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正跌坐在椅子上,无力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公子走到他身边,说:“我是来帮你的。做别人家的大师傅再好也只是别人的,难道姚师傅不想拥有以自己姓氏命名的陶器吗?以姚师傅的才能,自己开一家陶行完全没问题,我愿意资助姚师傅成就传世家业。”
姚海正心里像打鼓一样。这个李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对冷家窑,对他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实在太可怕了。但是他提的条件似乎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帮自己?
“怎么样?想好没有?我的等待可是有限的。”
姚海正一咬牙,说:“我答应,但是我要知道你为什么帮我?”
李公子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姚海正抬着发软的腿回家,事情实在太突然了。本来小师妹让他做大师傅已是喜出望外,现在竟然还天上掉馅饼,要有自己的陶行了。小师妹,你别怪师兄心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到底,也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惹的祸,师父一直让你不要到处乱跑,你还是让人给盯上了,不过那李公子应该是个有钱人,跟了她你也不必这么辛苦了,你从小娇生惯养,冷家窑哪是你一个女孩子能撑得起来的,你就嫁个好人家算了。这样想着,姚海正觉得自己脱离冷家窑应该是天经地义的,而且还是帮了冷明月,实在是一举数得。脚下生风,小曲也哼起来了。
姚海正的请辞让冷家窑上下都颇为震惊,太意外了!明月一下子好像没反应过来,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姚海正。
朱离说:“大师兄,现在冷家窑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这时候离开让冷家窑怎么办?”
姚海正道貌岸然地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师妹,师父不在了,冷家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你一个女孩子是不能支撑起一个偌大的冷家窑的,女孩子最终还是要找个好归宿的,与其将来解散冷家窑,不如现在就让我们各自谋生吧。”
姚海正此言一出,那些烧工和雕工也在低头窃语,他们来冷家窑,毕竟是冲着冷清辉来的,冷清辉做了十几年的陶行龙头,其技艺高超,而且选徒也很谨慎,能进入冷家窑从最低级的打磨学徒开始做起,也是令人羡慕的。
但现在冷清辉既死,冷家窑这么大的陶行能否由冷明月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女子一肩挑起,也实在令人担忧。姚海正在的话,冷家窑或许还有救,姚海正跟在冷清辉身边十年,行里的人都知道姚海正是冷家窑首屈一指的大徒弟,深得冷清辉的衣钵,除了不能制作五尺瓶,姚海正也确实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