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学校的时候,假期还没放完。
爸爸把行李搬进宿舍,宿舍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
爸爸抽着烟,看着我的宿舍,整洁,空旷,他说,“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几天?”
我笑了笑,觉得他说的话实在是太过矫情了,但还是不冷不淡地说,“不用,我可以去图书馆念书。”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不是一直想做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孩吗?为什么现在忽然变得乖巧了起来?
幸好,爸爸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因为他被烟头烫到了手指,正疼得清醒过来。
最后,他总算走了。
我站在阳台看他,他的背影,有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这是我的父亲,我想,可惜,我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在宿舍走了几圈,实在想不出剩下的三天怎么过,忽然想起了花姐的电话。
我犹犹豫豫地要不要打,终于还是按下了她的号码。
花姐还记得我,一接通,她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是品涵吗?”
我哆哆嗦嗦,强压住不安的心,“是我,花姐。”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末了,她叫我晚上去找她玩,白天她还要培训新人。
她是百货公司的化妆品柜台小姐,前不久才升职,我和她的认识也是在逛百货公司认识的。
我对她有一种亲切感,因为她长得很像我妈妈,虽然她也才24岁,但是笑起来,嘴角下方那颗小黑痣,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妈妈。
另外,我对她好奇,她身上有一种神秘,是我所向往的。
那可能就是享受生活,她很会玩,旅游、泡吧、攀岩,每一项都是我向往的。
我们约在一家酒吧,我站在酒吧门前,却提不起脚,我承认,我又变成了乖小孩,这个地方我接受不了。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个个看过去都和这里很和谐,除了我。
皱巴巴的牛仔裤,身上背着个维尼熊的书包,脚下也是普通地摊的球鞋。
我正在发愣,身边忽然有个人碰了我。
我转过身看他,可是脚步在退后。
那个人看过去,我保证他应该和我一样大,虽然他的装束很潮,但那双眼睛骗不了人,和我一样,他也是挣扎在青春的两边。
“蒋言,你再说一遍。”身后不知怎的出现了个化着浓妆的女孩,叉着腰,活脱脱的泼妇骂街。
那个叫蒋言的男孩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我预感不好,拔腿想走。
谁知道他一把搂住了我的肩,吹起了口哨,语气极其轻松地说道,“我说,我和你分手。欧巴桑,我可受够你了。而且,我现在喜欢这种类型的,你看,够纯吧。”
我觉得脑子轰得一声,懵住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脚也使不出力气。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楼品涵,你现在应该甩开他的手,然后对着他狠狠地摔一个耳光,再潇洒地离开。因为,这和你没关系。
可是,现实是,那个女孩气得牙痒痒,她看着我,恨不得把我撕碎,“我不信,我不信!”
她的歇斯底里,只让那个蒋言更得意,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由不得你不信。”
然后,俯身,他的嘴唇覆上了我的唇,只是轻轻地一个触碰。
我的心停止了跳动,下一秒,我才醒过来,挣脱开了他。
那个女孩早已经哭着跑走了。
而他正有趣地看着我,我什么话也没说,连哼也没哼,掉头就走。
我一边走着,眼泪一点一点就流了下来。
我曾经告诉过自己不再流泪,事实上,我没撑住。
在现实中,我的心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但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依靠,那种感觉是什么,我流着眼泪,埋头向前走。
蒋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跑到了我前面去。
他抱着胸看着我,我努力地回瞪他,极力忍住眼泪。
他说,“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在黑夜中,他的话就像是对着上帝祷告,让我有种错觉,虔诚异常。
可是,我知道,他是个怪人,或者说句难听的,他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