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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燕寻

但是这样的爱也是注定会不一样的。因为她们两个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是不完全相同的,比如那天我吐血的事。

那天雅渔和李童在送燕寻来医院看我的时候,在推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她们看到了我彻底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丝清醒和那一大滩染红了白色床单、枕头和我身上的病号服的血,突如其来的画面让他们如同晴空霹雳般呆滞、错愕和僵硬。后来她在她的小说里清清楚楚的写着,她看到我在昏迷之前看到燕寻时的那个眼神,错愕、震惊、哀伤、悲哀、无奈……那个眼神也是让她彻底喜欢上我的原因。她曾不止一次的这样写道:她坚信眼睛是一个人内心世界与灵魂的唯一表述者。从来不会说谎。所以从我的那个眼神里她看到了我的全部,进而喜欢上这样一个灵魂清澈的人。

也就是从那以后她一直都留在我的身边,尽管她不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突然间口吐鲜血而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我的过去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我内心里究竟还深藏了多少痛苦和绝望……

她没有绝望,她总是跟我的家人和朋友说:昨天的事我们谁都没有能力改变,但是我们还有机会改变明天。别让昨天的事在明天重新上演。

她这一句话就像一道暖风,给那些身处绝望和悲痛中的人们一丝暖意。同时也给了他们一丝的希望。

当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我为她的这句话而深深地感激她,因为是她的这句话在燕寻最迷惘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给了燕寻鼓励和指引了方向,让他长大。

那应该是在我昏迷的第六天的深夜,一直没有任何知觉的我突然可以听到了声音,来自耳边的轻轻地说话声。如同一阵清风一样,拂过我整个灵魂和身体。我很迷惑,开始怀疑我这是已经死了身处地狱,还是我又活过来了。那样的声音还在继续,渐渐地我从模模糊糊到可以听清那些声音究竟说的是些什么。但是当我真正听清那个声音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不小的一个惊。那种感觉应该是惊喜还是悲伤难过呢?我不知道,总之很复杂很不是滋味。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问我:“哥,这是你躺在这儿的第六天了,你还要这样继续躺多久呢?爸妈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妈每天来看你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落泪,怎么说她也含辛茹苦地养育了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如今你变成了这样她怎么能不难过。

但是我们也能明白你这是累了,想休息了,我们不怪你。事实上,他们虽然难过,但是也已经想通了,就像我当年一样。所以你可以安心的休息了。你放心以后的事我会尽量做好的,经过这次的事我终于长大了,也明白了很多我以前想不通的事。

哥,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也和我一样,都是很脆弱的人。以前我怨你,怪你,甚至恨你,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要离开你,因为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一颗参天大树,无论什么样的风雨,你都可以替我遮挡。有你在身边,我就永远都不会害怕。

也许就是我的这种依赖蒙住了我的眼睛,让我看不到你的脆弱和痛苦,毫无顾忌的跟你闹,跟你吵,最后还任性地好几年都不跟你说话。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后悔。

这些年我总是无视你看我的眼神,不是我真的不想看,而是每当我看了之后心里都会有一种很难以言表的感觉,很不是滋味。现在我才明白,这个眼神里包含的是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哥,你怪我嘛?我这么不懂事,这么任性,要是换做是别的人,或者是我压根不是你的亲生弟弟的话,你早就会不理我不要我了吧。我很庆幸你没这样做,也很感激你。

如今我什么都懂了,所以我也该好好的做我该做的事了。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些困难,但是你放心,你教出来的弟弟不会是个孬种,我会像你一样坚强勇敢地面对以后的每一件事。照顾好爸妈,学好习。对了,哥,今天我们班主任跟我说我让学校保送了,是工商大学。我还没跟爸妈说呢?怎么样?你高兴吗?你的愿望不就是我能考上个好大学吗?现在你的梦想当然也是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你一定很高兴吧,只可惜我看不到你的笑容了……回头我再去跟爸妈说,他们一定特别高兴。

哥,我还是希望你能快点醒过来,这样你才不会错过很多很重要很美好的事。还有以后,我把燕箴给找回来了,你也能看见她啊。醒过来吧,我们真的离不开你。

昨天我去找夕雁姐了,自从你那天半夜昏迷后她来看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但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很绝望,但是又跟爸妈的那种绝望不一样。

我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家里收拾行李。我问她这是干什么?她告诉我说她要走了,去广州。那里有一家公司前两天刚给她寄来了应聘书,让她这两天就去报到。我问她是什么时候的决定的?她说信寄来的那天就是她发现你住院来医院看你的前一天,当时她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做好了决定。

后来,她没想到你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也没想到你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倒下了。但是她还是得走,她说她不想再留在这儿了。当时我看着她说这些话,突然间觉得她快受不了了,所以才必须走的。

哥,你说如果你什么事也没有,你劝劝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我看得出来她挺舍不得你的,但是又跟我们一样绝望,我猜她是害怕看到你这个样吧。

然后我问她那天她怎么提前走了,后来你吐血的事她都不知道。当时她愣住了,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脸色都变得苍白了。我问她没事吧,她带着哭腔问我你怎么样了,说实话她一哭我就也想哭了,所以我只能实话实说的告诉她,你昏迷的事跟你吐血的事有很大的关系,医生都说你是受不了太大的打击才变成这样的。当时她一下子瘫坐在床上,隔了半晌眼泪才掉下来。

看着她那样,我心里真的特难受。她没告诉我她为什么提前走了,走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我想就算真有什么事,现在我又能怎么样呢?!

哥,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自杀的那次,不也像现在这样吗?夕雁就是那个时候离开家里的。现在好像什么事又都回到几年前了,这次,她也走了,你会不会也能醒过来呢?醒过来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冥冥中你和夕雁姐两个像是克星一样容不得彼此,但是我又觉得你们两个谁也离不开谁,很奇怪的感觉是不是?

燕寻的声音就这样连绵不断地在我耳边响起,我静静地聆听着,心里就像是一会儿让火烧一会儿又让冰冻一样。但是我还是想听,因为在这些声音里面我找到了我对他们的牵挂和他们对我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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