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饭后,刘法师建议李员外去官府告林小溪。李有才说:“公公告儿媳妇,不大妥当吧?”
刘法师口吐白沫说:“老李你想,你儿子在林家无故失踪,林姑娘又说他死了,这不明摆着吗,林小溪主仆合力害死了李公子!”
李有才点点头说:“我开始也不大相信,如此美艳的少女,怎么会害死一个大男人呢?你说她还有个丫环,这就有点对了。丫环趁我儿子不备,突下杀手,然后毁尸灭迹……哎呀,太可怕了!儿啊,爹一定要为你报仇!”
李夫人当场哭了起来。李有才吩咐全家戴孝,集合昨天一帮人,手持棍棒扑向林家。林大山正躺在椅子上骂李有才,忽见老李一伙全身孝服蜂拥而至,吓得站起来哆嗦道:“你们,干什么?谁死了?”
李有才冰冷着脸说:“叫你女儿出来!”
林夫人卡着腰说:“昨天没把我女儿抢走,今天又想来抢啦?告诉你,我已经报官了!”
李有才一拍桌子说:“我还没告你女儿杀死我儿子,你倒先告我儿子抢你女儿了!赶快叫你女儿滚出来,老子要押她见官!”
林小溪忽然走出来,矜持地说:“李大老爷,我就知道你要来的。我老实告诉你,我没有杀死你儿子,我只是打破了他的鼻子!”
李有才不敢正眼看林小溪,气焰也矮了半截,鼓着嘴说:“就算你只是打破了他鼻子,可是血流不止,照样要了他的命!你必须把我儿子交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只好拿你去见官了!”
林小溪冷笑道:“你三闯我林府,依律也该判个非法入侵,更别说打伤我父母了!”
李有才委屈地说:“你老爹也把我打伤了呀!你看,浑身是伤,命不久矣!”
林小溪微笑道:“你死了儿子,还真没人给你送终啊,这就叫报应!”
李有才道:“你害死了我儿子,又是我儿子相中的媳妇,理应由你给我戴孝送终!”
林小溪冷笑道:“笑话!我与你儿子今生无缘、来世无份,我怎么可能成为你儿媳妇?”
这时,一班衙役闯了进来。捕头对李有才说:“老李头,你跑得真快啊!我跑到你家,你却跑到这儿来了!来人呀,把他捆赴县衙!”
衙役把李有才绑了起来。李有才叫道:“我犯了什么王法?凭什么抓我?”
捕头说:“我家老爷说你犯了法,你就犯了法。有什么委屈,请到公堂上说!”
李有才高声说:“那她父女害死我儿子,为什么不抓他们?”
林夫人找了个抹布塞住李有才的嘴,骂道:“你再血口喷人,我敲掉你的门牙!”
李有才气得用脚踢林夫人,被衙役摁住。捕头对林员外说:“林老爷,也请你到公堂去一趟!”
林大山慌道:“那地方,太严肃,我就不去了。”
林夫人笑道:“我们昨晚送了那么多白银给县老爷,县老爷还会吓着你?你放心去吧,保证含笑而回。”
林小溪身体虚弱,被同意留在家里。其余人全部到县衙大堂。县官令人拔去李有才嘴里的抹布,喝道:“大胆刁民,林氏告你私闯林府、打伤家人、强抢民女,你知不知罪?”
李有才叫道:“老爷,冤枉啊!是他先把我打伤,然后我才还手的。至于强抢民女,纯属污陷!”
县官骂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信不信我判你个立斩!来呀,先打三十杀威棒!”
林氏夫妇看到李有才挨打,心中非常高兴。李有才挨了三十棒,被拖上堂。县官得意地说:“怎么样,老李?滋味不好受吧?我劝你立刻招供画押,要不然,我让你逐个偿偿十八种酷刑!”
李有才喘着气说:“你有什么招数,尽管朝爷爷使来。爷爷要是眨一下眼睛,算不得英雄好汉!”
县官睁大眼睛说:“我以为你会继续大叫冤枉,你倒充起我爷爷来了!今天我就会会你这个爷爷!来呀,给我上刑!”
衙役将李有才的十指使劲夹。李有才呲牙裂齿地说:“狗官,这是招呼娘们的刑,你也给老子用上了?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哎哟,受不了了,你给老子换一套刑罚!”
县官喜道:“老李头,受不了了?赶快签字画押吧!”
李有才叫道:“画你妈的屁!”
李有才又对衙役说:“兄弟,你也累了,歇会儿,让我缓缓劲再夹!”
县官拍案咆哮道:“给我夹,夹死他,夹死他!”
李有才被夹得汗如雨下,哆嗦着自语说:“不能倒下去,一定要坚持住,充好汉就要充到底……哎哟,挺不住了,儿子,快来救救老爹……”
县官正在那里指手划脚,仆人来报,太太请他速到后衙议事。县官急忙来到后衙。县太太指着桌上白哗哗的银子说:“老爷,这是李夫人送的,三百两!”
李夫人忙施礼说:“民妇见过县太爷!”
县官摸摸胡子笑道:“你就是那个李员外的夫人吧?你的丈夫刚被抓到大堂,你就跑到我后衙来了,我说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呢?”
李夫人陪笑说:“我有个亲戚在城里摆摊,看见拙夫被老爷抓了,急忙跑到我家,叫我拿银子赎人。老爷,您看这银子,够么?”
县官奸笑着说:“少是少了点,不过没关系,日后补上就是了!你放心,我这就把你丈夫放了。我说你全身缟素,你公婆死了?”
李夫人垂泪说:“公婆早就死了,儿子昨天被林家害死了!”
县官说:“你儿子真的死啦?哎呀,这案情越来越复杂了!你且回去,我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李夫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县官回到大堂,大声说:“本官刚刚接到密报,李员外确系冤枉!来呀,去掉他的刑具!”
指夹卸掉后,李有才长吐一口气说:“这密探来的真是时候,老子差点撑不住了!多谢县太爷,老爷真是洞察秋毫、明镜高悬!”
县官拍案喝道:“林员外,你害死李员外儿子,可有此事?还不从实招来?”
林大山吓得叩头说:“老爷,冤枉啊!据小女说,李无名背着她就跑,是她急中生智,乱拳把他的鼻子打破了。后来李公子独自走出后门,再后来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李有才大声说:“老爷容禀,鼻子若是伤得太厉害,必会血流不止而亡!是林姑娘害死了我儿子呀!”
林夫人怒道:“鼻子出血,乃是很小的外伤,呆子也会拿纸塞住鼻孔止血!你找不着儿子,反怪我女儿来,荒唐!”
李有才坚持说儿子伤重止不住血而死。县官说:“李公子的生死存亡,成了本案的焦点。你们都回去找找,如果李公子没死,那就皆大欢喜,此案可告结束;如果李公子死了,纵是林姑娘防身自卫,于法于情于理,都应该赔一副棺材钱。退堂!”
李林两家人互相漫骂着,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