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记得小时候,爸经常出差,一去就是几个月,我和妈妈都住外婆家。那时,听到爸回来,就是最欢喜的事。有一个夏夜,爸坐在长椅上悠闲地欣赏夜色,我便跑过去跳坐在爸腿上。爸说,‘小芸,你比妈长得更漂亮,长大以后肯定能做大明星,爸一定培养你,让你当大明星。’我大笑地倚在爸爸的肩上,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明星。只是知道,这是爸爸的宠爱。夜空谧静了,我嘴角泛着微笑酣甜地在爸爸怀里睡了,而在我的耳边还回响着‘爸爸一定培养你,让你当大明星……’”
我看着碧芸,她回忆往事的话充满期待的感情,但眼光却是迷茫的,碧芸的心很是矛盾。童年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
“记得,读初一年级的时候,我和妈妈来到爸的矿区,开始在一个新的地方生活,这里的老师,和我原来家里的老师不一样,整天叫我们买这买那。放学后,我向爸要钱,爸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吃好饭,就载着我去逛书店,跑了几个书店,才买到了我需要的书,那时候我爸说多好就有多好。”碧芸眼睛望着远方。
“这说明你爸很疼你的,你简直就是他的希望,他的掌上明珠,我羡慕你的童年、少年时代。”我说。
我们边走边说,来到一个有伸出平台的地方,一个中年男子背对着我们坐在折叠椅上,他光着脑袋,脸上带着被阳光晒出来的健康肤色,身上穿着白色上衣和灰色工装裤,手中握着一根扎着白布的鱼竿,身态悠闲放松,一副专注垂钓的样子。他脚边一个装着咸水的黑色铁桶,套有一个网在上面,里面游动的鱼儿说明他已经有所收获。
“要不要看他钓到什么鱼?”我问碧芸,她好奇地点点头。“我知道,有的鱼对伤口愈合很好。乌鱼就是一种病后康复和老幼体弱者的补品。手术开刀之后食用乌鱼,以去淤生新,补血收敛,加速嫩肉芽的生长,促进伤口愈合。”我边说边凑在鱼桶上。
中年男子见我们看他的鱼,就操着不大标准的闽南话跟我们说,“帅哥美女,别看啦,我在医院这里钓鱼,都是专门卖给术后病人的。”
我和碧芸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问,“是什么鱼呀?”
“黑头鱼,去淤生新,补血收敛,促进伤口愈合。”中年男子改用国语说。
“老哥,你每天都在这里钓鱼?都钓得这么多?”
“今天风平浪静,吊得多,有五条。你们要就便宜卖给你们。”
“能不能把铁桶都卖给我们?”我又问他。
“不用买桶啦,你们鱼吃完,拿来还我就好,”中年男子很和蔼,笑着说。
我就把换去买“便当”剩下的新台币都给他,中年男子见状,很是高兴,连声说,“谢谢、谢谢。”
我就提着套有网,装有活鱼的铁桶回到医院,碧芸在后面老是嚷着要帮我提,我那里好意思让她提,尽管我提到三楼累得手都酸麻了,我都拼命坚持自己提。
我确实没有想到,碧芸她妈妈对我竟然能够如此通融,如此善待。我真的好感动,如果不是她自己对我也有好印象。纵然是碧芸的强烈要求,也不可能表现得如此坦然,纵然是碧芸对我的高度赞美,也不可能轻易就把我当儿子看待。她真的让我感受从没有过的温馨,这是鱼水之情,这鱼和水我提到三楼又算得了什么?
我提着鱼桶来到三楼,已经上气接不了下气,碧芸在303房间门前帮我接下了鱼桶,我就顾着扇风喘气。
鱼桶虽然不是很重,但五条鱼的重量加上会溢动的水,在电梯里歇息了一下,减轻不了多少。碧芸要帮我提一边,我就说:“不,我来就可以。”她实在没办法,大眼睛娇嗔地瞥了我一眼,就先走着,到303房间门口帮我接下了鱼桶。
然后叫了护工:“阿姐,把这些活鱼放在厨房。”又含笑脉脉对我说:“伟兄,你力气真大!让人很有安全感呀。”
碧芸毫不掩饰自己话语里的钦佩,她那一直笑意融融的脸,露出自内心的甜美笑容,就像一朵鲜花,突然在眼前绽放,让我也禁不住看着她。
只见她轻轻的踮起脚尖,臻首轻抬,小嘴微启,两片温润薄唇凑到我左脸颊上,动作轻盈在我脸上留下深深的一吻,这是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给我一吻,她那独特的少女香味萦绕在我鼻间,不知是唇香还是发香,我顿觉脸上一阵发热,心旷神怡起来,什么疲倦都不见了,就连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也都闻不到了。
碧芸清澈见人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我,我抬手轻抚她的秀发,她就顺势依偎在我身上,柔软的她真是无限温柔,风情万种。
医院病房的通道很少有人经过,通道的灯光也不是那么明亮,我见没人看,也有了勇气,轻轻悄悄吻了她白嫩的额头,拉她走进了房间。
碧芸妈睡得很沉,今天的药液还没吊完,护工见我拉着碧芸进来,笑了笑,跟我说:“我在这里好多年了,还没看到买这么多尾的,乌鱼本是淡水鱼,在海里很难钓到的,还是你们运气好,这种鱼许多伤者吃了都说好。”
碧芸很开心说:“阿姐,我舅母那边也麻烦你了。晚上煮一尾,一半我拿过去,下半夜你去休息,我和男朋友在就好,明天我们就要走。”
“嗯,好的,谢小姐。”护工姐很高兴应着碧芸。
说着,我和碧芸坐到隔壁护工姐睡的床上,一个护士走进来看了一下药液。
碧芸走过去,很礼貌的甜甜的问:“护士姐,今天的药液全吊好了?”
只露着眼睛的护士友好地看了她,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护士姐站着,等着瓶里的药液全完了,才动手撕开碧芸妈手上的胶布,拔出针头,涂上消毒水,叫碧芸用药棉枝按住针口,用手指示意按两三钟,然后就收拾东西走了。
碧芸妈这时也醒了,她看到碧芸在按着针口,碧芸亲热地叫了一声:“妈!您醒啦?”
“嗯,你们回来了?”我也走上前,很自然地说了一声:“妈,你看起来好多啦!”听我这么一说,碧芸妈看着我笑了。
护工姐也走过来说:“大姐,你乖女他们买了乌鱼给你补身子了,你怕不怕腥,怕腥就下点姜,不怕就不要下,鱼汤更美味。”
碧芸妈看了看碧芸,说:“别下姜,我不怕腥。”
碧芸笑了笑说,对她妈说:“别看我,看他,你乖儿子我男友孝敬你的。”
碧芸妈很是高兴,看着我说:“好久没看到碧芸这么开心,我也很高兴啊。”
三个人说来说去,只有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有可能我想说什么,碧芸就会想办法不让我说。如果我非要说,碧芸也不知道会怎样对我。看来碧芸肯定已经跟她妈说好一切,碧芸妈也应该知道女儿的性格,所以才会随碧芸怎么说就怎么听。
看来,我是英雄难过碧芸关了。
门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的哒、的哒”的高跟鞋声音,是碧芸回来了。医院的夜很静,碧芸不算重的脚步声,我都可以听得清楚。
我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碗,只剩下最后一大块乌鱼肉,碧芸妈说喜欢喝鱼汤,我就把美味的鱼汤都舀给她喝了,碧芸妈说鱼肉吃够了,我就起身放下碗,用热毛巾帮她洗了脸,我刚好尽了一次做“儿子”的责任,碧芸就回来了。
“妈,”碧芸一进门,就甜美地喊了一声。见我在帮她妈洗脸,又问,“妈你吃好了?伟兄喂你的?”
“嗯,”碧芸妈应了一声,碧芸冲我微微一笑,说,“舅妈说汤咸了一点,妈你觉得怎样?”
“刚好,她只喝汤,当然就觉得咸了,很正常,她吃东西比我挑剔,会不会我习惯她做的也不一定。”碧芸妈津津乐道起来。
“阿姐走了?”碧芸好像是问我,因为我知道,是碧芸叫她回去的。所以我跟碧芸说,“嗯,我叫她明天九点来。”又跟碧芸妈说,“妈,晚上我和碧芸轮流陪你好不好?”我毕竟还是个她认识不久的男人,所以我征求碧芸妈的意见。恰切地说,我最多只能算是陪碧芸的。
听我这样问,碧芸就说,“妈,伟兄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我也需要回厂,舅舅暂时还不能走开的,厂里需要我。我们只能陪你一个晚上,对不起,妈!”
我俩一人一句,说得碧芸妈莫名其妙,过一会才又哈哈大笑,说:“傻孩子,妈怎么会怪你们呢?来,坐我这边来。”碧芸就乖乖坐到妈妈身边,握住妈妈的手,母女亲情漫漫。
碧芸跟妈妈说:“妈,明天我要跟伟兄去基浓,要三个小时,然后就直接回Q州,”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伟兄,刚才舅舅跟那边的一个老板联系好了,我们到了就去找他,听情况应该有的。伟兄你运气真好!”
碧芸妈被碧芸逗得扑哧乐了:“这和运气好不好有啥关系呀?,你们一个人先去洗澡,一个人陪我聊天。”碧芸就说,“伟兄先,我跟妈说是你的故事。”
“噢!还有什么故事,”碧芸好奇的问,“你还没有说完?我看你啊。”他们母女一来一去,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就赶紧洗澡去了。这个医院的硬软件都不错,配套齐全,而且这个房间还是单床的。还有没有开的数字电视。
碧芸跟妈妈说:“我以前告诉你的,只是他的过去,现在我还没有告诉你呢!伟兄最近在做两单大生意。还有一个帮人也帮自己的大计划,他还要把他发明的《自动门防窜入装置》给我申请成为我的专利。他可能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计划。”
说到她妈妈笑呵呵:“你们其实都年轻有为,你要多伟兄的钻研精神。运气是给有准备的人,给能让运气成为事实的人的。一个从小没妈的孩子能够这样,不容易,不简单!”
“谁知道他契过几个妈,有契妈培养也不一定呢!”碧芸知道能听到她们说话,她明显是在说我听,可能有点怪我对她妈妈不够亲情,不够孝敬。有意在她妈妈面前鞭策我。这样也反过来说明,碧芸对她妈对我的态度是满意的。
等我洗澡出来,碧芸妈看来也困了,碧芸就用热水帮她妈擦了身子,安顿她睡了,我就在她身边守着,等碧芸洗澡好了我才在隔壁床上睡,碧芸就睡在妈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