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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赌石惊魂(2)

因为杜小雪长得太纯洁、太甜美了。她穿着白色的长裙,皮肤白得有几分娇弱,眼睛里带着孩子般的纯真,比缎子还要柔软的马尾辫上夹着一只镶满水钻的发卡,整个人就像一朵无瑕的小白花。

不过“小白花”一开口,林小玉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小白花很没礼貌地说:“小玉姐,我们想收购这家店,你都赔了这么多钱了,就别死撑着了!”

“没门儿!”林小玉很干脆地回绝了妹妹。

“好,我们走着瞧!”杜小雪恶毒地笑着,拉着杜芳走了……

回想起这些,林小玉不禁抚摸着外公的墓碑苦笑起来。她脸颊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只留下了浅浅的泪痕,但她也忘了去擦一擦。

太阳在公墓后面落下去,墓地上又多了几分凄凉和恐怖。

林小玉忽然有一点点害怕,快步离开公墓,挤上了回家的地铁。可刚走出车厢,她就接到了一通取消订单的电话,看来今天真的很不顺。

“张女士,你不要你预订的东西了?我刚刚进货了呀!”林小玉嘟囔着,迎面撞上了一个低着头的男人。

等她打完电话,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她马上向那个跟她相撞的男人追过去:“小偷,抓小偷!”

小偷飞快地跑着,眼看就要逃出地铁站了。还好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经过,她拿起墙边的扫把,打在了小偷的腿上。

地铁里的几个保安冲过来,把小偷制服在地.一个保安从小偷的手里拿过了钱包,还给了林小玉。林小玉谢了保安几句,就仔细打量起长发女孩来——那女孩穿着黑色的马甲,红色的格子裙,竟有点面熟。

“谢谢你……咦,我们好像见过?”

“当然。上午我也在天润珠宝店,那块原石的窗口部分没有抛光,水肯定不好,很明显是劣质货。”长发女孩叹口气,“但是你这个笨蛋,真让我失望!”

对方一开口就出言不逊,林小玉有点困惑:“我们好像不熟。”

长发女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说:“因为我也很讨厌姓杜的女人和她女儿,你是她们的敌人,所以勉强可以算是我的朋友。”

“我后妈和我妹妹?你认识她们?”

“当然。”长发女孩冷笑起来。

林小玉眼睛一亮,向她伸出手:“我可以请你一起吃夜宵吗?”

“嗯,好!”长发女孩摸了摸肚子,干脆地答应了。

林小玉带她来到地铁站外面的新丰小吃,点了蟹黄包、粉丝等杭州特色点心。

吃了几口,林小玉就停下来看着长发女孩问道:“冒昧,我是轩轩古玩坊的老板林小玉。你叫什么?干哪行?”

“哦,我是英华大学考古学研究生金美佳,专业方向是艺术考古学。”

林小玉眼睛一亮:“艺术考古学?学鉴定吗?”

“对。艺术考古学属于考古学的一个分支,鉴定学是我们的必修科目之一,而其他的考古学分支……”

“其他的分支怎么样?”

“他们对鉴定学很慎重,而且会尽量避开收藏圈。”

“为什么?”

“收藏的人多了,盗墓的人也会增加。”

“哦……这样啊!”林小玉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跟我后妈和我妹妹有仇呢?”

“那真是……咳,说来话长……”金美佳无所谓地笑着,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恶心事——

那天的天气其实不错,阳光和煦,风轻云淡。金美佳被她的前男友、金城集团的接班人葛浩叫到了英华大学的教学楼顶。

葛浩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长着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穿着灰色的衬衫和休闲的大脚裤。他突然抓住了金美佳的手说:“其实……如果你可以原谅……”

“不用。你脏了,我绝不会挽留你,从你身体出轨的那刻开始,我们就结束了。”金美佳甩开了葛浩的手,继而蹲下身拿出粉笔头在地上写字:我一定会过得比你们好,立此为据。

写完金美佳就起身,从楼梯走下去。她刚走了一层,就遇到了小白花似的杜小雪。

“只有像我这么纯洁温柔的女孩才配嫁入豪门。”杜小雪笑得甜美极了。

“嫁豪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自己开创豪门。”金美佳看都不看她,因为看她简直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葛浩追到金美佳身边,刚把手伸向她,就被杜小雪拉了回去。

眼看着金美佳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葛浩叹了口气,缘分已尽,从此金美佳也将一步步淡出自己的生命……

听到这儿,林小玉不禁感叹道:“看来我们真的要同仇敌忾!”

金美佳向林小玉伸出手,两个年轻的女孩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但是她们还没有想到,从此她们的命运被捆绑在了一起,踏上了波诡云谲的商海征途……热血青春,也不过如此!

松开手后,林小玉从钱包里掏出名片递给金美佳说:“哦,欢迎你来我的轩轩古玩坊,就在河坊街上。”

金美佳接过名片,正正反反地看了几遍,最后放入钱包:“好,我一定会去的。”

在和林小玉握手言欢三天之后,金美佳来到了河坊街上。踏着灿烂的晨曦,隔着袅袅的雾气,她一路看着两边的各种特色小吃店、古玩字画店、胡雪岩故居、朱炳仁铜雕艺术博物馆等,最终在轩轩古玩坊前面停下了脚步。

林小玉正在翻看一本《古玉图鉴》,忽然抬头看到金美佳来了,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哈哈,你来了!”

金美佳看了一眼林小玉手里的书说:“是我导师出的书。”

“你导师是谢建国?这本书写得挺好的,我学到了很多。”

“这个……”金美佳眯着眼睛,盯着林小玉脖子上的金镶玉看了一会儿,突然脱口而出,“是新疆的和田玉?”

“嗯嗯,是和田玉制造的金镶玉。”

“能给我看看吗?”

见林小玉点头,金美佳便不客气地拿起她脖子上的金镶玉——绳子还连在她的脖子上。

“和田玉古名昆仑玉,原产于号称万山之祖的昆仑山中,也就是今天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的和田地区。”金美佳边说边松开了手里的金镶玉。

“我的名字里就带着一个玉字。我外公说,中国古人很早就赋予玉器宗教、道德色彩,正所谓,‘玉,石之美者,有五德。’而这枚金镶玉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她让我卖了它,但我舍不得。”

“为什么?”

“林风眠你听说过吗?”

“当然。他是艺术大师,曾在法国留学,擅长画仕女、京剧人物、渔村风情,以及各类静物画和风景画。”

“但你该知道他是个悲剧人物。”林小玉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这个家族的先人林风眠——

民国时期,留学海外的林风眠带着德国女孩罗拉回到梅县老家。他家在当地也算是望族,建在一个山林掩映的湖边,门前还立着一对雕刻精美的小狮子。

这套青砖黑瓦老宅给罗拉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但马上林风眠的父母就把罗拉对老宅的好印象全部败坏了:林风眠的父母竟极力反对儿子迎娶罗拉,理由荒唐而可笑——他跟罗拉八字不合,而他跟邻家的杜小姐才是“金玉良缘”。

林风眠一气之下和罗拉离家出走。当时正逢位于杭州的国立艺术院成立,林风眠便在学界泰斗蔡元培的安排下当了校长。

林风眠担任校长后,主持了三次艺术西化运动,但三次都失败了。他认为要引进西方优秀的东西来改变中国,比如西方的现代主义精神,但他宣扬的这些东西却受到了误解,被视为洪水猛兽。几年之后,罗拉难产死去,林风眠也被国立艺术院解职……

听到这里,金美佳咽了咽口水,指着林小玉脖子上的金镶玉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金镶玉……是林风眠大师留下来的?”

“他是我们林氏家族的先人……不过关系也有点远了。”林小玉点点头,“被解职对林风眠前辈来说还不是最悲剧的。最悲剧的是五六十年代,林风眠被打成了黑画家,当作西方国家派来的特务逮捕起来。他无奈地将自己毕生所画的一千多幅国画浸入浴盆捣成纸浆,从马桶里冲掉,另一部分油画则用火炉烧掉。”

金美佳静静地听着。

“让人欣慰的是,林风眠前辈去世之后,他的作品得到了认可,每一幅都能卖出几百万元。比如几年前在北京荣宝拍卖行里卖出的《荷花》,成交价就将近四百万元了。”林小玉把玩着脖子上的金镶玉,“他的金镶玉吊坠一直由我们这一支远亲保存……仔细想想,不光林风眠前辈,之后每个拥有它的人都遇到了各种悲剧,包括我的外公和妈妈。”

“所以,你妈妈让你卖掉这枚金镶玉?”

林小玉沉默。

“我愿意买。你开价吧,我不信邪!”

见金美佳狡黠地伸出手来,林小玉淡淡一笑,一把将金镶玉完全抓入手心,霸气地说:“我也不信邪。这是妈妈留给我的东西,我不会卖。”

金美佳笑着看了看手表:“该吃午饭了,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林小玉拉出桌边的椅子:“你坐,今天就尝尝我的手艺吧!”

金美佳在椅子上坐下,等林小玉走进里屋后,她就好奇地打量起整个轩轩古玩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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