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静下来,看这少女有什么办法。少女不紧不慢地说:“大叔,请把你的龙眼再称一次。”
卖家原以来少女有什么高招,不过是让他再称一次,他想也好,就让所有人都看到,大家就没话说了。
卖家让伙计抬起龙眼筐,另一人抬起一杆大称,用称砣拨星,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百二十斤,人群一片哗然。
卖家得意地说:“我可没骗你吧,你不想要,我也不勉强,我家的龙眼个大肉厚,多少人排着队等着要呢!”
买家涨红了脸,说:“这……”
伙计正欲放下龙眼筐,少女却说:“慢!”
少女低下头,拨开龙眼筐底下厚厚的龙眼叶,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慈石,本来平衡的称杆上的称砣朝着称尾直滑而下,少女眼疾手快捉住称砣往回一拨,落在一百一十斤的准星上,称杆左右摇晃了几下,就稳稳停了下来。
人群再次哗然。那卖家恼羞成怒,一把掀开少女的斗笠,骂道:“哪里来的臭丫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斗笠飞起来,掉在人群外。少女的斗笠掀开,人们顿时都鸦雀无声。斗笠下掩着的素面让她耳垂上戴着的拇指大小的珍珠黯然失色,正午的太阳照在她的脸上,微微沁着汗,愈发显得娇艳动人。
少女却毫无惧色,微微一笑,说:“商人以信誉为本,如果靠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而坏了自己的名声,那岂不是做了亏本生意?”
人群外响起击掌声,人们让开一条缝,一位白衣的翩翩公子摇着折扇另一个手着斗笠信步走进来,他说:“说得好,东江驿的博易场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商户,还有交趾的商家,如果没有诚信,谁还敢来做博易?官府设立驿管也是为了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众人认得这是知州大人家的公子陈少卿,一番话将卖家说得面红耳赤,低下头说:“是我为了贪一时之利使了手段,多收的钱我退就是了,我再给这位客官补十斤,请收下我的道歉。”
买家说:“谢谢公子,谢谢姑娘。老板你的龙眼确实个大肉厚,只要你的准头够,以后你的龙眼我都要了。”
众人看事情解决了,都散开了。少女对陈少卿说:“谢谢陈公子解围。”
陈少卿将扇子一收,颔首道:“明月不用客气,今天送陶器出来么?”
叫明月的姑娘说:“是啊,原是交趾商人来订的货,所以一上岸就交割了。”
陈少卿说:“冷家窑的东西总是好的。明天我再到府上,请冷伯父帮做几个花瓶。”
“公子过奖,公子画的式样一定是最好的。明月就在家里恭候了。”
明月在博易场上转了一圈,买了一坛竹叶青,又在熟悉的茶庄买了一饼普洱茶,便回到渡口上了船,一路上,她都没有发现有个尾巴一直在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