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治愕然,抬头看向陆翌,他自问自己未曾招惹过他,为何对方要出此恶言?
一时间,在广场四周的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看向这里,符治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陆翌走近,抬起手掌,就欲拍下,李盺上前,拉住了他。
“当年的事和他无关,你不要将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了。”李盺缓缓放下陆翌的手,道:“我打算留他在这,以后陪伴在你身边,彼此也有个照应。”
“什么?母亲,你……”陆翌心里极不情愿,想不到李盺竟有这样的打算。
他蹙眉踱步,沉吟半晌,向符治走去,凑在符治耳边道:“你真以为你能成为这里的弟子吗?”
“就你那资质,恐怕连五令谷都过不了,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你可以选择留下,不过你的安全嘛,可没什么保证!”陆翌开口,威胁味道十足。
辰芝站在一旁,虽然不曾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但是看得出,符治心里一阵犹豫,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因此她不免对陆翌,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猜想。
“翌儿,以后符治就留在岚图殿了,我已经知会过吴统长老,只要他能通过竞选,那以后就和你一起修炼,你可要好好照顾好他啊!”李盺走来,摸了摸陆翌的头颅,温柔道。
陆翌听了眉头一挑,露出一抹嘲笑之色,道:“我会好好的……照顾好他的!”
这话里有话,并未被李盺知悉,虽然她掌管陆府主事大权来,对于各类人的言语,多有揣摩,但思及陆翌生性善良,可没想到这一层,更没想到,陆翌心里记恨符治,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夫人大驾来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啊!”
远方慢步走来了一名道人,他身高七尺有余,捏着一把白毛拂尘,披着一件阴阳道袍,边走边道,身边有两名灵童跟随,向李盺方向走去。
“吴统长老,哪里话,承蒙你这些年的照顾,我儿才有今日这般成就,你这番话,可真是折煞妾身了。”李盺半蹲施礼道。
“这就是您所说的那位公子?”吴统看向符治,他捏了一把那四寸长的山羊胡子,前后打量着符治一番。
“正是!”李盺道。
良久后,他才对李盺道:“李夫人,这位公子体格不错,相信可以顺利通过考核,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先安排你们住下,竞选的事,还得等两天,这一路兼程,相信您也累了。”
“那就有劳吴长老了。”李盺确实有些困意,也不推迟。
在吴统的带领下,李盺、符治,小雯等几人,被安排到了半山处的几间竹屋中。
这里墨竹林立,空若幽兰。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间房子,建在那墨竹中。那一片空地上,非常静谧。
很适合人居住,想来这是吴统长老特意安排,李盺多次道谢以后就和众人进了竹屋。
屋内陈设倒也简单,一把古琴,一张翠红木床,茶几上摆放着一把紫砂壶,几个茶杯,这样的居所倒适合弹丝品竹,静而不喧。
李盺招呼众人坐下,自己则单独在一旁,和陆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半晌,陆翌神色阴晴不定,缓缓的走向符治。
“符治老弟,以后在这岚图殿,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吧,刚才我多有得罪,还望包涵!”陆翌嘴角有些抽动,不知是否真心话,但此话一出,倒的确吓了符治一跳。
“不敢。”符治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展颜笑道:“少爷,能照顾你就是我的莫大福分了,其他的我真不敢多想。”符治躬身施礼道。
哼,你还知道我是少爷。陆翌腹诽。
但碍于李盺在场,他还是很友好的扶起符治,笑道:“符治老弟何须见外,你来我们陆家也有七、八年时间了,其实我早把你当成亲兄弟了。”
陆翌笑着拍了拍符治肩膀,在他掌心有灵力浮现,这一点被细心的辰芝看在眼内,她有些担忧的看向符治,只见陆翌掌心拍在符治肩膀时,符治紧咬牙关,看上去并不轻松。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李盺显然没看到陆翌那细微的举动。
“是,夫人晚安。”辰芝、符治等人相继退去。
夜里,李盺一人独自留在竹屋里。她倚窗望天,看着那窗外的那依稀星辰,有些黯然道:“天哥,你到底在哪……”
……
“嘎吱”竹门被缓缓打开,一道倩影出现在符治所住的竹屋里,符治衣衫半裸,有些惊愕的抬起了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伤的?”辰芝见此顿时心中发堵,鼻子泛酸,杏眼迷雾,泪水欲滴。
符治慌忙穿好雪白长袍,肩膀处有一个掌印,淌出丝丝血水,染红部分长袍,道:“不、不是……这是我不小心弄到的。”
当辰芝看到符治肩膀处,那里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她心中倍感难受,但她知道,符治这是不想她担心,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从袖中拿出一瓶丹药,塞到符治手中。
“这是祛瘀丹,服了它,明天会好很多的。”辰芝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谢谢你的丹药!”符治看着辰芝远去,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辰芝没有回头,但却在关门的那刻,泪如雨下。
她真的伤心了,年龄虽小,但符治在她心里有一种特殊的地位,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辰芝心头涌现,这一夜,她匆匆留下一份书信,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傻丫头!”符治吃下一颗祛瘀丹,拿着那个那瓶子安然入梦。
天蒙蒙亮,竹屋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入,符治的房门被推开,小雯一脸紧张,看着熟睡中符治,大声道:“符治,出事了!”
符治惊醒,稍微整理一下衣衫,大步走来,道:“怎么了?”
“你看。”小雯拿出一封信件,道:“辰芝走了,就留下这封信!”
符治拿着那封信,久久不语。
这时李盺醒来,不多时也来到了符治的房间,看了符治手中的信,她哀叹了一声,道:“终究还是拦住不住她啊,她还是要去那里!”
“夫人知道辰芝去哪了?”小雯有些惊讶道。
“不在这一域了!”李盺轻叹道。
“什么?不在这一域,这才一夜啊,据我所知我们这一域,幅员辽阔,常人就算花上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走得出去,辰芝一个弱女子……”小雯有些怀疑。
“的确不在人封域了。”
李盺幽幽叹了一句,道:“许多年前,有一个道姑,给过她一块骨牌,说愿意收她为徒,只是当年她年龄尚小,不愿前往,之后那道姑也不勉强,交代她,若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捏碎骨牌横穿大域,直达她的日陨宫。”
“原来如此!”小雯点头,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符治,符治无言,眉头微蹙。
李盺起身,放下手中的信件,轻声道:“符治,这两日,你就不要到处逛了,静下心,两天后就考核了,我也不便多逗留,翌儿他脾气不大好,你要多多担待啊!”
“符治明白,夫人你不多待几天吗?毕竟这才来到,何不和少爷多聚片刻?”符治道。
“不了,府中事务繁多,我不能离不开太久,今日便离开,你也不用送我了,安心留下参加考核吧!”李盺转身,向门外走去,小雯也不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恭送夫人!”符治躬身迎送。
看着李盺远去的背影,符治松了一口气,拿起椅子上的那封信,看着那寥寥几句话,陷入了深思。
许久,符治自语道:“傻丫头,等我,我会跨域去找你的!”
……
两日光景,转眼即逝,两天后的一个清晨,一个灵童前来,将符治接去考核地。
符治跟着灵童,一路前行。
路上,灵童取出一枚石印,走在蜿蜒的石路上凌空抛出,虚空抖动,石印消失,有一道黄光劈下。
灵童长袖一挥,那黄光直接没入他的长袍里,他伸手进袖中又拿出了一印,不过此印通体泛黄,若泥捏造,接着一连过了五关,每过一关灵童便会重复一样的动作,符治看的暗暗称奇,遂请教了一番。
灵童道:“这是我们岚图殿的五令谷,刚才那是谷山五行令,入谷必须要对应五行,不然会有危险。”
“快点走吧,就快开始了!”灵童不由符治分说,催促道。
符治也不好多说什么,紧随着灵童脚步向前方走去。
符治跟着灵童穿过一片灌木密林后,一个数百丈的圆台,出现在他面前。
那里人满为患,人声鼎沸,各种讨论声掩盖了整片山林。
“上去吧!”灵童指引,那里有一道石阶,连通到圆台。
符治嗯了一声,就向石阶走了过去。
当符治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在他怀中有绿光闪烁,那是一块木牌,为灵童所赠,是透过最后一层壁垒是必要之物。
符治向前,身体穿透过那层肉眼看不到的屏障,里面看不到任何人,没有了圆台,有的只是一道高千丈的飞瀑。
“你看到了什么?”一道声音在符治身后突兀响起。
符治没有回头,注视着前方,那里似乎能影响着人的意识,一旦看了,便难以脱离。
“水!”符治呼吸有些急速。
这水很霸道,附近的空气被挤压的极其稀薄,连寻常呼吸都成问题。
“闭目,向前走!”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什么?”符治惊愕,显然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