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泉点头赞同朱院长的话,谦虚的表示,“您说的对,朱院长,我不能光听你们医生的一面之词,也得听听人家病人家属怎么说的。”
说着,王玉泉走向李家玉,客气的询问,“据说您就是出事的病人家属,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李家玉巴不得记者来问呢,王玉泉的话勾起了李家玉满腹伤心,满脸凶相的大男人顷刻间泪脸满面,脸上的戾气化为了哽咽,就连醒目的伤疤也拧在了一起,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只见李家玉握着王玉泉的手,像是见到了大救星,哭着说,“记者同志,我是农民,老婆生孩子不容易,来的时候人好好的,孩子生下来人没了,我实在是接受不了,我这些亲戚都是看着我可怜,来送我老婆最后一程,我们不想闹事,只是希望医院能给我们一个说法,给我们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李家玉哭的着实可怜,先前的威风荡然无存,就连额头的伤疤也变得可怜起来,周围的大妈们率先被感动了,纷纷指责医院,“人死了医院就得负责任,赔钱。”
另一个说,“接生的大夫也不能放过,否则以后会害了别人。”
群众义愤填膺,自发的帮助李家玉抗议,围在朱院长身边指责,“院长你还要抵赖吗?看人家多可怜,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开除出事的医生,赔钱,好让死者入土为安,你还好意思报警,良心被狗吃了吧?”
朱院长一辈子与人为善,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情景,人们貌似疯狂,冲着自己破口大骂,活脱脱自己就是一个杀人犯,待要分辨几句,哪里有人肯听,胸口处闷的厉害,隐隐有些疼痛,怕是心脏病要犯了。
朱院长左手捂着自己胸口说不出话,李曼玉机警的发现情况不对,忙扶了朱院长低声问,“院长你身体不舒服?咱们回办公室去。”
朱院长忍着疼痛点头答应,慢慢的往病房楼走。
李家玉紧跟在后面追问,“朱院长,自己觉得理亏想溜走了?你得把话说明白,不然我们是不会走的。”
王玉泉也紧追不舍,“朱院长,我会尽一个记者的本分,揭开事件真相,追踪到底。”
一行人随着朱院长的脚步追着过去了。
见李家玉不在,门口那些穿孝服的人变得有些松懈,丁应文擦着额头的汗水,指挥警车赶紧离开。
顾小曼坐在警车里,茫然的回想赵小花到医院后自己做出的应对,因为她病情的危急,自己为了救她的命拼尽了全力,没有耽误时间,没有错误的治疗,可以说她的死亡跟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可是,她的家人显然不这么想,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这么想。那些愤怒的目光散发着仇恨,那些哭泣的眼泪流淌着悲哀,顾小曼头痛欲裂,不管事实真相是怎么样的,终归赵小花的命没有了,自己只怕是要负担一定的责任。
还有视自己如女儿的王主任,忙着做了手术,结果被人家打了,
医术精湛,一辈子兢兢业业受人尊敬的朱院长,向来把医院当作自己家,因为自己的这个病人被众人无情的嘲讽,看样子好像还犯病了。
最出乎意外的是王玉泉,他是记者出现在现场是工作需要,面对自己被人围攻,他竟然能视若无睹,还不如身边经过的路人甲。
顾小曼眼中泪水无声流下,他是铁了心要离开自己,这样的男人就算勉强留在身边也没意思,也好,等这件事情解决了,自己就签字去。
车停了,顾小曼擦擦眼泪问,“到哪里了?”
“看守所,”丁应文拉开车门,打开看守所大门,见顾小曼狼狈不堪,心中不忍,“别害怕,在这里你是安全的,不会挨打,朱院长还是保护你的,说不定事情很快解决,你再回家。”
顾小曼呆呆的走进看守所大门,小声问丁应文,“你们会快点处理吧?”
丁应文指着最里面的小房间,示意顾小曼赶紧去,等顾小曼乖乖的走过去,丁应文回了一个字,“恩。”
狭窄的房间一床一凳子,冷冰冰的门合上了,房间里迅速黑下来,自己是被关进警察局了,跟那些小偷强盗变成了一类人,顾小曼条件反射般想跑出去,门从外面锁上了,顾小曼不顾一切拍打着房门呼喊,“警官先生,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做坏事,我要回家。”
锁门的丁应文分明听到了顾小曼带着哭声的恳求,身形停滞下来,叹一口气不发一言,背身走掉了。
顾小曼喊了一会,嗓子喊哑了也没人理会,小窗户外面阳光完全沉没,是晚上了。
顾小曼背靠着房门双膝酸软,慢慢滑落坐到地上,正是夏天,顾小曼却觉得全身发冷,忽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脚边飞快的跑过去,是老鼠!顾小曼大叫一声跳起来,老鼠瞬间跑到墙边一个小洞里不见了。
顾小曼最怕的就是老鼠,不敢在地上坐了,双臂环胸哆嗦着走到床边,迅速爬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被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晒了,一股馊味。顾小曼用被子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四下观察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顾小曼,开饭了。”
顾小曼像是遇到了救星,慌忙大声答应,门外的人却不进来,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响声,不多会,门把手处打开一个小孔,有快餐杯递进来。
顾小曼先不接快餐杯,央求门外的人,“警察先生,屋里有老鼠,我怕的很,您行行好,我换个房间好不好?”
门外的人听着好笑,“真有意思,你以为这是住宾馆呀,还挑三拣四的,有饭吃不错了,安分点,别装可怜,进来的都不是好东西,想出去呀,早点交代问题。”
冷漠的语气没有半分同情,原来自己沦为了别人眼中的坏人,从小到大父母一直告诫自己远离的那种人,当真是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