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上了火车,父亲大包小包地帮我提上了火车,我们父女俩并排坐着。
“因为太赶,没有卧铺的票了。”爸爸竟然向我解释,眼神里有些局促。
我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巴不得我离他远远的,而且赶快离开,所以现在返校的时段,还管什么硬座和卧铺。
和我们面对面坐着的是一对老实巴交的父子。
那个父亲显然是第一次坐火车,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倒是爸爸比较能聊,主动和他聊起天来,那个伯伯才渐渐习惯过来,专注于和他聊天。
他的儿子倒是几次瞄了我,胆小的脸红,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靠窗位置上。
我忽然想逗逗他,拿出了薯片,耳朵里塞着耳塞,摇头晃脑地问他要不要吃薯片。
他看了看他爸爸,显然两个老的现在正聊得火热,所以也没顾得上他。
他犹豫了下,有些不自在地摇了摇头,我笑了起来,趁大家都不注意,将手上的薯片一股脑地倒进了他面前的开着口的书包里。
他顿时愣住了,我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他的脸又没好意思地红了起来。
火车轰隆隆地,很快就到了晚上,爸爸问我想吃什么,我摇了摇头。
从小我就晕车,对于火车一阵的颠簸我还是受得了的,但是饭是吃不下了。
我不知道父亲记不记得我的这个病根,他看了看昏暗的车厢,站起身来,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是热腾腾的稀饭。
他说,“赶快趁热喝点,我兑了开水,还带了些萝卜干,配着吃。”
我紧紧攥着我的手,用力地扣我的手臂,我告诉自己,不许哭。
是的,我一晕车,我就只想吃稀饭和配些小菜,觉得很开胃。我不晓得他怎么会记得,是一直记得,还是忽然想起来。
我只知道,我绝不流泪,绝不!
我一股脑地将稀饭喝个精光,连萝卜干都没吃,吃完后满嘴的饭粒。
对面的男孩醒来了,看到我这个样子,竟然咧嘴笑了起来。
我拿出了小镜子,对着窗外不时闪过的灯光照了起来,这才发现,围着我的嘴巴附近,三三两两的饭粒,着实滑稽。
早上的时候,火车已经到站了,我们和那对父子道别,然后父亲提着行李下车。
我仍站在火车上,看父亲佝偻着背,有些吃力地将行李提下车。
站在我身旁的那个男孩说,“你不觉得你父亲很疼你吗?你不感动吗?”
他懂什么,我侧脸瞪他,他却像是退却了昨天的胆怯,微笑地看着我,“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女孩。”
得了,又是这一句话,难不成看过去像个15、16岁的19岁女孩都是好女孩吗?
我又看向我父亲,或许他说的对,我父亲很疼我,但是,我已经对自己说过了,我是不会流泪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