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慰下明月,陈少卿并没有安下心来。李洪真此番入宋,未必就是单纯看明月这么简单。
从明月家里出来,已是二更时分,一弯新月若有若无地照着,安州的冬天也很冷。刺骨的风吹得风袂飘飞。屋顶的茅草似乎要飞起来,连堂屋顶上的瓦片也像要压不住似的。陈少卿说不送了,天冷,快回屋吧。明月坚持送到院门口。
忽然一个黑影在竹林后隐约,陈少卿低下头靠近明月说:“有人在跟踪,你回去关紧门,跟朱离和惜金他们也小心点。”
明月点头,假装若无其事的关上院门,陈少卿消失在月色里。
黑衣人看到陈少卿走了,也跃出院外,追寻着陈少卿,但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人了。黑衣人左右顾盼,只好放弃陈少卿,乘着夜色走了。
隐藏在街角的陈少卿暗自冷笑,不疾不慢地跟在黑衣人后面。黑衣人来了城西,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
陈少卿抬头看看,这是家普通人家的院子,城西一般是商人的聚居地,陈少卿悄悄潜入院子,潜伏在墙根的一丛朱槿花后。
“常杰,打听到什么了?”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是李洪真。
“那小子竟然是知州陈百龄的儿子。在安州,他给人的印象是低调冷漠,对世事漠不关心。不过据属下调查,那只是表面现象。陈少卿自小在灵山虞丘子处学艺。”
“可是当年名震武林的虞丘子?”
“对,正是他。虞丘子十五年前归隐山林,不曾想竟在灵山隐居,此人武功甚高,二十年前,我师父与他过招,三百招后我师父败落退出江湖。陈少卿正是虞丘子的关门弟子,他无心仕途,也无意争锋武林,所以知道他的人很少,不过这小子长得不赖,安州城的娘们都知道他,说什么赛潘安。”李常杰把网罗来的信息一古脑儿都抖出来,竟然没有注意到主人的脸色,李洪真自负英俊,最讨厌说别人比他帅气,李洪真脸一沉,李常杰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接着说:“他是陈知州的得力助手,安州州府自陶知州始迁到此处,城防甚虚,陈知州的固城计划就是陈少卿的手笔,安州团练使也对他称赞有加,称这小子有治兵之奇才。”
李洪真沉吟半晌,说:“看来这小子是个角色。”
李常杰又说:“殿下不必担心,所属下所知,陈少卿回来后四处奔走,希望增加边防的兵力,但是没有人肯响应。吴大可是陈百龄的旧交,他也操心朝廷怪罪,不敢派兵,其他的指挥使团练使就更不敢了。殿下,宋帝重文轻武,怕武官拥兵自重,倒是对我们有利了。”
“好,官府那里你再多走动。她呢?”
“我这次跟踪陈少卿发现,他们两人似乎感情很好。红河说他们是发小,不过陈少卿学艺在外很少回来,近年回来,见面也不多,是冷师傅过世后两人才走得近些。”
“知道了,让红河注意点,她的事由红河负责。”
“是,殿下。”
两人又谈了些交趾的事情,陈少卿悄悄溜走。从李洪真与李常杰的谈话看来,安州城里肯定有他们的内应,团练使大人?太守齐大人?还是姚海正?还是别的什么人?李洪真安排有人监视明月,红河是谁?冷家窑里二十几号人,哪个都像有嫌疑,陈少卿自此多了个心眼。想了想,他又往姚海正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