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衣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却是什么也不说。
我咬了咬唇,心想这人还真是嘴硬。这人刚才既然没有立刻杀了我,便说明他对我还有所顾忌,只是,目前不知这顾忌是来源于何处。但愿不是我老爹生意上的事情,不然,他女儿我可就麻烦了。
我抬头看向江才尽,打算让他拿个主意,正巧,他也在看我,而且唇角还挂着笑意,我大概是猜到他要干嘛了。
“你要是不说,我会很为难的,”我扶了扶额,无意间摸到了头上包着的纱布,才想起那是杯子砸的,“你要是说了,说不定会少受一些苦的。”
一声冷哼又从黑衣人嘴里蹦了出来,依旧是不屑一顾。我心想,这年头的杀手口风还真是紧,于是我换了种方式,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杀手,改日我去你们哪里,你给我个折扣怎么样?”
那人的看我的眼神依旧是很奇怪,估计是不能理解我的思维方式,分明我就是被追杀的对象,还说什么要去找杀手?“江湖规矩,我自是不会说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他话音刚落,江才尽便在腿上发力,那人未及,一下子跪倒在地。
“你若实在不愿意说,那我也只能换个让你说的方法了。”江才尽轻笑一声,口中轻蔑之意极强,“吹散妹妹,替我拿根粗点的绳子来!”
我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去找绳子。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长存在走廊尽头处与什么人说话,看身形有些像女孩子。长存语气有些不善,这让我有些意外,因为长存一般只会讨厌对比他家小姐还要可恶的人。不过,据我所知,在帝都能与我的恶名相比的只有一人。
“长存!”我叫了他一声,“去给小姐我找根绳子来!”
长存回过头来,哭丧着脸,一脸的不乐意,“可是小姐,江公子让奴才看着她!”
我疑惑,江才尽没事儿让长存看着人干嘛?人家姑娘与他无怨无仇的。几步上前,才发现这姑娘有些眼熟。
甩了甩头,心说那远在帝都的姑娘怎么可能在这里?“你去找绳子,我来看着她。”
长存闻言,回头来看我,那脸上写的是,不相信小姐我能看住这姑娘。哎哟!这死奴才!
“你不去?”我点了点头,在栏上坐了下来,“好呀,等我回去告诉红珠丫头,说你连才尽哥哥的话都不听。”我抬起头来,对着长存笑得可是温柔无害。
“别别别,”长存立马转过身子对着我,皱着眉,已经快哭出来了,“小姐你别告诉红珠,奴才这就去还不成么?”他一边说,一边往外堂处走,时不时还回头来,委屈的看着我。
我笑着挥了挥手,让他快去,他这才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估计是这里比较偏僻,这家客栈里倒是没多少人,再加上这家客栈的客房与外堂又还有些距离,故而长存走后,这里就只剩下我与一旁站着的姑娘,一时之间,这里倒是有些安静。
我有些无聊,转着脑袋,欣赏着这院子里不怎么好看的风景。墙角处栽的应该是一棵芭蕉,宽而大的叶子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惊奇的是,离那棵芭蕉的不远处有一株山茶,花朵是少见的浅黄色。
很久很久以前,我爱上了淡雅的山茶花。
“谢吹散,我认得你!”那边站着的姑娘估计是不满意我无视了她,于是主动与我搭上了话,“你好,我是兰初九。”
这话说得有些巧妙,我还能说什么?幸会幸会,久仰大名?以她兰初九的大名,我只要敢这么说,她就敢一脚把我踹到墙那头。
我转过头去看她,一身绿色绣莲花半袖儒裙,精致的脸上未施粉黛,漆黑的眼里带着笑意,不点而赤的唇畔也是笑意清浅。不得不说,兰初九生的很好。
兰初九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兰家的嫡系九小姐,父亲是当朝臣相,与我家比起来,她家实在是高贵得多。听说她还有个同胞的哥哥与姐姐,姐姐不怎么有名,只知她有些文采。倒是那个哥哥不容小觑,哥哥叫兰殇,比我大两岁,十六岁的时候高中状元,他在帝都的好名声连江才尽都要让三分。不过,比起这两位,兰初九实在是差远了,刁蛮任性,骄横跋扈,帝都无人能及。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叹,人与人的区别就是这么大,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将江才尽拐到我家来。
“吹散何德何能劳兰小姐识得。”我想了想还是起身给她行了个礼,她家的生意在帝都涉及很广,我虽不怎么喜欢她,却也得为我老爹想想才是。
“你克夫的名声在帝都传遍了。”她也不客气,不怎么介意的在栏上坐了下来,笑嘻嘻的道,“不认得你才不正常。”
好吧,我忘了我的名声在帝都也蛮出名的。“哪里哪里,不及小姐一二。”
兰初九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你也不必恭维我,我的名声如何,我还是知晓的。”
我干笑了两声,实在不知怎么和这类人打交道。正打算岔开话题,却听得身后江才尽叫了一声,“吹散妹妹!”
我回头,发现江才尽牵了那早先要杀我的黑衣人。是的,牵!江才尽那骨节分明的手上缠着一圈布条,而布条的末端正邦在黑衣人的手腕上!
那黑衣有些恼怒,不愿跟着江才尽走。于是,现在的情况便是江才尽走一步拉一下,而黑衣人则是被动的往前踉跄的移动着。
我摇了摇头,对于江才尽这一脸享受的表情,只能选择无视。
江才尽笑了笑,拉着人上前,把绳子绾在了我的手上。我正要问他要做什么,那厢他却不紧不慢的道,“好生看着,我去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以江才尽的性子,我估计这份大礼,对于这个不肯说出身份的黑衣人来说,有些消受不起。不过,眼下我急需要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事情,无论是什么办法,只要让他透露些事情就好,所以现在江才尽做什么我自然是不会阻止他的。
“江才尽!”
这边,我正猜想江才尽打算用什么手段让这黑衣人吐些东西出来,那边沉默的兰初九开了口。兰初九认识江才尽我并不怎么意外,毕竟江才尽在帝都的名声与可是我一样无人能比的。而且,我躺床上那会儿,听到的那个女子声音就是兰初九的。
听见有人叫他,江才尽停下脚步侧头去看叫他的人。我看见他表情先是疑惑,而后是纠结,然后又是疑惑,最后是了然。
“姑娘你哪位?”
我以为江才尽见到这么个绝色的的姑娘,必定会温和有礼的,谁知他来了这么一句温和有礼,气死人不偿命的经典台词。兰初九的脸色一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才尽。我在一旁看着,险些憋到内。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幸灾乐祸!
当长存把黑衣人的衣服给脱了,再绑上手脚埋进土里的时候,正好太阳是落山的时候。我蹲下身,看着只露了一个脑袋的黑衣人,自认为温和的笑了一声,“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好好回答了,我就放你出来。”
他一脸扭曲的看着我,眼里全是恨意。我想也是,挖这个洞时,特地找了个蚂蚁多的地方,我估计现在这些蚂蚁必定在他身上钻洞!这感觉,只想想就够味儿。
“你是不是从苏州那边过来的?”我抓起一只蚂蚁,放在他脸上,放完一只,又抓一只,“你若实在不想说,眨两下眼睛也行。”
我耐心的等着,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打算放只蚂蚁到他鼻孔去的时候,我看见他急切的眨了两下眼睛。
“是谁让你来的?”我又从他脸上拍下三两只,“是不是我爹生意的敌人?你可以选择继续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