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1年12月21日
“啊哈,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日上三竿,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口中喃喃些自己觉得不错的话语,好生逍遥自在。
看了看窗外的阳光,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三两下套好衣服,便随意梳洗了下,不由又在床上坐着,渐渐地躺了下去,滚了几下,张开双手趴着,叹道,“好舒服啊,这才是幸福的人生,人生,呵呵……”
“咕咕!”眉头颇了颇,不情愿的爬了起来,摸了摸肚子,左右找了找,眼神一亮,拿起昨晚喝过的牛奶盒,摇了摇,随手便丢在地上,再拿起泡面箱子倒了倒,什么也没有,脸色顿时苦了下来,自语道,“不是吧,什么都没了,我吃什么啊!”
呆坐了会,拿起不远处的手机,看了看,已是十二点多了,心中暗道,“怪不得啊,原来午饭的时间到了,我说呢,怎么会手脚无力,还是出去吃吧!”
韦素道,男,21岁,身为一名资深宅男,平素也就爱看些小说,羨慕着小说上的主角,沉迷于其中。他人羡慕主角的红颜知己众多,或是受万人景仰,权倾朝野,或是争战无双,力无穷尽,其则惟愿化身路人,默默寻求长生之道,望有朝一日,可得长生久视。
其自小便受父母之影响,信佛而崇道,外人所言为迷信者,皆是不理其言,坚信世有神佛存在,痴人之论,不屑辨之。自接触小说始,方觉世事如此空幻,百年过,不过旧土添新土,若无大成就,纸上亦是无载,所遗后世者,不过为某某年代之中,十多亿人中之一罢了。
何其悲也,到得头来终为空,所作为,不过为他人作嫁衣,怎能心甘。英雄豪杰不为多,纸上载者甚稀,亦终不过留在他人记忆之中。于是,悲从心中来,便欲寻仙访道求长生法而去,然,家中有老父母,双亲尚在,怎能舍去。年岁蹉跎,转眼之间便是十载,于家无大用,于国无功,于己亦是无得,心有绝望,若非父母在世,竟不知所活为何。熄了长生之欲,沉浸于虚幻之中,除事奉双亲,别无所求,终是明了,其非是主角,不过一普通之人。
神佛之事,红尘之中甚是稀少,或是拥有,然其既无机缘,又无大运,怎有道来寻人,不过空想。非是惊才绝艳之人,可如先贤般自辟道途,亦非杀妻弃子,断了七情之人,怎能梦成,不过假想罢了。
独自行于大街之上,颇有些众生皆醉我独醉之感,不过,腹中饥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韦素道,你不是芸芸众生之一罢了,你的梦,该醒了。”
心情更显失落,明知是如此,不知为何,心底间总有不甘。
前方情侣吵闹,不远处,一些非主流在嬉戏打闹,笑声,吵闹声,入得耳来,更显心烦。若是手中有刀,便砍了这些混蛋,心中虽是如此想,却只能抬头望向远处,眼不干为净,盖因律法条条,锁住了人的身心,不敢逾雷池半步。
人在红尘里,何有自由可言,生死操于他人之手,自由,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周遭熙熙攘攘,他平静地走着,默默地看着,一切,皆是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熟悉。在街边小摊坐了下来,也入了其中,心底暗嘲,“我,也不是如此吗?”
不再想着没影的事,想也是无用,不管如何,在此之前,因填好肚皮,活着,才是一切之本。
“老板,来碗馄饨!”
生活便是如此,该吃就吃,该喝便喝,千古艰难唯一死,非是命难尽,只是心底不甘如此死去。
接过馄饨便吃了起来,大口吞咽,实是饿得不行了,干脆端起碗来,合着汤汁一起倒入口中。一大碗汤入了肚,终有了八分饱,再放将下来,再叫了碗,用勺子慢慢品尝这美味。
忘了俗事,低头吃喝着,享那片刻安宁,宁神之中,忽觉不对,不知何时,天竟已是暗了下来,四周漆黑一片,周遭光源,唯有小摊老板的小灯。吵闹嬉笑之声渐落,路灯相继亮起,却无往昔灯火通明之感,那黑暗似迷雾般驱散不得,灯光亦是星星点点,不甚清晰。
“莫不是我吃得久了,坐到了晚上!”不敢置信,心中找着理由,手中勺子亦掉了下来,落在碗中,发出清脆之音。
脸色阴沉,惊醒了过来,不知周遭发生了何事,亦不敢随意乱动,光芒隐隐,离了这,再想回来,便困难了。
“不可能啊,我又不是仙人,一坐年许亦不知,不知岁月悠悠!”心中不解,亦是有些恐惧,妖魔鬼怪,与神仙相对,继信神,亦信有妖魔隐于红尘。
“难道……我中了术法。”心中不停打气,手还是有些颤抖,却已是无碍,深吸了口气,取出了手机,看了起来,“我不过是宅男,气血不足,也不好吃的,妖魔应该不会这么没眼光的吧。”
“是12点21分!”脸上兴奋,松了口气,后怕道,“不是24点!”
“哈哈哈,我没事……”大笑了几声,却顿住了,他是没事,亦不见得好了,正值响午日浓,天象变幻,陷入黑暗之中,不是吉象。
黑暗,铭刻于祖先骨子里的恐惧,未有火时,看不清周遭,寒冷彻骨,野兽的侵袭,皆与黑暗化为一体,其便是死亡与恐惧的象征。
此时,非是自然演化,暗色来得有些蹊跷,说不出的诡异,怎能令人不恐。虽在骨子深处的恐惧,却又止不住地兴奋起来,如此奇异变化,定有神异,许是机缘至矣。
“吾,天地宠儿,神之一族也,尔等还不拜服!”
神威如狱,浩浩荡荡之气充斥世间,欲令此世生灵,尽化作其信徒,信其,服从于其,魂魄归于他手。
于此漫漫黑暗中,所有人都觉得恐惧,远处,所有人眼中,一宏伟光影屹立其间,身彼盔甲,腰配着长剑,手擎着权杖,光芒闪耀之间,看不清面目。立于大地之上,立处于云间,于任何之处皆可见闻,令人叹服。
其并不言语,却自有一股威势,于此黑暗之中,更是显眼。于死亡与恐惧之中,暗色布满天地之间,心生绝望之下,其似惟一可依靠之人,那便是神。
神恩如海,尔等既身处于此等苦痛之中,吾便来此地救赎尔等罪人,若有轻语于耳际喃喃,拜服吧,祟信吾吧,吾将救赎汝等,吾便是希望,参拜吾。
两股颤颤之间,心中直欲拜倒,以脱了这无尽的苦痛,与那令人绝望的恐惧。身处黑暗之中,眼前处,便是光明,便是希望,那怕知是一伏一拜之间,便可脱了黑暗,甚至于长生久视,亦非空想。然,拜服甚易,若想再站起来,魂魄操于他人之手,生死更是为他人一念之间,岂不是更令苦痛。长生久视,若是如此,得之何益,终是蝼蚁,永世尽为折磨,为他人食粮,再无挣脱之日。
一念转过,已是明了其中奥妙,心中清明依旧,知其好坏,此种非为其心中求,再不观那光人,只凝神下来,默默忍着恐惧。光明希望,不在于外界,不在于寄神之上,而在于己心之间。心有所求,欲望不止消,希望也不会绝于心间。
坚持,不过两字而已,却知易行难,有大毅力,大智慧者,方可行之。神威如狱如渊,明知是其弄人,却又止不住被那神恩所吸引,脱离苦海。
与外物相争,起搏击之心不难,难的是,与心中之欲相争,与己相拼,何人可燃战意。素道对着己身之欲,长生之向望,更甚于他人,只得勉力克制,却也很是辛苦,方止住拜服之意。
勉力支撑,亦不过是好上些许,若无变故,终不过如那不远之处的人儿般,一拜之后,便俯身不起,呼吸亦是断绝,唯有魂儿飘起,投向了那光人。
未日,原来未毕为之天灾人祸,外来之神,亦可为断绝生机的罪魁祸首。拜服之后,身亡,魂魄投入其掌中,为其食粮,不过做羊羔,终为枯骨。智者不取之,更是奋力挣扎,一时之间,竟压过了心中之欲,缓过了气来,撑了下来。
望将过去,无穷尽的魂魄宛如海洋浪潮,一波波地涌向光人,纳入其掌中。何其悲也,魂魄之间,老人孩子青壮皆有,黑人白人黄种人齐聚,漫天飘舞,好似落叶归根般投向深渊。
泪,洒落下来,不知为他人,还是为己身,为那终归于永恒寂灭,不能轮回而化为虚无的恐惧。身畔之人如此,难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知以己身之力,可支撑得了多久。以那无穷尽的魂魄而论,不知已亡了多少人,怕是不久,地球便会化作死域,再无半分生机可言。
其又可坚持多久,为未知之数,心中无奈,恐惧更甚,光人那方传来光辉,却觉温暖,几欲投向那处。
“哈哈哈……”
遥遥传来一阵大笑,似有似无,却直浮现心间,直透入魂魄之中,令人一阵痴迷,心生向往。
其音堂堂正正,有恢宏之大气,暗中所藏,却如索魂鬼音,低低而语,有股子阴森之气。
心生佩服之时,心念一转,思及不知凭添了多少亡者,不由添了怨愤,亡国灭族亦不过如此。存于尘世之中,尚有血性之人,便不能再忍着,站将起来,向着仇怨之人冲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