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个小家伙第一次去镇上特别新奇,又是骑牛出游,接近一个半时辰也没感觉累反而格外地兴奋。快到临湖镇上时,坑坑洼洼的泥路也改成了平整的小碎砖路,好走了很多。砖路的两旁是低矮的草丛,整整齐齐的明显是有人打理的,偶尔还飞过两只相互追逐的蝴蝶。三个小家伙还没到镇上就叫啊笑啊闹腾啊,大铁柱也一路笑着,仿佛他也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上镇里去的情形……
接着路过一个茶铺,四人一牛没有停下来歇息,而铁柱却从布袋里掏出个老旧的牛皮水壶和三张烙饼并掰成两半,三个小孩子每人吃半张自己则吃了一张半。又往前走了一柱香多的时间,铁柱停下牛,用他那黝黑粗大的手指向前方。
顺着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去,一座高大的门楼耸立在前方,门楼上方主亭的四个翘角都是鹤头朝外翘立的样式,格外好看。门楼正中的大拱门足有三四丈高,而拱门上方的石匾上凸刻着“临湖镇”三个大字,拱门两侧各有两名腰挎佩刀的官差,正检查着一行推着三辆四轮板车的十来人,吆喝声、停车声、说话声各种声音交织传来……
渐渐走近后第一次进镇的三个小家伙这个看看那个望望都看呆了,似乎对看到的一切都无比新奇,一边瞧着一边感叹:临湖镇到底是临湖镇,远不是村子可以比的。
大拱门两旁各有一个约两丈来高的小拱门,普通行人就从小拱门通过。铁柱牵着大牯牛引向一侧,跟在同样准备进镇的一个挑担中年人后面,可能是铁柱来往镇上次数多了的缘故,守门的官差只瞧了一眼就手一挥,让铁柱一行人过去了。
过了临湖镇门楼,就看见一条宽阔平整的长石板街道,两旁是两层或三层的店铺,几乎都挂着红灯笼,写着店名的长彩旗更是迎风飘扬,格外显眼。街上来往行走的,叫卖东西的,驻**谈的……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离门楼不远处,一个小贩拄着一根特别粗长的木棍,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红彤彤的宝塔状不知名的玩意,那又大又圆的红球串在一起特别惹眼。正当三个小家伙想问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小贩大声吆喝起来“来买冰糖葫芦啊,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啊……”
原来这就是冰糖葫芦啊,老周裁缝的小孙女在他们面前炫耀过好多次了,说冰糖葫芦既好看又好吃……三个小家伙已完全被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吸引了,一个劲地叫唤,催促铁柱牵大牯牛过去,但可恶的铁柱却还在和门楼处一个较年长的官差小头目攀谈个不停,可把三人急坏了。
直到舔到那美味无比的冰糖葫芦时,三个小家伙才终于消停下来,一边舔一边笑,还相互比较谁的糖葫芦个头大。但当吃完后,得知一串糖葫芦得二十个铜子时,都低下头不说话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去村外树林拣了干树枝背回来晒干捆成堆,一般可以捆成两堆,一堆干柴才值两个铜子。而刚才吃了串糖葫芦,等于白拣了五次干柴。
铁柱看到他们这样,却笑着摸摸他们的小脑袋,“哞”得学大牯牛叫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又使得三个小孩子一下子高兴起来,也学着“哞哞”地叫个不停。
街道两旁都是摆小摊的,有叫卖各种小玩意的,有热气腾腾的包子铺……甚至连摆张桌子,竖一根“薛半仙”旗子给人算命的都有。一个高大壮汉牵着一头大牛,牛背上三个半大孩子在别人眼里也是一道风景,路过的各个小贩都高声吆喝,虽然三个小家伙对什么都好奇,但却只是睁大了眼睛把一切都看个饱而已,并没有象刚才要买冰糖葫芦般死缠烂打。
铁柱一边牵着大牯牛慢慢走一边给小家伙们介绍,这镇上原本就一条石板铺成的街道,叫做青山街,后来慢慢发展,成了一纵两横三条街道,而街道交汇的两个路口,更是繁华,差不多算得上是这个小城镇的中心。而且镇上有伍捕头带队巡逻,向来安定太平,远没有其他乡镇那么混乱,时不时就要出点事情。
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说着,时常被别人叫做“愣柱子”或“傻大个”的铁柱都眉飞色舞起来,话语间充满了自豪和满足,唠唠叨叨地夸完村长一家又喋喋不休地赞美起临湖镇现任史县丞起来,刚才打过招呼的伍捕头都称赞了两三遍之多,就是连周围的店铺小摊什么的也没放过,这家东西实在价格还公道啦,那家做工差劲还坑人啦……似乎难得话匣子打开了却收不回来一般讲得可带劲了,还时不时问一句:“知道了吗?”崇仁崇义和“榆木头”倒是一点不觉得罗嗦,听得有滋有味,一听到问起就点点头,后来就是连大牯牛也有时停下来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听懂了似的……
边讲边走,不知不觉便到了第一个大街交叉口上,“沁香酒楼”的横幅高高挂着,两边对联从上挂到下“南来北往皆贵客,东去西回尽嘉宾”。因为这酒楼有四层,每层挑高又比别的铺子高上不少,所以特别显眼。这沁香酒楼不算很大,甚至有一点陈旧,但却透出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来,让人感觉特别舒服。“榆木头”几乎可以断定那里面都是好吃的东西,便问铁柱有没有吃过,大铁柱洒然一笑,“没有”二字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过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自信满满地说道“日子正慢慢好起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全村人都来这里吃他个痛快。”说着还用大手指了指酒楼的最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