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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元诀

山巅之上,陆尘盘膝而坐,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没有丝毫气息外泄。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陆尘所修炼的功法,名为“真元诀”,是陆家先祖所创,经家族历代前贤不断改进,现在几乎已经称得上是完美的法诀。陆家先祖以医入道,所创法诀在修炼速度上,虽然远超一般功法,但在顶尖功法中,并算不得极快。但其守正辟邪、凝神静心、抵御心魔的种种奇效,却不是其他功法所能具备的,综合评价的话,这“真元诀”绝对可列入源天大陆最顶尖的功法之内。

也是因着这法诀的珍贵,族规明确规定,家族之内,唯有直系子弟和对家族有极大贡献的旁系子弟,才能获传元气修炼的第一个境界——易筋境的法诀。后续法诀是否传授,还要看修习者资质品行来决定。

“心无旁骛,万念俱灭,有意无意之间,气机乃发……”

陆尘凝神守元,修行法诀在心中流淌而过,渐渐的心与神合,进入了真元诀所说的“有意无意之间”的境地。周围的天地一下子变的清晰起来,哪怕是再细微的变化,也在陆尘心里有着极为清楚的感应。甚至连三米外的一株小草呼吸般吞吐天地元气的状态,都在他的心中清晰无比。

慢慢地,天气元气仿佛受到牵引,向陆尘身边汇聚而来。就在这时,陆尘胸前佩戴的九窍玲珑石渐渐的明亮起来,发出柔和的九色光芒,七彩光芒向外张出,如呼吸一般,主动地吞纳天地元气,黑白二色却是以陆尘小腹气海处为分界,黑在下而白在上,将陆尘环绕在中央,净化后纯净的天地元气,顺着陆尘的全身毛孔,源源不绝地灌注到他的体内。

可以明显得看出,陆尘身边汇聚而来的庞大而驳杂的天地元气,在九窍玲珑石的净化下,变的只剩极细小的一缕,却是极为纯净,没有一丝杂质。

陆尘的心神沉浸在身体之内,感应着从全身毛孔进入体内的天地元气,小心翼翼将其引导入体内经脉。在九窍玲珑石的作用下,元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渐渐在他的经脉内汇聚成一条气态的溪流,在陆尘心神的引导下,按照法诀的行功路线在体内循环运转。

元气流经之处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发出了愉快的信号,近乎贪婪地吞噬着元气这大补之物,渐渐的,在元气的滋养下,陆尘的经脉和肉身,变得更加强韧起来。元气在经脉内循环一周后,在陆尘的心神牵引下,来到人体诸脉汇聚之处——气海,注入了进去,形成一小团元气光团。随着元气的不断注入,元气团一点点地长大,而陆尘的实力,也在一点点地增强。

九窍玲珑石牵引而来的天地元气,仿似无穷无尽,不知过了多久,陆尘的身体对元气的吸纳终是到了极限,浑身一震,睁开眼来,停止了功法的运转。随着陆尘收功,九窍玲珑石的光芒也黯淡下来,周围浓郁的天地元气,也是缓缓散去。

天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温和的光芒洒落下来,万物从沉寂中复苏。微风浮动,一滴晨露在树叶上滚动坠落,晶莹剔透。

在陆尘睁开眼来的刹那,露珠恰是滴落到他的眼前,竟然诡异地停滞了片刻,才又再缓慢的落在地上……

陆尘摊开手掌又再握紧,感受着身体里明显变得强大的力量,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一个月的时间,突破到易筋境第一重境界,这速度,还算是过得去吧?”

陆尘却是不知道,他的修炼速度何止是过得去,简直就是变态!所谓万事开头难,元气刚开始修炼之时,受体内经脉韧性和对天地元气吸纳速度的限制,进境反而比后期要缓慢。

陆尘却没有这些方面的问题。最顶尖的修炼功法,天生近道的独阳之体,多年药力滋养的强韧经脉,九窍玲珑石的神奇作用,再加上陆天传法之时,悉心讲解教授了陆家前贤和他自己的修炼经验,让他少走了许多弯路。如此五项因素叠加,才成就了他这样恐怖至极的修炼速度。

别的不说,九窍玲珑石的效果岂能忽视?寻常易筋境的修者,都是得老老实实的以口鼻吸纳元气,还要小心翼翼的炼化其中杂质,哪有像他这样被纯净的元气围绕全身的待遇?就是上古时与陆尘相同体质的那位圣皇,在易筋境开始的修炼中,也绝没有他这般变态的速度。

像那陆川,三岁开始炼体,五岁开始修炼真元诀,六年余的时间,也只到了易筋境第七重而已。一年一重天,就已经被视为资质超绝,但与现在的陆尘相比,显然是云泥之别。

“易筋境,元气滋养肉身,增强战力。分为九重,每重在炼体境的基础上,依功法等级不同,提升一成到一倍的力量……”陆尘回忆着陆天传法时的讲解,当然,他自己习惯性的以外科医生的专业角度重新进行了解读——炼体就是锻炼肌肉纤维,使其长大变粗,元气就是让每一条肌肉纤维得到进一步滋养,增加其强韧程度,两者叠加,也就构成了修者的真实战力。而功法等级差距,造成了元气质量的不同,对肌肉纤维的滋养程度自然不同,所以增益效果差距极大。

陆尘心里一边思忖着,脚下不停,来到了专属于他的小型演武场中。说是小型,那是与陆家庞大的占地面积对比而言,事实上,这演武场的面积,几乎就与地球上的足球场差不多。由于空间巨大,场内虽然各种设置一应俱全,却还是显得有些空旷。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场地中央堆放的九种颜色不同的测力石。

测力石以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为区分,大小差不多相同,重量却是迥异。按颜色不同,从红到白,依次是一百斤到九百斤不等,每种十块。

陆尘将两块黑色的测力石叠加在一起,托在右手之上,缓缓用力向上举起。虽然手臂有些轻微的颤抖,但还是将两块测力石举到了头顶上方。

“单臂之力,一千六百斤!这真元诀不愧是顶级功法,增益效果是最强的一倍!”

陆尘将测力石放回原处,舔了舔嘴唇,心里有些兴奋。一个月前,他刚开始修炼之时,陆天亲自带他来这里做过测试。那时他只能勉强举起一块黑色的测力石,也就是单臂八百斤之力。短短一月,因为元气的修炼突破了一重,就提升到一千六百斤,实力产生了质的飞跃,也难怪陆尘心中高兴。

兴奋过后,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陆尘觉得头脑一阵阵的晕眩,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的他,疲累的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随意的在演武场中躺了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最深层次的睡眠。

陆天的身影悄悄的在场中出现,满脸爱怜之色,伸手从陆尘头上拔出七枚长长的银针,将他轻轻地抱在怀里,缓慢的向陆尘的居所走去。

陆尘因灵魂衰弱,十分嗜睡,但修炼之路,哪容他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睡觉上?那七枚银针,正是陆天参考“七针制神”的酷刑,凭借本身精湛的医术改进而来,专用于刺激精神,解决陆尘嗜睡的问题。但是显然,这样做无疑会加速陆尘灵魂的衰败,可法难两全,陆天虽是心头不舍,却也只能无奈的看着陆尘不眠不休的拼命修炼。

陆天看着熟睡的陆尘,心头暗暗低语:“尘儿!父亲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为你寻得续命之法!”

……

陆家宗庙祠堂之内,陆天将三弟陆驰,以及陆家硕果仅存的三位宗老召唤而来。

陆天神色凝重,率先说道:“按照族规,在陆家直系子弟出生后,三岁开始修炼。由此开始,族长之子可先佩戴九窍玲珑石十年。待其满十二岁之后,则需与其他直系子弟、以及对家族有极大贡献者的后人一起,考校资质修为,每年的优胜者,可佩戴九窍玲珑石一年。至二十岁收归宗庙祠堂,由族长按月注入元气温养。”

陆天目光在陆驰身上掠过,继续说道:“如今尘儿已经十二岁,虽然他需要九窍玲珑石延命,但我身为族长,也不能废了规矩。这测试,确是势在必行!”

陆驰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陆川早已修炼了八年有余,实力在家族年轻一辈,稳为第一人。陆尘虽然是独阳之体,修炼速度极快,但绝不可能短短几天就赶上陆川的境界。只要测试如期举行,陆驰相信,九窍玲珑石归陆川的可能性,应是十之八九。

“大哥说得有理。只是不知这测试,将在何时举行?”陆驰小心翼翼的探问。

陆天淡淡的扫了自己的三弟一眼,转而看向三位宗老,说道:“族规自是不能废。但是三位宗老,我陆天以当代家主之名,是否有权请求破例一次?”

三位宗老对视一眼,大宗老开口说道:“家主自是有权请求破例……但是陆天,你可知道那后果?”

陆天沉声答道:“陆天知道!族规不可僭越。若是家主请求破例,一年之内,当自废家主之位,由宗老决定下任族长归属!”

“那你可是想好了?族规有定,我们三个老家伙负责监督执行,可绝不会徇私!”大宗老正容问道。陆家家主,那是何等的威风?虽然家族实力逐渐没落,但名义上,还是一大圣国之主,辖下九大皇朝,无数侯国,亿万公里的疆域,如此的权势地位,谁能轻言舍弃?

陆天从容一笑,说道:“陆天早已想清楚,几位宗老不必相劝。家族权势、财富,于我如浮云。若能换我儿陆尘长命百岁,别说那些身外之物,就是要我的命,我陆天也是甘愿!”

陆驰好似现在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急道:“大哥!你……这又是何苦!”

一直未开口的二宗老说道:“家主有权恳请族规破例,这也是规矩。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就说吧,你所为何事?”

陆天显然早就有了决定,简短说道:“将对陆尘和陆川的测试,推迟一年!”

“只是一年?”二宗老有些惊讶的问道。族规严厉,恳请族规破例后,要自废家主之位,但也因代价如此巨大,这一次破例,所能提的要求也是极大。陆天就是想把九窍玲珑石一直给陆尘佩戴到二十岁,恐怕三位宗老也会允许,却没想到他只是想将测试推迟一年而已。

“没错!一年足矣!”陆天傲然道:“我相信我儿陆尘的能力!一年之后,九窍玲珑石的归属,绝对不会再需要我去替他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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