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万年前,千古一帝释天凌在夏州建立都城,吞并周围的部落,划出了夏州的领地,自称夏州郡守后,天下各部落就纷纷联合,与之抗衡,最后便形成了这天下四十九州的格局。除此之外的无主之地,便是一些海外散岛,蛮荒之地以及洞府仙山了。而这四十九州中,以沧州最为广袤,但也以沧州人口最为稀疏,盖因沧州地势以山林为主,虽土地肥沃,却不适农作生长,又无大的河流,无交通之便。因而虽有一郡之守,但一州之域大都是荒山野民。
沧州郡历一百二十七之三十四年,即沧州第一百二十七代郡守继任三十四年,在沧州东侧的古山之中,人迹罕至,当年因不服沧州郡守管制的古代部族遗民早已绝迹,但此时其中一座山中依然有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他没有名字,或者说自从他十岁时与之相伴的爷爷亡故后,他便渐渐忘去了自己的名字,一晃就是五十年,陪他度过这一生的是一只奇怪的野兽,他为这只野兽取名耿牛,这就是水止转世后的第二世。
耿牛是水止在十二岁时遇到的,样子长得十分奇怪,牛头,黑色的前身有三条腿,而后半身却被黄色的皮甲覆盖,而且壮实的后腿是如同野兽一般的爪子。与之相遇时,耿牛仅仅只有十二岁的他一半大小,原本见被遗弃在树下的耿牛,他本想带回去当做食物的,虽然耿牛样子奇怪,但在这古山之中,水止总能见到从没有见过的野兽,所以也不在乎。好在这天,爷爷交给他的陷阱抓到了更好的食物,耿牛才没有成为水止的晚饭,第二天,一直不动的耿牛居然站立了起来,可把水止吓了一跳,不过那有灵性的双眸让水止将它留下了,也因为时常对它说话,水止后来才没有忘记怎么开口。
这一日,六十二岁的水止依然活力充沛,与耿牛在这大山中狩猎,“耿牛,到了,快挺住。”此时水止正骑在耿牛的身上,快速的飞奔着,追赶着前面两只奇虎,水止一直很高兴当年没有吃了耿牛,如今的耿牛长得有两个水止那样高,而且力大无穷,皮糙肉厚,这一路追逐,它已经撞到了十多颗大树了,而眼前的两只奇虎也算是这里的猛兽,没有耿牛,水止只有被吃的份。
“咚”跑在前面的两只奇虎,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终于落入的水止的陷阱中,被木刺插的奄奄一息。“停下,停下耿牛。”见猎物已经掉进了陷阱,水止连忙叫道,若不是为了过冬是能够有几张皮毛,这两只奇虎只要耿牛冲上去踩几脚就可以抓到,不过那时这奇虎皮毛是保不住了,而此刻耿牛在不停下,一同掉进陷阱,那这奇虎的皮毛一样要不保。但水止的叫声耿牛却全然不理会,反而加快了速度,眼看就要踏进陷阱了,这时耿牛突然后腿用力,跃了起来,在飞过陷阱后,又在空中连续撞断了好几棵树才落到了地上,同时兴奋的叫了好几声。
“你这家伙。”水止见状佯装生气的拍了它好几下头,耿牛才想起背上还坐在水止,连忙回头磨蹭着讨好他,刚才若不是水止抓的紧,差点就被它摔下来了。“好了好了,知道最近让你跑的少了,走,我们回去看看猎物吧。”说来也奇怪,这耿牛似乎从小就能通人语,水止的意思它自然是听懂了,吼吼的叫唤了一声便往回走,其叫声倒是不像牛,而像是狼吼。
当水止与耿牛边说话,边逗乐的回到陷阱边时,水止惊奇的看到在陷阱边上站着一个人望着陷阱,当他们走近时,那人正好转过身来。“你,你,你,你是人,是人吗?”水止不知所措的的指着眼前一身八卦袍,手持一根竹杖的道者,这道人一头白发披散,见水止这样指着他,顿时露出不悦的表情,不过他也知道这荒山之中,怕是都是些山野之人。近日他入山乃是为了寻一株草药,本无心它事,去见着荒山中突然连续断了许多树,一时好奇,才过来看看,去不想遇到了这样一个野人,不过他不悦的表情下一刻就变成了惊喜,因为他认出了水止身下的耿牛正是一头通灵奇兽,比奇。
比奇乃山气所结,因时而生,不同时节,所生便会有不同的样子,天赋也不同,此刻眼前的牛狼之身叫做毕娥罗,力大无穷,而起铜皮铁骨,水火难伤。不过这并不是它特别的地方。若仅仅如此,也不至于让着道人如此高兴,毕竟这样的天赋远比不上成年的妖兽,在比奇成年后,它的体内就会孕育十二节气,再经过一个成年之期后,它的十二种形态便会破体而出,诞生出正在的比奇,十二中天赋相互变化,奇妙无比。
想到这里这道人便按耐不住了,开口道:“比奇,你若愿与我归山,我便饶过你主人,若是不然,我便杀了他,然后取来你体内节气。”这道人知道比奇天生通灵,能辨人语,十分聪明,也不多说,直接威胁道。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道人说的比奇是什么,但水止显然已经通过他野兽般的感觉,听出了这道人不怀好意,“哼,我不知多少时间没见过人了,本想与你亲近,想不到你却想杀我,既然如此,耿牛,我们撞他。”说着,水止便向耿牛身上拍了两下。然而,第一次,耿牛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后退了几步,然后迅速的转身跑了。
“哼,尚未成年,你跑得了吗?”见耿牛逃走,这道人也提身追了上去。
就这样,一逃一追,双方在这古山之间便是一天,已近远远跑出了水止一直生活的范围,而在耿牛背上的水止,自然也知道了那道人定是比奇虎还要可怕,耿牛才会逃走。然而,耿牛奋力的奔跑,而那道人却一直不急不慢的跟在十几丈外,如同在戏耍他们一般。其实这道人在等,在等耿牛精疲力尽,无力反抗,这样他才有可能收服它。
终于,在一处小河边,耿牛停了下来休息,同时将水止放了下来,喘着气,等着那道人慢慢走近。而水止也知道耿牛已经跑不动了,但生活在森林中的他知道,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野兽,只要没有死,都会拼命反扑,而他自然也没有束手就擒的想法,在河边捡起了一块大石头,准备在那道人走进时砸过去。不过这自然是徒劳的,那道人在几丈外轻轻用手中的竹杖一点,只听到一声破空之声,水止手举着的石头边粉碎了,水止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胸口便如同被自己手中的石头砸了一下,吐了一口血,跪倒在地上。即使如此,他却不管这些,挣扎的爬起来,想要再次找块石头继续。
那道人准备在次举起竹杖,这时,耿牛马上起身挡在了水止前面,用呜呜的声音叫着,似乎在向道人哀求着什么。而道人见状,神色一缓道:“怎么,你同意了?”当耿牛终于低头后,那道人终于露出了笑容,道:“好好,既然如此,你便随我走吧。”
耿牛摇了摇头,看着重伤的水止,对道人叫到。那道人明白了它的意思,“好了,我这有两颗丹丸可以治他的伤。”原来耿牛是要这道人救水止,而道人也答应了下来,扔了两颗丹丸到水止面前,接着扯下了胸前衣服上绣的八卦图,扔向了空中,那八卦图刹那间变成了一只木制的仙鹤。最后,水止看着那仙鹤载着耿牛和那道人,消失在天边。流着泪,水止痛哭着将两颗丹丸放入了口中,不过多时,水止竟气绝身亡了。因为那道人本就没想让水止活下去,那两颗丹丸,确实可以救下水止,但同时也会在他身上留下一种毒,当两种毒相遇时,便是水止咽气时,不想水止居然同时服下,结果马上毒发了。
不久后,在水止的尸体边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青衫之人。“徒儿,快醒来。”这声音自然是其师天星了。当水止的神魂从尸体中冒出来后,再一次被天星上人收到了心血寒玉瓶中。
“徒儿,这一世,你可有感悟。”
“浑浑噩噩,不知。”
“真不知?”
“虽见飞禽走兽,万物生长,然见而不思,犹如不知。”
“徒儿当知,见知在心,不思已悟。”
“不思已悟?”水止不解道。
“若是前世,当那道人走来,你会举石自救吗?”
“定然不会。”
“为何。”
“因为弟子心知不敌。”
“那今世呢?”
“这.”水止思考了片刻,豁然开朗道:“我会让耿牛自己逃走,想来它本是奇兽,定有自保之法,若不是我,它便不会留下。”
“那你呢?”
“举石击之。”水止毫不犹豫道:“盖因求一线生机。”
“善,百兽之理,你已了然。”
“师尊,这不是百兽之理,那是不弃之心。”
“呵呵,对,是你的不弃之心。好了,那么今世也让你一问。”天星上人笑着道。
“是,师尊,徒儿想问,寿元可是天定。前世师尊曾言我一月寿元,丝毫不差,而今世,我命绝与此时,虽是横祸,可是天定否?”
“此问可是问道。”天星上人没有直接回答。
“是问道。”
“嗯,所谓寿元并无天定,命之限乃是神魂与体魄之缘,神魂历世而伤则亡,体魄历世而损亦亡也。当日我言你一月只限,乃是望气而言,那时你体魄消融,人近五衰,最多活上一月而已,我不过是定了你的心神,不让你神散而伤体,才能让你下床走动。”
“如此说来,道观中所说的人之命,天授之,乃是歪理吗?”
“是,非道也。”
“那师尊,天庭地府,轮回之说又是从何而来的。”
“此乃又一问,你可下一世再问。徒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是,师尊。”水止意犹未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