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等,我去拿版就来,”清秀突然想到版,跟我说着就转身走过马路去了。
街心花园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几条路在这里交汇,还没有建立交桥,所以就临时建起了街心公园。宏天厂就在对面这条路的二横路,清秀五分钟就可以回来。
大约十分钟,清秀提着个小袋子走过来了,气喘喘说:“太高兴了,只等了一下,就全部好了,给你。”
我也笑了:“呵呵,看来你比我还高兴,有救。”
清秀把伸了一半的手缩回去:“你不高兴?丢掉算了。”她嘟囔着,翘起小巧的双唇,流露出一点不满。清秀详装要丢掉的样子,婉约自然。
我只能认输,急忙说:“别,别丢,我高兴,我比你高兴,行了吧?”说着,接过清秀手里的布样版。
这时候,一阵闷响的摩托车发动机声从后面传来,震撼的轰鸣声,“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的提速声,让人毛骨悚然。几辆250C四缸摩托飞驰而来,一溜烟拐进了对面的道路。我看了,这正是进宏天厂那条路,清秀刚才走出来的地方。我问清秀:“这些摩托车是附近的?”清秀说:“经常经过这里的,经常听到这恐怖的声音,我一听就要晕,不早了,我回去。”清秀朝我笑笑说,转身要走。
我一把拉住清秀的手说:“等等。”清秀怔了一下,大眼睛看着我,充满期待。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又传来震撼的轰鸣声,一声长啸,一辆速度奇快的摩托车在不远处高速刹车,划出一道火花,毫无减速的迹象,一下子就窜到人行道边准备拐进横路。
清秀惊叫一声,跳了起来,扑到我怀里,把头埋在我肩膀上,不敢看后面发生的情况。我暂时失去嗅觉和身体接触的感觉,连清秀的发香都没有闻到似的。精神高度专注摩托车的动向。摩托车刚想拐进刚才的路口,惨剧发生了,只见高速转弯的摩托车车头颤动了一下,接着从后座甩出两个衣裙时髦的女孩,瞬间就在地上翻滚着,裙子由于翻滚都卷到腰上去了,露出两条雪白但皮绽血流的大腿,在地上微微颤动。
这边摩托车手也被摔到路中去了,他翻了几下,挣扎着想站起来,没有站稳。摩托车倒下贴着地面猾行,溅起几道火花,在我们面前滑过,再碰到人行道的边石,“嘭”的一声!直直地想翻了起来,翻不过,又重重地倒下去,轻晃了几下就不动了。车轮继续转着,车灯还亮着,但发动机已没了刚才的嚣张,几乎听不到声音了。过了一下,摩托车车手才拐着脚到了两个女孩旁边,蹲着掏出手机打电话,不知是呼120,还是呼叫刚才的同伴?
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只是几秒钟的光景,让我眼花缭乱,清秀看都不敢看,待一切渐渐平静。我拍了拍清秀的背说:“好了,没事了,不用怕,快回去吧,等一下厂里有人出来看就麻烦了。”说话间,才感觉到清秀身体的温馨和柔软……
清秀惊魂未定抬起头,转过身,看了后面的情形,柔声说:“怎么会这样,你居然救了我一命。如果你刚才没拉我,我肯定刚好被倒下的摩托车碰到。”
“别胡思乱想了。”我说。
清秀蹙起眉头:“我突然感到恶心、头晕、想吐,怎么办?”
我说:“你喝快酒加上受惊了,我扶你回去。”刚上到厂道的人行道,清秀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她弯下身子,用力向地面呕吐起来。我帮清秀把长发捋到脑后,握紧,另一手拿着布样,清秀自己提着裙子,又呕吐几下。
我说:“你想吐就吐,我扶着你。”清秀显得很狼狈,“哎!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太难受了,象吃了芥辣,没事了。”我拿出几个不一样的布样递给清秀:“给,将就擦一下。”
清秀看了一下:“不要,你舍得我舍不得。”
“没事,这么多,觉得好点了吗?不要在你要离开的骨节眼上节外生枝,你还是自己走回去,听话。”我对清秀说。
清秀点点头,温柔道:“嗯,我懂,听你的,我很好,你放心,回去吧!”
回来后这几天,我忙着清秀给我的样版,拿到同学的表带厂做表带样品。
几天后,我接到一个让我兴奋不已的电话,环保袋确认了!数量增加到120万个!程总要我立即去他工厂。我兴奋得口干都没时间喝水,用最快的速度直达工厂,一到三楼,就听到程总宏亮的声音在和别人打电话。“有把握吗?好的,那就先确定4万个……”程总已经在问兄弟厂能够帮忙做的数量了。
我一进门就开口问程总:“程总,这单很急?”
“也不是很急,有三个月货期,但现在接近年底,圣诞节只剩下两个多月,我们得赶在两个月内完成这单,有问题吗?”程总瞪着我,等着我回答。
“两个颜色?”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对,各半。”程总话音刚落,我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各半就绝对没问题!”
“好!最后给我的价格算多少?你先不急着说,考虑一下,我可是老采购,我问了许多布行。”程总微笑着,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慌不忙:“哎!程总,不怕对你说,我是走遍地球才找到这么多现货的,你去问,现在下单做?来得及吗?再说,就十二万米下单,一米起码也得28元。”我慢条斯理说完,眼角偷偷瞄了程总一眼,程总咬着嘴唇没说话,嘴巴弯成一条弧线,用笔敲着办公桌。
我见程总没驳我,继续说:“再说了,你样品是用我的布打的,大货换成别人的布,万一被发现了,风险太大。就是质量比我好,客户也不一定会认可。”程总挪动了一下身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身后的皮椅“嗒嗒”作响,还是不说话。
沉闷,我不可再说什么了,虽然一元就等于12万元,但我这几点就足够他考虑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
程总终于开口:“老弟,回过头来想,还是你看得准,确实,能够接到单非棉布不可,化纤类就现在看肯定又贵又不容易降解,不受欧美欢迎。要是你真的傻乎乎去做化纤,这单就肯定不是我的。”程总好像在转移话题。“所以,作为感情回报,在同一条件下,我肯定首先选择你。”程总在找台阶下?
程总说:“跟你说实话,我问了,现在下单做是一米26元,你按这个价给我,就算照顾你了。”程总用没有商量余地的口气说着。
“本来我是说一码27元,现在是一米26,我赚什么啊?”我叫苦连天,“就按一码26元给你,十天内全部到齐,只能这样了。”我若无其事说。
“你赚什么我不管,但你肯定比布行赚得多,不要再说了。”程总说的是实在话。
我微微一笑,“好吧,就这样,定金30%。”我很快算了一下,跟程总说:“人民币936000元。你可以汇到我的账户,原来那个账户,也可以汇到‘Q州鸿基织造厂’的帐户,这个。”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写有碧芸账号的纸条给程总。
程总沉吟了片刻说:“汇到你的账户就可以了。”
“其余货款,可以怎么安排?”我客气地问程总。
“分三次,农历春节前结清。”程总不假思索说。
“平均还是先多后少?”这个很有重要的,我不得不提。
“看情况吧,尽量均分,也许第一次就全部还你,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但需要照顾平均。”程总满不在乎说,很是自信。
“你等一下,我叫人打一份合同书给你。”说着就走出办公室。
我赶紧利用这空隙给碧芸发了条信息。“美女,棉布单已确认,漂白、本白各六万米。你确认一下,按说好的价现金交易,负责到岸还是?可准备发货……”心里想,定金已接近货款,也就是本钱,看来不需要碧芸掏钱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