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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魂动心神失

酒善斋乃是将近五百年前,善州城水家独脉,水止在逃避灭门之祸后,隐姓埋名所创,而在其死前回归本家后,又将这酒善斋传给了养女善音,而这酒善斋有两怪,其一乃是出入此斋者多为文人雅士,但却必开酒斋于闹市口;其二乃是酒斋前必有一茅草棚,据说当年这酒善斋之初乃是斋主从那对在其年幼时好心收养他的养父母手中接过的,而那对养父母为人与善,守着一个茅草棚买酒,却时常在这草棚内佘粥,救济他人。从那时起,这酒善斋哪怕从郊外搬入城中,那草棚必然立于门外,而这酒善斋之所以建在闹市口,一来,这里不会有差役驱赶,行乞者可入,二来,可让文人雅士见见那世间疾苦,导人向善,堪称智慧。

紫心铃原本想找人问问那酒善斋在何处,却见水止似乎忘了自己的存在,走在前面,仔细的瞧着周围的景物,问也不问,一副对这里了如指掌的样子,很是好奇,便不开口,而是悄悄的跟在其身后,想瞧瞧他会到那里去。

跟了好一会儿,紫心铃发现水止好似在神游般,完全不理路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前进,跟着他转了好几个弯,发现他们从南门进入,一直朝着正北方走着,紫心铃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了,因为在若大的天醒城北面却只有一户人家,不孤方世家。当初入城前,水止还特意提到,他们来此是为了让紫心铃品尝美食与酒善斋的美酒,因而要尽可能的避免与修行者,尤其是不孤方世家接触,然而此刻水止却背道而驰。

紫心铃心生窦疑,她本希望看看水止的目的地是哪里,好为她解开水止身上的一些谜团,然而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叫醒他,因为只是此刻她已经将其当做同伴了,比起水止身上的秘密,她还是希望能够与其结伴同行,或许他的秘密在以后的旅途中会被慢慢解开。

对紫心铃而言,总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当下也不细想,伸手抓住了水止的衣肩,想要将其拉回,结果不知是自己用力大了,还是水止过于恍惚,其身体一仰,竟摔倒在街上,不过也让他回过神来,疑道:“嗯~我这是在哪儿。”

紫心铃掩面轻笑了几下,随即蹲下,反问道:“是你自己在前面领路,你不知道?”

“领路?”水止疑惑道。见紫心铃点头,想来以其性格定然不是在捉弄自己,便左右环顾了一下,乍一看,觉得周围的景物十分熟悉,再一想,暗惊,此处离一户人家不足百米,而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名为不孤方冬绫,乃是二十年前,不孤方家的三女,也是水止七世之身同父同母的姐姐。不孤方冬绫的夫君颇有才干,却没什么家财,但对于修行世家而言,些许钱财又算得了什么,因而其姐家中所居之所都是不孤方冬绫的嫁妆,而居所有两处,一处乃是城外的小山庄,当年水止仍是不孤方天聪时,不时便会去小住;另一处便是此处不远的小院,离不孤方家不远,却因门前主路被冬绫命人砌墙堵死了而十分清幽,相比城外的山庄,不孤方天聪去那里更为频繁些,而紫心铃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是说,方才确实自己意识模糊才走到这儿的。水止暗忖:“这定然是第七世的记忆在作怪,魂管六欲,魄定七情,看来自己若不能将九世的记忆梳理一遍,一旦触动,便会神魂不稳,十分危险。”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见水止坐在地上,许久不语,紫心铃担忧道。

“啊,我,我没事,只是不知不觉中走神了。”水止起身,笑了笑道。

“走神?骗鬼啊。”紫心铃心中不悦,但最少却没有点破,道:“好吧,就当你是走神了,现在好了吧,那我们去找酒善斋吧,如何?”

“这是自然,那我们走吧。”水止连忙赔笑道,然后举步便往回走,心中却在揣测,到了酒善斋不知第一世的记忆是否也会让自己失神,但天醒城的酒善斋在他一世之时并不存在,应该不会有太多能够联想的记忆,只要自己小心些,应该不会有问题。

“慢着。”紫心铃阻止道:“你知道酒善斋在哪儿吗?”

“酒善斋啊,应该在西市吧,那里是闹市,而酒善斋总是开在闹市口。”刚说完,水止暗叫不好,自己说的太过确定了。

果然,下一刻,紫心铃便道:“原来如此,你懂得倒是不少嘛?咦,为何你如此清楚,我记得你小时候从青玄门大选回来后便被软禁起来了吧,而酒善斋在青龙城只开到了天醒城,你在跃龙城应该不曾接触才是,而且你又如何知晓这天醒城的闹事便在西市呢?”

面对紫心铃的疑惑,水止只能说,自己从前虽不能出门,但谢家却收集的全国各地的资料,而自己闲来无事时只能以阅读这些资料为乐,久而久之便知道了不少东西,然后干笑了两声便往西市走去。

朝阳渐起,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水止在前面大步走着,紫心铃在后面跟着,不久便到了闹市前,好在紫心铃身有修为,不但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而且无人能粘她的身,倒是水止被挤的有些冒虚汗。而两人一到闹市口,立刻见到一茅草棚立在一家颇有风雅之味的酒肆前,果不其然,酒善斋果真在此。这连水止自己也没想到,同时暗自侥幸,尽管过了四百多年,这条规矩依然没变,因而才圆了自己的谎话。

此时寅时刚过不久,闹市虽然已经是人来人往,小贩们正在吆喝,不少妇女下人也正在采纳一日只需,但酒善斋中却没有一个客人,盖因喝酒的文人雅士们此刻不会出门,也免得早市的吵闹声在耳边噪舌,因而少有像水止与紫心铃这般早便入斋品酒的。

两人进了店,便闻到一股竹香味,水止没想到如今酒善斋外貌与当年大不相同,但里面用的依然是当年自己喜欢的竹制桌椅,一下子让自己有些恍惚。

这时,店内的小二也迎上来了,看起来三十来许,长相颇为精明的样子,只不过他直接从水止身前走过,对着紫心铃笑脸行礼,招呼道:“这位小姐,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酒斋吧,不知小姐需要些什么。”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来。”紫心铃好奇道。

那小二微笑道:“小姐说笑了,干我们这行的,这份眼力,还是要有的,再说了,来我们酒斋买酒的小姐、太太也是有的,只不过基本都是让自家丫鬟来买,少有亲自来的,若是来过,小的自然认得出来,而小姐衣着不凡,带着个下人,定然不是普通人,小的必然这样想,而如今听完小姐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自然更加确定了。”

“哦,你说他是我的仆人?”紫心铃指着水止问道。

“是啊。”小二略有迟疑。

而紫心铃听闻大笑道:“哈哈哈,好,说的不错,哈哈哈。”接着拍拍水止的肩道:“仆人,还不来伺候本小姐。”

而那小二一听便知道自己猜错了,看到水止一身麻衣,而且有些脏乱便误以为他是仆人,连忙开口道:“两位客官,快请坐,不知两位初临本店,需要点些什么,本店的青竹酒不错,清香而平和,如今乃是清晨,适合初品,如何。”

见小二立马改口,紫心铃嬉笑了一句:“你倒是机灵。”便又问水止道:“谢公子,我们每种酒都来上一壶如何?”

水止倒是不在意小二将其误认为下人,自己的打扮,他这般猜测也算是合理,对着紫心铃说道:“你若是不怕醉,便随你,反正这几****要品尝些什么,都依你。”

见水止不反对,紫心铃便吩咐小二去取酒。而小二见水止不不但不责怪自己,还点了这么多酒,高兴的招呼道:“好嘞二位,请稍后,小的马上便为两位上酒,不知两位要坐那一桌,小的去吩咐其他人为两位备些杯子。”

水止指了指门口的桌子道:“就那一桌吧。”

“好嘞,而二位请先坐,小的马上就回。”说完,那小二便进了里屋。

不久后,内屋走出了两人,一人一身罗衣锦帽,看样子是此斋的掌柜,而后面跟着的乃是一个小二,只不过并非刚才招呼他俩的那个。

那掌柜皮肤略黑,但脸有些圆,同样笑脸挂在脸上,尚未走到两人跟前便拱手道:“本人乃是天醒城酒善斋斋主,姓李,名义,方才听闻小二说今天一大早便有两位贵客临门,故而不敢怠慢,赶紧出来招呼。”

见掌柜出现,紫心铃只是随意嗯了一声,对其似乎还没有方才的小二感兴趣。

而水止见那人肤色不白,而手上并无戒指,算是符合自己当年定下的规矩,便拱手回礼道:“有劳斋主了。”

“诶,应当的,应当的。”说话间,这李掌柜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前,转身从身后小二手中的托盘上取下了杯子,这下倒让紫心铃来了兴致,原来那掌柜摆在两人面前的杯子虽然一样,但却不是一只,而是好几只,分别有玉、竹、木、金,甚至还有用叶子做成的杯子,不知是何意思,便惊呀道:“咦,怎么有这么多杯子,而且还这样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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