,跌落在其上。

风声逾发急切了,身子微微一震之间,却似脚踏在了实处般,不再如那云雾般飘渺。心中一喜,奔行得快了,一时之间,却收不住脚,往前而去,脚下不知被何物一拌,栽了下去。

头脑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方,只听了些许喊杀之声,兵刃交接之音,不由脸上一白。感着地上黏糊糊的,不知为何物,只觉得腥气扑鼻,分外的恶心起来。迷糊之下,便欲起得身来,向外逃命去也,未及动弹,不知又被什么东西踏了几下,一时之间,没挺住,晕了过去,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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