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兄,给。”清秀给我拿来了冰红茶,我看了她一眼,她兴致勃勃,她也看了我,微笑了一下,坐在我对面。
“伟兄,今天,是我们认识后第一次单独出来,来,干!”她举起她的杯子说,然后我们就轻轻的“砰”的一声碰了杯。她说,“听说你做标是半路出家的,有什么窍门吗?”
她的问话显得见外,象无话找话,让我浑身不自在。“没有窍门这东西,完全是逼出来的,当你绞尽脑汁以后,你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嘴唇弯成一道弧线,胡乱瞎编。
“这听起来很深奥,绞尽脑汁是不是就是‘准备’,而机会是留给准备好的人?”她好像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人人皆知的问题,有点尴尬,所以用了这句话来解释我的话,非常到位,算是完美。
我打量着她:“是吧,你准备好了?”我微微一笑,不爽的感觉一扫而光,“这正是我今天要问你的问题。”我说,举了杯,饮了一口红茶。
“我时刻准备两年了,随时准备听你的调遣。”清秀莞尔一笑,空气中飘着清爽的笑声。“我也希望我能赚够一千万,很刺激。”
“你算不算我安插在宏天的美女间谍?”我想试探清秀的态度。
“其实就是,只是,你并非有意,没你的错。”清秀美美一笑,大眼睛很是俏皮。
“经理没为难你吧。”我问,“如果你要离开宏天,他会同意吗?”
“我想会吧。”她认真的说。
“你太单纯了,清秀,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说,清秀天真的脸没了笑意,眼睛看着杯子不说话。沉默了一会,突然说:“管他同意不同意,出来再说。”
“这样不行,这会引发我们两个男人的战争,一定要处理好。”我加重语气说。“古希腊神话记载的特洛伊战争,就是两个部落为了争夺美女海伦,打了十年仗,死了几十万人。安史之乱与杨玉环,明末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陈圆圆,引清军入关等,都是为了女人而引起的战争。”
她抿起嘴唇,白了我一眼,仰起眉头问我:“处理不好,你会为了我和经理大打出手?”清秀吐了一下舌头。
“肯定会。”我说,“因为你是我的承诺,我的愿望!你没有离开宏天,我的承诺和愿望就不能实现,这对于我来说就意味着失败,意味着欺骗。”
“你只是为了你的承诺和愿望,才对我好的,你会和经理大打出手吗?”清秀突然显得很激动:“我不要你的承诺!不要你的愿望,我只要你对我好!”清秀说着说着,眼眶竟红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的笑意几乎是突然扭曲的,僵硬的。“我的承诺本来就是对你的,我的愿望也是你的愿望,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还不好?”我耸耸肩。“我们又是从事同行生意。”我喃喃道。
“你太自私了,只想着你自己实现承诺,你有没有想一想?我也有自己的感情。”听她说的,我盯着她,她也正望着我,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线悲伤。我咬起了双唇,收起莫名其妙看她的表情。
“都跟你说了,我的承诺需要你,我的愿望也需要你。这本身就是对你好才有的,这还自私吗?”我知道清秀的意思,但是我也只能这样说。“我们的十年计划不是也说了,要事先防止感情发生?”我补充说。
“老板,拿两瓶青岛,”清秀忽然朝柜台喊道,服务生拿来了两瓶开好盖的“青岛”啤酒。
我皱起眉头,清秀怎么会突然变这样?会喝酒?
“我要喝醉,看你怎么对我!”说着拿起一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口,差点咳嗽起来。
我怔怔看着她,不认识她了一样。怕她喝第二瓶,我拿起剩下的酒也喝了。
没几口,清秀就把那瓶青岛给喝光了,见我也喝了,又朝柜台那边喊,她居然还想喝,我赶紧示意服务生不要。
她象是自言自语,又象对我说:“我要喝醉,看你陪不陪我!”对着空酒瓶又喝了一口:“拿酒来,我要喝醉,看你理不理我!”
清秀开始语无伦次,疯疯癫癫了,我晕,不会真的醉了吧?有她姑妈的电话吗?该死,没有!
“我要喝醉。”她对我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把脸枕在手腕。
看着清秀,我的心都碎了,说好了不让她伤心的,为什么却把她的心伤成这样?说好了会给她幸福,怎么却成这样?
“回去吧,清秀,别胡思乱想了。我始终在等你离开宏天的那一天。”我坐到她眼所能及的这边椅子上说,看着她,她的大眼睛象小酒吧一样昏暗。小酒吧灯光昏暗,冷冷清清,谁都没有在意谁,她一样不理我。
我朝她的脸缓缓地吹了一口气,清秀目无表情看了我一下,又收回眼光,不说话。
我安慰她说:“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已确定成立一个公司,准备请你负责S市和深圳的业务,然后S市单算你的,按Q州鸿基的价格结算,你起码有40%的利润。以后深圳单属于新开发的,才分成。”清秀听了还是不说话,无动于衷。
“如果我出面拉你过来,那肯定不行,经理会很没面子,关系闹僵不说,也不利以后的生意,弄不好,真的会大打出手的,虽然我不怕他。”
听到这里,清秀站起来说:“不要说啦!”不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我想不到她会这样,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扶住她。看着她的模样,我真是莫名其妙。即使我不在乎她对我的感情,清秀也不至于如此这般啊。我到柜台结了帐,回到坐位拉起清秀就走,清秀有点不情愿,但是没办法。
我们缓缓走回厂,清秀不说话,茫然走着,象个木头人,没了在酒吧里的喧闹。
“你不是一直都穿牛仔裤吗?”我问道。
“我穿裙子不好看么?”清秀终于说话,但喉咙好像僵化太久了,声音有点失真。
“很好看,今晚一看见你我就在心里赞叹了,没骗你。”我真诚地说。
“我知道,我有注意你看我的眼神,你没说出来,我真的好失望。”清秀有点伤感的语气。
我们站在十字路口上等红灯。我心里很乱,头脑一直在转,清秀今晚为什么一反常态呢?会不会是感情问题呢?所以我说:“你知道,十年计划有说要防止情节发生。所以,我从没当面赞美过你。”
“但你看我的眼神出卖了你。”清秀直截了当。
“我承认你年轻貌美,我欣赏你,但我对你真的没有……非份之想。”我坚持着说完整。
“伟兄,两年多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因为我知道你,所以也没有随便打扰你,但这不代表我对你没有感情。”清秀毫无顾忌说,不理我的“清规戒律”,而且越说越激动。
“我万万没想到,认识两年后,在你家的那一个晚上,你会提出所谓的‘情感节制’?”清秀好像在声讨我:“两年是什么概念?你明吧?你的情感节制是‘马后炮’,你懂吗?”清秀赌起气,翘起嘴巴。
“我一无所知。”说着,看着清秀,心里满是怜香惜玉的感觉。
“你不能要求我,在接受你的帮助,听从你的安排,一路跑来找你以后,两年后对你的感情还会一潭死水。”清秀呢喃着,归于平静:“我说的是实话。”
“我只是举手之劳。”我说,“真正的,是需要靠你自己去打拼,所以,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恩惠可言,我从没有居功的想法。”
我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了厂附近的街心花园。秋天来了,花园铺满石板的地面满是落下的树叶。几盏高耸的高杆灯象几个小月亮,把街心花园照得通明。清秀见花园里有许多椅子没人坐,她拉着我的袖口说:“走,到里面坐坐,我经常来这里的。”说话时,水灵的大眼睛眨着,眼光流盼,刚来时带着淡淡羞意的面颊,已经变得晶莹似玉,美白如月,清秀她真的成熟了。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还等什么呢?于是我说:“你准备好了,就找个理由,提出辞职。”一坐下,我就对清秀这样说:“如果他不留你,暂时住我家都可以,以前已经有跟小红说过,她也能理解。”我说:“但我先声明,不可随意。”
“真的吗?”清秀一听,高兴得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说:“我知道。”然后仰起面颊,微微笑着,重现那淡淡的羞意,看着高杆灯上的小月亮,神情很是虔诚。
“你知道吗?我常常在这里,看着‘月亮’想你。”清秀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