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本使看看”那个男子眉梢一挑,望向了羽辰。
羽辰立刻神色一紧,他感受到一股威压瞬间临身,同时也有一股强大的神识进入他的体内,羽辰绷紧着身子,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探查。
许久后银甲男子,淡淡道:“此子,天赋确实不错,不过狼毒侵体已久,经脉闭塞,道海难开,根基已废,非遇大机缘不能改其体质”
“那么可否请山主出面,或许能有转机”牧野小心开口。
“哼!西陵从来都不缺天才,山主常年神游在外,岂是常人所能见到的,况且,就算山主肯为其耗费心血,怕是也只能祛除他体内的狼毒,可能难以完全地恢复期天赋体质”银甲男子看着羽辰冷冷道:“生死自有天命,机缘还看造化,修道者本就要与天斗,与地斗,与己斗!犹如朽败枯木的身体,只有其自身撑过劫难,绝境下本能自救,方能激发身体潜能,重新焕发生机”
银甲男子的话,让羽辰心中一沉,纵然山主出手都不能完全的治愈身体吗?
“朽败枯木,本能自救,激发潜能,焕发生机?”羽辰认真地想着银甲男子话语的真正含义。
银鹰上的男子话锋一转看向曦菡微笑道:“曦菡,这就是你曾经向九门主提起的那个羽辰吧,只要你能遵守与门主之间的约定,让门主施恩也并非不可能,就算不能恢复其天赋体质,帮助其祛毒续命也是好的”
“约定?”
羽辰疑惑地看向曦菡,银甲男子说的话,他听得不大懂。
面对羽辰疑惑的眼神,曦菡咬着红唇,目光躲闪,不敢与其正视,缓缓低头,垂首不语,泪光闪烁的眼中有着一抹无可奈何的凄然和黯然。
曦菡的表情,羽辰并没有看到,只是觉得她似乎有些古怪,不过银甲男子的话,让羽辰心中思绪欺负,心中也很乱。
银鹰上的男子,目光看向了广场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的一个老人,大声笑道:“木桑,咱们多年前也算是打过交道了,不打算出来叙叙旧吗?”
接引使此话一出,让牧野身体一震,认真打量了下这位接引使,牧野赫然看到在此人的胸前甲胄上雕有一条腾云银龙。
这赫然是一位银龙使!
牧野清楚的记得,以前来的接引使,胸前大都绣的是青狼,是为青狼使,在这青狼使之上,还有黑鹰使。
至于银龙使,牧野也只是听说西陵兽山有三位只受命于西陵山主的银龙使,今日这还是第一次见,而这位,在此点名要见木桑,木同牧,其他人可能听不出来,牧野却是知道,他的这位桑弟,在来到泷川之前,所用的名字,正是木桑,牧野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此刻部落中人们都看向了角落处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人,羽辰也看向了他的桑伯,羽辰不解,为何桑伯会和西陵兽山有交集。
牧桑也在人们的注视中站了起来,静静地迎上了白龙使的目光,淡淡道:“上面风大,下来一叙”
那个让整个泷川都敬畏的人物,此刻也只是一笑,就从上面踏空而下,走向了那个仿佛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也许整个西泽也只有他和西陵山主知道,这个人的真正身份。
“一别十多年,华发早生,你老了”银龙使喟然一叹。
“你倒是依然轻狂不减”木桑依旧淡然,表情不起丝毫波澜,“说正事吧”
银龙使哈哈一笑道:“当年的约定期限已到,当年你们三位‘缘觉师’叛出幕府,犯下死罪,被流放西泽,服下山主的兽魂丹,戴罪下山寻找种子,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另外二人挑选的种子,虽说苗子不怎么好,不过却也得到了山主的认可,换取到了兽魂丹的解药,不必再终日受万兽噬魂之苦。
你呢,这十多年,你送来的这些尘启儿,虽说当中也不乏修炼天赋极好的,但是却不是我们需要的种子,你知道的,十个顶尖的修炼天才也比不了一个缘觉师种子”银龙使看着木桑,淡淡地说着事实。
羽辰此刻脑中嗡鸣直响,这个面对宛若神人西陵使依然淡然自若的老人,就是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桑伯吗?
西陵使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和羽辰一样,族人们也有诸多的疑虑,人群中此刻便犹如炸开了锅,木桑在泷川十多年风雨相助,带领泷川从一个小部落,壮大成为西泽五大部落之一,可以说没有木桑就没有泷川,他的威望和资历甚至比起首领牧野都有过之,人们早都把这个老人当成了泷川的族人。
此刻听了银龙使这话,族中老一辈,才想起来,木桑是在十多年前带着幼小的羽辰来到泷川的,而从银龙使的话中似乎能听出,木桑似乎还大有来历,好像之前还是什么缘觉师,是为了寻找什么种子,才来到泷川的。
经由族中长辈这么一说,族人多少明白了不少原委,都感觉到了这个银龙使的到来,可能会对他们所尊敬的恩人木桑不利,族人们此刻看向那个银龙使都是满脸的戒备。
相比普通族人的愤慨,族中真正的长老们,此刻脑中却是翁的一声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们捕捉到的却是‘缘觉师’三个字。
许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三个字,可是他们从大陆上流传下来的各种传闻中,却是知道,缘觉师,是对一类拥有恐怖能量之人的称呼。
缘觉师,代表的是神秘和恐怖,他们的数量很少,也很少出现在大陆上,然而他们的存在却能影响到大陆格局变化。
甚至都有传言称,神秘的大成缘觉师一旦在尘荒大陆正式出现,那么也就代表着大陆势力的毁灭和新生,以及格局的翻覆重组。
缘觉师,维持着大陆势力的平衡,同时也唯有他们能破坏这种平衡。
缘觉师,是这世间万象最大的变数!
大陆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一位上乘的缘觉师可抵百万蛮士!
族老们从来没有想到这种近乎于神话传说的字眼能出现在他们耳边,而且在他们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位一向神秘莫测的缘觉师。
族老们感觉灵魂都因激动而颤栗,牧野虽说早有预料,但是亲耳听出还是不由得身体一震,呼吸急促。
与族人们的激烈愤慨相比,此刻的羽辰则是满脸的茫然,他没有在意那个银甲人所说的桑伯是什么缘觉师,他在意的是,桑伯体内的顽疾原来是因为什么兽魂丹造成的。
想起桑伯那始终温和的面庞下,所忍受的巨大痛楚,羽辰就感觉难受,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桑伯体内兽魂丹在作怪,恐怕也正是兽魂丹的折磨,桑伯才会如此快的衰老吧,而且桑伯似乎需要一个‘种子’才能获得解药解除病痛的折磨。
“我就是桑伯所找的那个种子吗?”羽辰心中自语,这一刻他竟有点愧疚,如果自己真是那什么种子的话,那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羽辰心中滋味难明。
银龙使的话,可谓是在泷川的众人心中一石激起了千尺浪,族人惊疑不定的议论着。
而木桑则是沉默着,看了看泷川族人,最后柔和的目光在羽辰身上停留了片刻,转头看向银龙使,淡淡一笑:“距离约定的期限还有一年。”
“你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今你未能完成约定的任务,山主派我请你回山门,是否容情,自由山主决断”银龙使神色郑重。
“你在这里呆了十多年,想必也有了感情,你不会希望他们有事的,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银龙使最后将目光锁在了羽辰身上,他知道那个少年是木桑最重视的人。
银龙使的这句话,仿若点燃了泷川人们激愤的情绪,族人们都怒气冲冲地大声嚷嚷着,呼唤着要木桑留下来,这是他们最为尊敬的人,不能容许被带走。
“桑弟,不要走”牧野排众而出喊出了所有族人的心声,他还记得当初相遇时,木桑还很年轻甚至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一点,于是就结拜为异性兄弟,十多年间他们二人携手在这大荒中与其他部落争抢资源四处征战,将泷川壮大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依然强壮,而木桑却已被病魔折磨的苍老了许多。
“桑,留下来吧,泷川需要你,我们舍不得你离开”此刻族人们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老人,回想起往事都是感慨万千,是他一次次地帮部落抵御着荒兽的袭击,是他一次次地帮助族人获得更好的生存资源,而今他们更是明白,正是木桑的存在,才使得西陵兽山默许泷川壮大到了如今的程度,这是他们泷川真正的功臣。
“我们愿意向西陵贡献我们财物,请让桑留在泷川”族人们呼喊着,人要知道感恩,他们本能的觉得如果木桑被带走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面对族人的挽留,木桑饱含深情地笑了,此刻,他知足了,在这里辛勤付出了十多年,这里早就成为了他的家。
他最后深深地注视着羽辰,看着这个被他从大荒中带出,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十多年的寒暑相伴,他把太多的爱倾注到了这个孩子身上,亲眼看着他在膝下一点点的长大,此刻,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羽辰。
“桑伯!”
羽辰双眼通红地看向了桑伯,他明白他的桑伯有着过去的故事,这个银甲男子,这次来是要带桑伯走的。
十多年的朝夕相处,甘苦相依,羽辰早已习惯了,每天回到家都有一副慈祥的面孔在等待着他。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桑伯会离开他,没有想过没有桑伯的生活该如何过,然而,现在没有丝毫预兆的,桑伯将要离开。
羽辰感觉身体麻木,大脑空白,桑伯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知道桑伯不在了,以后还可以依靠谁。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慌将羽辰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