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可她不管这一套,照样缠着我,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娘。”何武吞吞吐吐地说:“她、她说她已经怀孕了。”
“啊?”何美萱一听此话,气的直哆嗦,半天才对何武骂道:“好你个王八犊子,这回,你是要了我的亲命了。孩儿啊,到时候,人家要是挺着个大肚子来咱家不走了,你让我怎么办?左边是你老婆抱着我孙子跟我讨说法,右边是那个姓秦的挺着大肚子死活要管我叫娘,你说这、这让我怎么是好啊?”
何武听娘这么一说也害怕了,忙问何美萱:“那您说,这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何美萱镇定地说:“你已经是娶妻生子的大人了,什么事,也该你自己想办法了。更何况,这是你自己捅的娄子,你就自己顶着吧。”
“娘。”何武哀求道:“您帮我出出主意,还不行吗?”
“主意?”何美萱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个主意,娘还真的一时拿不出来呀!不过娘要特别提醒你,这事,千万不要让淑珍知道了啊。对了,明天你不是休息吗,就在家老老实实的给我看孙子。我呢,去镇里找你杨叔去。”
“找我杨叔?我的娘哎。”何武苦着脸说:“这事要是让我杨叔知道了,我就完了。”
“不。”何美萱胸有成竹地说:“这事只有你杨叔知道了,你才能完不了。相反,这事要是瞒着你杨叔,你倒可能落个鸡飞蛋打。”
第二天早上,何美萱找到了杨玉生。杨玉生见何美萱这么早就来找他,心想肯定有事,就忙问道:“美萱,你这么早就来找我,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何美萱“嗨”了一声,就把何武的事说给了杨玉生,最后说:“玉生,这事你得管呀,不然的话,人家真要是挺着个大肚子呆在我那儿不走了,这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杨玉生也直挠头,说:“这事,还真是棘手啊。”
“唉!你看看我这一家子,住医院的住医院,蹲大狱的蹲大狱。外面,我得到村里劳动,家里,我还得伺候四个外孙子。这还不算,大儿子又弄出了这事。这事要是解决不好,就像刚才我说的,就得弄个鸡飞蛋打。唉!玉生啊,你说我这辈子,怎就尽遇上这着急生气的事呢?你说我这命啊,怎就这么不济呢?”何美萱说到这儿,眼泪就开始往下流了。
杨玉生赶紧劝何美萱:“你别急吗,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好了,我这就给鸡场的柳场长打电话。这种事,必须通过组织才能解决好。”
“今天是星期日,人家不休息啊?”
“鸡场是倒休,柳场长会在的。”杨玉生说着就摇响了电话,说:“总机,给我接鸡场。”鸡场的电话接通了,柳场长果然在。杨玉生说:“柳叶啊,你马上来我这儿一趟,我有急事找你。”
柳场长在电话里说:“什么事这么急啊杨书记?”是个女的。
“先别问了,来了再说。”杨玉生挂了电话。
“这个柳场长是个女的?”何美萱问。
“女的,四十多岁,很能干的一个人。没建立鸡场时,她是小李庄的书记,连续好几年的县级‘三八红旗手’。鸡场建成后,就把她调上来了。这个人很开通,办事也干净利落,何武这事,她轻而易举的就能给摆平了。”
鸡场离镇政府有三里多地,二十分钟后,柳场长骑着一辆旧飞鸽牌自行车来到了镇政府。柳场长早就听说过何美萱,也知道何美萱与杨玉生的关系,可就是从没有见过何美萱本人。现在,她一见风韵犹存且如此漂亮的何美萱,就猜出了八九不离十,便指着何美萱诡诈地问杨玉生:“杨书记,这位是?”
“啊。”杨玉生大大方方地说:“这就是你未来的嫂子。”接着又指着柳场长对何美萱说:“美萱,这就是柳场长。”
何美萱微红着脸对柳场长说:“场长您好。”
柳场长哈哈一笑,说:“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今日一见,嫂子果然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啊。站在你面前,我只有死的份儿喽。”
“看您说的。”何美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长的确实够难看的。
“行了柳场长,先说正事,呆会儿在逗闷子吧。”杨玉生说。
“好。杨书记,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是你嫂子的儿子,何武的事。”
“小伙子在我那儿干的不错啊,怎么,出什么事了?”
“对。”杨玉生严肃地说:“何武跟你们鸡场的一个女孩子好上了,而且怀上孕了。”
“有这事?”柳场长说:“跟你们说句实话吧,何武这小子一进场,就成了大姑娘小媳妇们眼中的大红人儿了。也难怪,小伙子长的太英俊了,出了这种事,倒也不算新鲜。”
杨玉生说:“新鲜不新鲜的先放一边儿,关键的是得赶快想办法把这事给摆平了。你知道吗?何武他儿子刚刚出生一个多月啊,不赶紧把这事摆平了,往后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是这样。”柳场长想了想说:“你们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吗?”
何美萱说:“听何武说,那姑娘叫秦晓丽。”
“什么?”柳场长的眼睛即刻瞪的老大,说:“真的叫秦晓丽?”
“是啊,是叫秦晓丽。”何美萱一见柳场长的样子,就知情况不妙,便马上问道:“怎么,难道,秦晓丽是您的什么人?”
“嗨!”柳场长一拍大腿,沮丧地说:“秦晓丽,是我大姐的女儿,是我的亲外甥女啊!”
何美萱和杨玉生一听,全都惊呆住了,一时都没了话。
半天,柳场长才说:“杨书记,你说,这、这事儿闹的,怎就这么巧呢?唉!”
杨玉生说:“柳叶啊,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也就什么都不要说了,什么也别想了。一句话,得想办法将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好了才对呀。”
何美萱既尴尬又忧心地说:“柳场长,我、我真的对不起您啊。您只要说一句话,我们怎么赔偿都行。关键的是要像玉生刚才说的,一定要把事情办的神不知鬼不觉。”
柳场长说:“不这样也不行啊。不然的话,我大姐那道关我也过不去啊!唉,这孩子,这孩子呀!”
杨玉生他们把意见统一了后,柳场长就回去了。回到鸡场,柳场长就派人把秦晓丽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秦晓丽是一路哼哼着歌儿进来的,一进门,她就笑嘻嘻地对柳场长说:“三姨,您找我?”
柳场长一言不发,双眼死死盯着秦晓丽的肚子看,看的秦晓丽直发毛,就狐疑地对柳场长说:“三姨,您、您这是干什么呀?”
“三姨想问你一句话,你敢跟三姨实话实说吗?”柳场长严肃地说。
“实话实说?”秦晓丽心里更没底了,竟有些害怕地问:“三姨,我、我倒底做错了什么,您就直说好不好?别这么神神怪怪的行不行?”
“行。”柳场长双眼一瞪,厉声地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孩子?”秦晓丽一下子蒙了,说:“三姨,您、您是说,我、怀孕了?”
“少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倒底是谁的?”柳场长步步紧逼。
秦晓丽哭了,边哭边说:“三姨,您、您是不是疯了?我一个大姑娘家的,您凭什么说我怀孕了?您这是诬陷,是糟蹋我。我这就回家告诉我娘去,让我娘跟您算帐。”秦晓丽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柳场长喝住了秦晓丽,说:“你不承认是不是?”
秦晓丽不哭了,怒视着柳场长说:“三姨,您这话,是不是听古长江说的?没错儿,准是他说的。”
“古长江?”柳场长心里一惊,马上问道:“他凭什么要说你?”
“他老想着跟我搞对象,我不答应他,他就总缠着我。我想,肯定是他在埋汰我。”
柳场长心里有底了,看来,秦晓丽根本就没有怀孕,说不定是她在以此要挟何武,目的是想让何武离婚,好跟她结婚。为了证实秦晓丽确实没有怀孕,柳场长眼珠一转,继续严肃地说:“不是古长江说的。”
“那是谁?”
“何武。”
“他呀?”秦晓丽一下子笑了,说:“三姨,我那是吓唬他那。”
“这么说,你跟何武已经有那种事了?”
秦晓丽一下子红了脸,低头不语了。
“胡说。”柳场长“啪”地一拍桌子,厉声地说:“明明是你已经怀孕了,为什么还要骗我?”接着又十分动情地说:“小丽呀,我是你亲姨,只要你说了实话,姨能帮你啊。不然的话,我都没法向你爹你娘交代啊。”
秦晓丽认为柳场长真的相信她怀孕了,便流着泪说:“三姨,我真的没有怀孕啊,不信您看。”秦晓丽说着就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说:“您看,这几天正是我来例假的日子,这回,您该相信我了吧?”
柳场长抬眼一看,一把就将秦晓丽搂在了怀里,动情地说:“孩子,你没有怀孕,做姨的就放心了。孩子,你是不知道啊,你真要是怀了孕,我这个做姨的就成了罪人了。好,你没有怀孕就好,你没有怀孕就好啊。”
秦晓丽系好了裤子,十分委屈地哭了起来。柳场长也不劝,任她哭去。等她不哭了,这才又很严肃地说:“晓丽啊,既然你没有怀孕,可姨还是要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说,你是不是很爱何武?”
“是。”秦晓丽低着头说。
“他比你大七八岁不说,而且已经娶妻生子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开始他就跟我说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好?”
“姨。”秦晓丽望着柳场长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反正是跟他在一起,就觉得是那么地幸福。他有老婆没老婆的,有孩子没有孩子的,我全不在乎了,就总想着跟他在一起。”
“糊涂,你真是糊涂啊。你就没有想想后果是什么吗?”
“没有。”
“晓丽呀。”柳场长语重心长却又十分严厉地说:“姨是过来人了,在男女间的问题上,要比你清楚的多。对于你跟何武的事,姨敢跟你这么说,最后倒霉的,是你。现在,好就好在你没有怀孕。你要是真的怀孕了,这麻烦可就大了。”
秦晓丽倔倔地说:“我要是真怀孕了,我就让他娶我。”
“呸。”柳场长恼怒地说:“你还有脸说这话?晓丽啊,这要是让你娘知道了,非把你娘气疯了不可。”
“那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跟他断绝关系。不然的话,后患无穷啊!”
“我不想跟他断,也断不了。”
“断不了?”柳场长忿忿地看了秦晓丽一眼,说:“那好,这事,我还不管了。晚上,我就把这些情况通通的都告诉你爹告诉你娘,让他们管你吧,也省得我落下埋怨。”
“别。”秦晓丽马上哀求道:“三姨,您千万别让我爹我娘知道。我爹要是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三姨,您说怎么办,我全听您的还不行吗?”
“唉!”柳场长说:“听我的,还是那句话,马上跟他断。”
“可是。”秦晓丽为难地说:“怎么断呢?天天见面,不好断呀?”
“关键是你有这信心没有。”
“有。”
“有这信心就行。晓丽呀,我已经跟服装厂的孙厂长说好了,明天你就去那里上班。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们两个人分开。”
秦晓丽默默无语低低流泪。
何武的一段婚外情,终于达到了何美萱的理想效果,在人不知鬼不觉中悄然消散。事后,何美萱严厉地警告何武说,你小子要是再敢在外面给我招花惹草,我就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