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好了,外面有许多匪类杀进来,护卫和家丁都低挡不住,已经死伤大半。”门外传来津妈的声音,水家的祖祠从不许外人进入,即便是管家也不行,只有像津妈这样从小在水家长大,专为照顾祖祠的孤儿才能够出入这里。
“酒仙大人,请恕我等告辞。”水止的爹向中间的神龛告罪后,拉着水止走出了祖祠。
水家的祖祠是建在三十多丈的小丘上的,而善州城是在水家周围建造起来的,因此水家的祖祠从未迁移过,从小丘上往下看,完全可以看到此时若大水家的混乱惨状,四处都是火光,风中带着凄惨的叫声,这些匪类是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的,显然是不想放过水家任何人。
“津妈,叫所有的人都到祖祠来。”
“是,老爷。”听到吩咐,津妈立刻退了下去。
“爹爹,为何不让人去求援。”水止从没有想过水家会有如此大劫,此刻脸上露出从没有过的慌乱。
不过水止的话完全没有说动他父亲水渐,水渐此刻只是静静的站在祖祠前,俯视着整个水家,过来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止儿,你从小就早慧,年轻时为父性急,也从来没有好好的教导过你,你虽然善于读书,凡事一点就透,然而终究是年幼,处世不深。今天为父就给你上一课,也是唯一的一课。你可知水家今日的无妄之灾是从何而来。”
“可是父亲,水家大难当头,孩儿哪有心情与您答对啊,若不快快想办法知会城守,围捕匪患。”
“不必了,你先回答我。”
“可.”
“作~答。”见水止还没有镇定下来,水渐加重了语气。
“孩儿不知,不过是否与近日所得的那颗准备用了酿仙酒的朱红果实有关。”
“哎~你猜到不错,不过物是物,却与人无关,这一切终究还是争名二字的原因。止儿,我再问你,你看着水家上下为何顷刻被攻陷。”
“匪类凶恶,我水家护卫家丁固然不弱,然终究不是这群亡命之徒的对手,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水止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对也不对,家丁本是为了预防宵小之辈而已,如何是匪类的对手,护卫虽强,奈何毫无防备,区区百人,如何抵挡数百暴徒。但你有没有想过,善州城居者虽有万人,但邻里之间却大都相熟,试问这数百贼人又如何能悄然无声的进入城中呢?”
“这.”水止皱起眉头思索着。
“止儿,你刚才说要去想城守求助,然而你是否想过,让着数百贼人轻而易举的入城,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城守高志了。而且,在水府得到那枚朱果的时候,我早就吩咐府中上下所有人都不准传出去,只有你二哥水岱爱现宝,在那高志面前说漏过嘴。因此,此事八成是这高志引来的。”
说道这里,水渐才转过身来,将双手放在水止的肩上,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止儿,你以后一个人在世上,一定要牢记水府的事情,看清敌友,好好的活下去,要心如止水,不要为了一时的名利而行差踏错。”
水止还没有明白一个人活在世上是什么意思,却已经发现此刻父亲的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了,原来父亲并不是对水府中的哀嚎无动于衷,而是从见到丘下的状况是,就已经绝望了。
“父亲.”
“好了,止儿。”水止还想说些什么,但水渐却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等会儿待我离开,你到祖祠去请上人。”
“爹爹,族中传说,赐我们酿酒之法的是位仙家是真的吗,我们能请他救我们水府吗?”传说水府供奉的酒仙是为仙家,因此千年来打着水家酿酒之法主意的人才没有成功过。
“不,不是酒仙,酒仙其实不过是个凡人,水家之所以供奉他,是报答他的恩惠,希望他能成仙。记得酒仙左边的神龛中的那枚玉牌吗?”
“记得,但水府上下好像从来没有祭拜过它,而那玉牌看上去也只是一块不错的玉啊。父亲,难道那是上人赐下的吗?”
只见水渐轻轻点头道:“水家在百年前也曾经得到过一枚朱果,按照酒仙的配方,酿造过一坛仙酒,只是当时水家并不知道这酒的厉害,那一坛酒之后被分成了三分,一小坛献给了那时的郡守,一小坛流入了江湖,还引来了一场争斗,差点让水家覆灭,还好郡守及时差人来护住了水家,至于最后一小坛在那浩劫中洒了,只留下了半壶。
正是这段历史,如今水家才对这枚朱果如此谨慎,不料终究是避不开这场祸啊。”
“父亲,那最后的半壶呢?”水止从水渐的话中知道,那枚玉牌必然与这最后的半壶就有关。
“在这坛酒的事情平息后的五年,你祖爷爷一个人小心的收藏着那半壶酒,连家里人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家中来了一位蒙着脸的白衣女子,没人看见她是怎么来的,也没有说太多话,只问你祖爷爷讨酒喝,你祖爷爷是好客之人,虽不知那女子是何来了,但见她不像坏人,便将几种好酒奉上,但那女子只是闻了一闻,说了句‘尚可’却没有喝的意思,又在向你祖爷爷讨酒。
正当你祖爷爷迟疑之时,那女子又开口道:‘半壶酒,你留着无用,免遭祸端,还是到我这儿换一命如何。’这时,你祖爷爷终于知道这女子所为何来,你祖爷爷思前想后,最后将那半壶酒拿了出来,那女子拿过后一饮而尽道;‘路经此地,忽闻酒香,果真有好酒。多谢老者。’后便在一阵青烟中消失了,最后那青烟在祖爷爷眼前凝成了一块碧玉,上面刻着‘一玉抵一命,呼之’七个字。
水儿,父亲该说的都说了,我也该下去和你的母亲与哥哥们在一起,你去吧,望你重建我水族本家,水家齐心,旁家会帮助你的,至于本家之名让他们能者居者吧,万不可学你二哥,知道吗?”
“父亲,即使上人玉牌,为何不请她救我们一救。”水止急道。
而水渐则要叹道:“一玉抵一命,这是约定,你快进去吧,按照上刻的,呼之即可,知道了吗。去吧,吾儿。”见水止还在犹豫,水渐重重的将他推向了祖祠,头也不回的下丘去了,只留下泣不成声的水止在祖祠前,挪着沉重的步子向祖祠里走去,不时还擦着眼泪回头望着火光中的水府,心中尽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