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寒秋萧瑟,百木歇长。即便如此,在这座断壁残垣的院子里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似黑暗吞没所有生迹希望。
灿若金碧的银杏叶伸展曳曳风姿,带来一抹秋意浓摇动在北风中簌簌零落,像一只只翩然起舞地灵动蝴蝶,为地面铺上了一层薄如蝉翼地黄金甲,为这凛凛杀气倍增沧感。
南瑾脸色一沉,很快的扫视了一眼杀气腾腾地众人,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楚华缃身上,他暗忖:此人城府颇深,若要动手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可若要在这群不明人士手中脱离掌控,又则需化被动为主动。
他盯着楚华缃的眼睛冷静道:“难不成我说了就能活命?”
“当然不能,只不过能让你死的好看点!”
楚华缃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淡笑,似在嘲笑眼前男子的不自量力。
“只怕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南瑾扬起了手中明晃晃的长剑,剑面的反光将他的轮廓掩映得熠熠生辉,同身上绣着金丝花纹滚边的荼白长衫相映成彰。其他人见状纷纷挥刀围袭,出手狠劲,悍刀无情,决不给对手寇以喘息之机,好在南瑾不费吹飞之力便将一干人等撂倒在地,只徒剩下楚华缃以及他身后随时待命的应克华还在冷眼旁观。
“轮到你了,出手吧!”南瑾剑指楚华缃,剑柄长身散发着丝丝寒意,语气里不注入一丝一毫地情感,眉眼冷冽如雪,任北风吹动他的衣袂,吹乱了这漫天的风沙。
望着南瑾从骨子里透着的铮铮傲骨,森寒剑意的光芒没有使楚华缃产生畏惧退缩,他半眯着双眼,脑海中不断的探索着,回忆着,打量着想将眼前的男子剖析透,南瑾凌厉的身手令其想起了松陵道对决的高手。其身法之诡异变化万千,那一仗,他险胜,对手坠崖而亡,却也令他负伤过重不得不闭关歇养。
不知眼前之人,又能否与之相媲美?
“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不知死活之人了,放心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于你。”
楚华缃人影一晃,紧接着一道魁梧地身子如同鬼魅般迅猛逼近在南瑾跟前,他神色一怔,眼中闪过惊愕,以一个精巧的回旋灵活躲过了对方的化骨绵掌。
所幸南瑾躲闪得急,那铺天盖地劈来的一掌若是寻常人家早已撒手西归,意识到对方一开始出手的狠劲,他凝了凝心神,纵横一跃,长剑迎风挥出,一道耀眼的紫气化作无数光影直击楚华缃。
好个剑气催人寰!
楚华缃身形一闪,掌心凝聚的冰蓝火焰把剑气长虹吸入融合成漩涡暗涌,瞬间分裂成无数火滴四面八方向南瑾笔直扑来。
南瑾周围笼罩着大量的火光,他拾剑护于胸前,凌空飞跃,只听见“滋”的一声,火星四溅,地上到处一片狼藉。俩人一来一回打斗持续了很长时间,旗鼓相当,居高不下;相互牵制,难分敌我;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楚华缃一招变向,双掌齐发,同时叫嚷道:“看来你是真心找死!”南瑾持剑抵御,却不料楚华缃突然收起了右掌,趁其不备重重击打在了他的胸口。
南瑾的身子从半空中倒飞而出,手中的长剑也随之分裂两断,一股鲜血从口中直喷出来。伫立于一旁的应克华则瞧准了时机,趁他败退之际使出四只夺命飞镖。
眼见就要打在南瑾身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横生出一根木棍硬是生生截断了夺命飞镖的去路,只见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护在了南瑾跟前将其扶起,他运足真气将落入地面上的飞镖吸附至手心,继而快、准、狠回击在应克华四肢穴位之上。
应克华应声倒地,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发出痛苦的哀嚎之音。
那人见状甚是满意,提着受伤的南瑾转身便以闪电般的速度逃之夭夭,一眨眼的功夫跑的无影无踪。
楚华缃单手负立望着他们逃离的方向,双眸中泛着淡淡冷光,静默不语。
“主人,救我!”应克华向楚华缃伸手哀求道。
楚华缃白了他一眼,轻啐一声“没用的东西!”
这漫天的硝烟杀意戛然而止,荒村宅院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桃花源里
西烈和南瑾处在一片薄雾氤氲的树林中,视野的能见度极低。
受伤的南瑾盘腿而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斑驳的血迹,西烈会以双掌贴合运功调动真气慢慢输送到他的体内,真气绵延不绝循环流注于他的奇经八脉。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南瑾体内的真气逐步吸纳转化,微弱的脉搏慢慢恢复了一丝活力,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身上冒出的白烟也在渐渐消散。
“沈大侠今日怎得有空赶来救我!”南瑾见西烈为给自己疗伤耗损了不少元气,神色略显疲惫,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上却忍不住轻声出口揶揄。
西烈略稳了稳自身的气息后,便摆出了一副自以为器宇轩昂的姿势随意撩拨着额前的刘海,随性洒脱出言说:“今日风景甚好,大侠我出来溜溜顺便捡个人救着玩儿!”
“此处方圆百里人烟罕至,沈大侠如此不甘寂寞之人竟会漫步至此,实属难得。”
“受这般重的伤也管不住你的嘴上凉薄是吧?”
“岂敢岂敢,在下只是诧异而已,还请沈大侠不吝赐教。”
“这就是缘分,缘分啊!若不是我无意间发现应克华的身份,一路披荆斩棘,跋山涉水尾随他来到这破山沟穷鬼村,也不至于遇到与我一起患难与共,生死相许的兄弟,来,兄弟,抱一个!”
西烈豪迈地敞开双臂准备拥抱南瑾,却被南瑾一脸嫌恶地别过身子,对他言道:“多谢沈大侠救命之恩,只是在下有伤在身,无法承接厚德,恳请沈大侠秉承君子之道,非礼勿动。”
“真是好心救了白眼狼,算了,谁让我是大侠呢,一代大侠的风范便应有舍己为人的高风亮节情怀。”西烈忍住扶额的冲动,白了南瑾一眼,随即站起身昂首挺胸,面朝东方,一副慷慨激昂地姿态在南瑾眼前展示着他所谓的大侠气度和胸襟,那模样很是令人忍俊不禁。
似这般自恋到极致也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取巧能力,无以言表的南瑾赶忙用手捂着被击疼的胸口附和着说了句:“沈大侠不愧是疏阔男儿,霁月清风,在下即便囊尽一生才华也仍然是望尘莫及,可你若继续这般自我感觉良好下去,只怕我还没重伤到不治身亡,倒先你一步憋出了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