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才睡了三个小时，但楚远仍然准时的在早晨七点的时候醒了过来。
这得益于那两年残酷的训练，以及后面三年来一直坚持的习惯，让楚远无论是否在执行任务，无论多晚，作息规律如何，他都能够在闹钟响起，或是开始震动的第一时间里醒来，并且一直保持着足够的精神与体力，坚持到下一次入睡。
最长的一次，应该是
醒来之后，楚远看了一下时间，眯着眼看着远处落地窗处，已经逐渐投射和明亮起来的光线一会，然后站了起来。
今天的课程是……
楚远想了一会，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称之为大学课程表的这种东西，于是只好放弃了回想，打开了电脑，在自己电脑的搜索栏里，键入大学课程四个字，然后才找到了一个表格。
“早上大课、公共课，下午专业课……专题摄影讲解，这个可以开溜。”
在看完课程表和敲定今天一天大概的行程与路线后，楚远走向了用半透明磨砂玻璃隔离出来的洗漱间，简单的洗漱完毕后，换上了一双运动鞋，朝这空旷的楼层的另外一端走去。
在那里有个楼梯，能够直接通往第二十层。
只是……
第二十层的样子，也比第十九层好不到那里去。
仍然是连最简单的装修都没有，裸露着灰色水泥的地面与墙壁，这一层看起来比第十九层还要荒凉，却没有那么空旷，它被楚远分割成了几个不同大小的空间。
在第一个可以一眼全部看到的空间里，并不算凌乱，也不太过整齐的堆放着……不同用途的健身器材。
没错，就是健身器材，除了健身器材之外，什么都没有。而所有你能够知道和见过的，绝大多数健身器材，都能够在这个看起来有差不多两个教室大小的空间里看到。
楚远走上来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跑步机，在调整到中级速度之后，开始在跑步机上跑了起来。
三十分钟的中等匀速跑，十五分钟的力量训练，十五分钟的耐力训练，每一天根据不同的安排，变换着不同的项目。
这样的常规训练在平时和没事的时候，基本是楚远每一天的必修功课，甚至在完全没有事做的时候，这样的时间可能会延长和持续到几个小时，甚至一个上午，或是一个下午和晚上。
欲善其事，必利其器。
这是楚远认可并且同意的一句话，尽管到目前为止，作为代理者所接到的工作，基本都是一些属于商业与私人性质的活，也更像是情报买卖和商业间谍，但在被教导的那两年里，红狐所告诉他的话，楚远一句也没忘记。
对于人类的欲望而言，在很多时候，当一件事情得到的回报与利润，达到了百分之百、百分之三百，就会有人选择铤而走险，而如果回报达到了百分之千甚至更高，就会有人不顾一切。而代理者之中，永远不缺少疯狂与冷漠的人，也不缺少永远没有底线的人，所以这是一个丛林，弱肉强食的丛林。
无论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只建立在唯一的一个基础上，你自己的实力。
所以只有不断保持着自己的实力，并且不断变得更强，你才有可能在这一行中继续存活下去，以及待得更久。
更何况，无论是红狐还是莉莉丝的只言片语，还是楚远自己的感觉与了解到的一切，代理者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某些秘密，超乎常人所想象的秘密，至少到现在为止，楚远从莉莉丝那里得到的，所使用和接触到的一些设备和机械，已经可以算是智能化和高科技了，很多东西，如果不花费高价，是没有办法从普通渠道获取的。
所以即便没有什么欲望，也没有什么想法，楚远也仍然保持着每一天最基本的身体强度训练与锻炼，以及尽可能的了解与接触更多，可能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沉默而持续的，无声无息的。
对了，红狐是莉莉丝的养父，也是训练楚远，并且把他带入门的，另外一个代理者。
只是他死了。
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莉莉丝从来没有主动和楚远提起这件事情，而楚远也没有去问，甚至没有去想。
只是那样寻常的一天，已经开始尝试成为联络者的莉莉丝对他说了那么一句话。
红狐死了。
然后下一句是。
你做好准备了吗？没有人还能够教你，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楚远当时只是回答了一句。
嗯，试试看。
然后两人之间再也没有提起红狐，也没有见面，而这一试，就是三年。
从最简单的跑腿任务，到复杂的商业机密窃取，从哭笑不得的偷拍婚外恋，到游刃有余的收集证据。
从开始的试一试，到后面的熟练与驾轻就熟，三年，就这么过来了。
为什么做这个，为什么还在做这个，楚远甚至没有去想这些，只是做着，就像是一切是理所应当一般的，从五年前那个莫名其妙的嗯开始，就进入了这个世界，成为了代理者，一直到现在。
他或许在期待着什么，或许，其实什么都没有期待，只是就这样着，等待着变化到来的一天，或者没有变化，就这么做下去，做到不做的那一天为止。
楚远长呼了一口气，从卧推架上坐了起来，远处朝阳投射的光线，让全是汗水的上半身肌肉线条看起来更加清晰与分明，带着矫健的雄性气息与视觉感。
只可惜并不是古铜色的肌肤，否则的话，这样的一幕被拍摄下来，妥妥的会让不少女人为之尖叫和着迷。
不过常年昼伏夜出，执行任务时基本上也是能够遮挡多少就遮挡多少，楚远的生活方式，注定了他就算有着没有多余的一丝脂肪，犹如猎豹的身材，也不太可能会有古铜色的肌肤来衬托这矫健的身材。
回到19层的楚远简单的洗了个澡，然后做起了早餐。
作为常年一个人生活的类型，就算不是超高厨艺，做饭这样的技能也必须学习，并且点到“至少能够吃得下去”的等级，所以一个简单的早餐对于楚远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看着平底锅里的蛋时，空间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音乐。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远过去按下接听键，又按出免提。
“什么事？”
楚远手机里存有的联络号码不多，大部分是一些还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所必须保持的基本号码，但绝大部分时候，会主动打给他的号码，通常只有一个。
莉莉丝。
“看你起床了没有。”
电话那边传来了莉莉丝的声音，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起来了，说过今天会去学校看看。”
“那就行，我走了。”
那边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忙音，似乎这个电话，就是为了确认楚远确实起床了而已。并且语气一直都很平静，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但楚远却知道，莉莉丝可能是为了确认他会不会在今天回学校——如果在这个时间点上，他起来了，那么就表示他有可能回学校，而如果这个时间点他没有起来，那么就连所谓的可能都不存在。
莉莉丝只是为了确认这一点罢了。
即使楚远回到了学校，两人也未必会碰到一起，但她也就只是确认而已。
而在吃过早饭之后，楚远也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