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辗转,一世一醒悟,当年的水止几乎快要忘却自己是谁。
第三世,他是一个和尚,在从小在古寺出家,三十岁入世传道,六十岁发现自己修行不足,入深山苦修圆寂,了结一生。
第四世,他是一世恶人,**掳掠,无恶不作,但偏偏武艺高强,在他流窜的个州中难逢敌手,无人知道他一身本事的师从。最后再念洲与临洲之间建了一个山寨,占山为王,由于地势险峻,两洲郡守居然那他毫无办法,结果两洲之间的要道被他占据五十年之久。不过,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两洲没有精力去管它,因为此时的天下,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世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天下的四十九州间开始相互征战,乱世将起。
虽然他到处作案,抢夺女子无数,却没有半儿半女,在他九十多岁时,自知大限将至,居然一把火把他的山寨烧成了灰烬,而山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屠杀干净,为他陪葬,那夜匪山上火光缭绕,在无数的惨叫声中传出他狂暴的笑声。最后轰的一声,整个山顶居然被他轰塌了,山寨一同被埋葬在山脚下。在念洲郡守请上人勘探之后,世人才知道这恶人原来不知从哪里学了修行之法,只是知道一旦展露便可能招致大祸,居然没有了练习,而是用上面记载的炼制药人的方法成就了奇功,有人猜测他之所以没有子嗣是因为报应,因为这药人炼制之法。而那夜他发疯屠寨,也是因为这药人之法而发狂而死。
第五世,他乃是一个流民,因为战乱,自小家破人亡,沦为乞丐,受尽艰苦,最后再寒冬之时,恨天骂地中死去。
第六世,他在山村中长大,自小天生神力,在山村被邻洲的军队屠灭后,侥幸逃脱的他应召入伍,加入了苍洲的军队,并一路靠着无数人头和军功高升,成为一时的杀神,使得苍洲周围的敌对势力都为之色变。更让人惧怕和憎恶的是,这位举世凶将嗜血好杀,凡是不肯投降的敌人或者城池,他一概会屠尽,一生从未败过,好在他没有称霸的野心,否则这世上又要平添无数杀戮。据说因为他一生杀人太多,身上的血腥味太凝重,怎么洗都洗不去,苍洲郡守的三女儿被赐予他成婚后,刚生下一子便差点被克死了,为了让儿子避免凶邪,他按照游道所说,从没有和儿子见面。
而由于女儿差点病死,苍洲郡守在忧心的同时,对他也不喜,便将自己的外孙与女儿接回去,之后,便将他派遣到前线,再也没有调回来,最后他在一身的杀戮中死在战场上,死后尸体被敌主葬于山中,后人称之为血将军。
在他第七世时,这天下终于稳定下来,经过两百多年的纷争,这天下终于被分割成了四域,分别建立了四象为图腾的四个国度,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国,而水止当年的临洲位于青龙国,由于当年与建立青龙国的苍洲郡守交好,一开始便结盟在一起,如今临洲成为了青龙国第二大郡,当年临洲虽没有多少兵力,却胜在物资充沛,如今天下平定下来后,青龙国以临洲最为富饶,而按照约定,临洲每年会将一半交给国都调度。
不过自古天下纷争,往往分分合合,往往要历经千年,在不世明主出现后才会平息,如何此次会在短短两百多年内停下呢。因为这人世间多出了一股新的势力——修行世家。原本修行之人一旦入道,便会远离尘世,即便有所联系,却也不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尘世中,然而不知何时,这股力量已经悄然的出现了,在外修行的人突然将这超脱的力量带会了自己的家族中,而这些超脱的力量正是决定这场纷争的主要原因,而这天下四分也是因为这些世家最终决定的。自此,四国终于回到了稳定的时期,而这天下的格局自然也变得迥然。
水止的第七世就是在这动荡趋向平静的时代,出生在青龙国,天醒城不孤方世家中,是一个在战乱中崛起的世家。又是一年冬天,十七岁的不孤方天聪便是被封印记忆的水止转世,今天是大年初三,府中都是父亲的好友,他不喜交际,而且自幼被断定修行天赋不足,只学了一些基本的练气功夫,作为不孤方家的幼子,众人也不怎么在意他,他将来的路便是入朝为官,除非他遇到奇遇。
不过众人却不敢小觑他,因为有一个人将会在十八岁时为他撑腰。
这日早上,侧面前已经积了不少雪和冰,两个家丁正在清理,这时一个蓝衣小厮走了出来,对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好了没,动作快点,三少爷今天要去三小姐家探望,可别误了时辰,速速将这积雪清理了,好让马车出去。”
“顺哥,您放心吧,这路已经清了出来,待一会儿少爷出门时,用热水将地泼上一遍,便不会滑了,只不过今天天寒,若是泼早了,我们怕少爷出门时,又给结上了,所以要问您少爷出门的时辰。”
“哦,既然如此,你们就快去泼吧。少爷早就起身了,正问我何时能出发,你们动作快点,我去请少爷。”
“诶,好了,我们马上泼。”两人讨好道,对于门丁而言,府中的伴读小厮自然比他们好些,更何况这个叫顺喜的书童与他们还相熟。
“嗯,给,这是我从少爷房间中讨要来的点心,你们拿去吃吧,还有这二两银子是少爷赏你们的,可以买点酒,暖暖身子,晚上少爷回来晚,你俩可别睡着了。”
“您放心吧,这又不是头一回了,少爷如果不会来,咱哥俩便不睡了。”另一个赔笑道。
“嗯,不过若是过来子夜少爷还没有回来,或许便不会来了,你们也不必等了,若回来的早,我便在路上买只烧鹅给你们。”
“真的,谢顺哥。”听到还有烧鹅,这俩门丁更开心了,他们听闻过完年,这三少爷就成年了,马上就会娶妻成家,所以这顺哥也要涨工钱了,果然确有其事。
“嗯~嗯。”顺喜摇头道:“谢少爷。”
“啊对,谢少爷,顺哥,您去叫少爷吧,保管你们出来的时候,这路已经干净了。”
“嗯,我去了。”说完,这蓝衣小厮便进了侧面。
“东子,快,动作快些,马上三少爷就要成为老爷了,要独立出门,现在表现好些,给三少爷留给印象,说不定能让少爷离府成家时带上我们,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做最底下的门丁了。”
“对,我怎么没想到,我马上去提热水来。”
有了这些想法,这两门丁像是吃了十全大补汤一般动作飞快,很快就将这道路给清理完了。
“多洒些,别让水再结起来。”思路敏捷的三白对东子说。
这在他们继续洒着热水时,侧面入口处走来了一个披着一大块麻布,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人,浑身脏兮兮的,走路蹒跚,让两人不由停下了手上的活。这条路完全是属于不孤方家的,走到底就是车厩,因此这个人不是路过的,看样子似乎不是流民便是乞丐。
“喂喂,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开。”性子急的东子先开口了。但那人去置若罔闻,一直走到了侧面前,透过麻布间的缝隙,看来一眼写着不孤方府的牌子一眼,然后就变得踌躇了,来回走了几步。
“喂,你不是聋子吧,让你走开听到没有。”见那人不理自己,东子举起手中的瓢,将热水向他泼去,好在三白是个观察仔细的人,他一个健步拦了一下,那人才没有被泼个正着,即便如此,他上身的麻布也湿了一块。
“三白,你拦我干嘛,可别让他堵在这里,耽误三少爷出门的时间。”东子不满道。
而三白却摇摇头对他说:“做了这么多年门丁,有点眼力,先问清楚在说,没看到他看来两眼门上的匾额吗,或许和府里有关系。”
“看他那样,有啥关系,估计也是那个下人的亲戚,有少爷重要吗?”东子不解道。
“问清楚总归没错。”三白瞪了东子一眼,然后才开口问门前的人:“请问你找谁。”
那人没理他。
三白皱起眉头依然问道:“你是不是找人?”
那人依然没理他。
“如果你不找人的话,麻烦你离开,不然我哥俩可就对不住了。”见两问那人都不理,三白也有些生气了,怒道。
就在这时顺喜再次从侧门里出来了,“三白,你们吵什么呢?”
“顺哥,门口来了个人,怎么问他,他都不答应,我们正准备赶他走呢。”三白回答道。
“哦,那就快点,东子,你先去叫车夫,三少爷马上就出来了。三白,你拿着我的腰牌去拿些吃的和铜钱,这人八成是逃难的,少爷昨天读书时正好读到正善之章,叫我等与人为善,正好现学现买,让少爷夸奖一番。”顺喜想到这,开心的说道。
不过,那人却在听顺喜说道三少爷的时候浑身一震,转身便疾步离开,不想身体一阵虚弱,竟然倒地不起了。
“咦,怎么回事,我给你吃的,你跑什么。呀,你怎么摔倒了,你快醒醒,快起来。”
“顺喜,怎么回事。”就在顺喜抱怨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少年爽然的声音。
“少爷,门口来了个叫花子,我正在说昨天教我为善的道理,让三白去取吃的给他,没想到他不怎么地的转身就跑,不过没跑几步就倒在地上了,少爷我可没干坏事,是准备做好事的。”顺喜急忙解释道,好在他为人机灵,把事情说的顺溜,否则还真愧对他书童的地位。
“好了好了,知道了,还不快把人扶起来,这地上又湿又冷,别让那人冻坏了。”不孤方天聪挥手说道。
“是少爷,三白,快过来帮忙。”
在三白的帮助下,两人将那人抬到了放着热水的桶边,靠着这木桶,还是十分温暖的。
“少爷,然后呢?”顺喜抬头问道。
“嗯,先到厨房弄些热汤来,喂给他,看他能否醒过来。”
“少爷,我这边就有,是早上到褚妈妈那里讨来的。”
“快去取来,顺喜,把他身上裹得布弄开,否则怎么喂啊。”
“是,少爷。”“好的,少爷。”
在不孤方天聪的指挥下,三白将那人交给了顺喜,而顺喜则一只手扶着那人,一只手开始解开他身上的麻布。当麻布除此的一刹那,一张清秀无暇,如同美玉般的脸庞出现在顺喜眼前,掩盖住脏破麻布下的竟然是一名美女,这看到顺喜两眼都直了。而呆住的不只是他,不孤方天聪同样也长大了嘴巴,吃惊道:“表,表姐,是东莱表姐。”
顺喜听到少爷的话,瞬间吓傻了,像见鬼般把手中的人推了出去,因为这人正是过完年后,三少爷要娶的妻子,祈雨东莱,也是大夫人的大哥,祈雨海龙的二女儿。还好不孤方天聪就在一旁,接过了祈雨东莱。
“你做什么,顺喜,小心点,若是把表姐摔到了,看我不打你。”不孤方天聪怒道。
“少爷,我不是故意抱着少夫人的。”
“知道了,还不快去叫人。”
“是,少爷。”顺喜如释重负,立马起身,却又被叫住了。
“等等,今天家中都在迎接宾客,再说表姐这样子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刚才说表姐听到你说出来便想走,是吗?”
“是的。”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将表姐送到我三姐那里去,她那里安静,姐夫也不在,适合表姐静养,顺喜,你去叫大夫,然后直接到我三姐家去。三白,你去取个暖炉和吃的放到马车了,快去。”
就在这个时候,东子正好和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了,却看到三少爷正紧紧抱着那个乞丐,一点不嫌脏,闹得直肠子的他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