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大院里一干人等正在学拉坯。惜金觉得新奇,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朱离身边围着五六个学徒,正在看他拉坯。朱离坐在坯车前,踩动坯车,坯车缓缓旋转,一团紫泥在坯车上转着,朱离双手不停地拿捏,不多时,一个花瓶的造型就显山露水。再拉一阵子,花瓶上圆下窄,收腹自然,瓶体匀称,已是一个完好的坯型。
朱离对弟子们说:“眼要准,手要快,心要细,脚不停。记住了吗?各自练一下吧!”
弟子们散开,惜金说:“你好厉害呀,你也收我做徒弟吧?”
朱离转过身不理她,依旧摆弄自己的陶坯。
惜金不依不饶:“朱大哥,别这么小气吗?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个来到安州,换个男装安全些嘛!”
朱离没好气地说:“谁在乎你是男是女?”
惜金说:“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们交趾没一个好人!”
“朱大哥,你又错了,我不是交趾人,我是大宋国人。我的祖上都是越州人,只是为了生活才去的交趾。”
“我不收女徒弟!”
“女徒弟怎么了?花木兰不是女的吗?她还替父从军呢!本朝的杨门女将也是一门忠烈呀!明月姑娘也是女的,可她也制陶!”
朱离被她逼得没法,只得说:“反正我就是不想教你。”朱离站起来,不再理会惜金,向着明月拉坯的后院走去。
惜金对着朱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我等着。”
转眼到了中秋,安州城里大街小巷悬挂着灯笼。月饼的浓香和桂花的清香飘荡在各家各户门前。冷家所有的学徒都回家过节了,连张运也回去了,家里只有明月和朱离、福伯、惜金。张运早上送来两屉月饼,本来是邀请明月他们到他家过节的,明月说冷家虽然冷清但是还是要在家里过。不只是因为父亲,还因为一个约定。
月亮升起来,陈少卿还是不见踪影,福伯问是否开饭。
明月说:“开吧,不等了,或许他今天不回来了。”惜金也说他要去办重要的事情,也许真是耽搁了。心下惆怅,但是总不能让一家子人都等着。
明月取出一坛桂花酒,那还是爹爹和娘亲在明月出生的那年亲自酿了埋下的。那一年中秋,桂花开得特别好,爹爹和娘亲酿了十八坛桂花酒。约定好每年开启一坛,还戏言如果明月十八岁还找不着婆家就将她留在身边了。如今,桂花酒还是一样的清香,酿酒的人已杳然。
圆月当空,黄澄澄的圆月挂在桂花树顶上,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院子里亮堂堂的。
惜金打开桂花酒的封盖,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惜金大叹好酒。桌上有切开的月饼,像圆月一样黄澄澄的,香得诱人。福伯喝了点酒就说困了,留下三个年青人在院子里赏月。
明月喝着桂花酒,只觉得酒入愁肠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