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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四轮马车

等听完这道圣旨,众人都惊呆了,中官笑着催促了几遍,“公主请您接旨吧。”刘妍才反应过来,跪谢了皇恩。接过圣旨、金册后,又有女官宫女等数人带着刘妍去屋里梳洗打扮去了。

屋外刘集安此时心情却复杂的很,自己的姑娘被册封为公主,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今日里硬生生的出现在自己身上,本应高兴,可一想到自今往后这女儿便是别人家的闺女和自己再无瓜葛,他这心里就是一阵酸楚,旁边刘夫人也躲到一旁悄悄的擦着眼泪。

已从钦差转为护驾将军的焦寿,走过来拍拍刘集安,“兄弟,闺女这是喜事,该高兴才是。”转头又对刘夫人劝道:“弟妹不必难过,闺女虽改了姓,但还是你身上掉下的肉,说句大不敬的话,终归你还是她的亲娘。”也就是两家人相处久了,焦寿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晚刘妍母女两个就在屋里抱头痛哭,直到天亮才隐隐睡下。第二天一早,已改名朱妍的刘妍坐在銮驾里依依不舍的与父母离别,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刘璋也没和父母返回定州,而是随妹子一同去了北京城。

朱妍一行进京已是二月二十三日,距离婚期还剩了三天,再次接到圣旨的马未长这心差点掉了出来,原先以为自个的儿媳有个皇后干女儿的身份已经不得了了,现在倒好,忽的一下子刘家的女儿变成了皇帝的公主,这个婚该怎么结,全家人都傻了眼,不过好在有礼部的官员现场指导,又有徐永宁等众人府里的管事、老妈子打下手,才不至于失了分寸。

“虽说是按着民间的礼仪,可毕竟是娶公主归家,该有聘礼是不能少的。”王氏清点着催妆的礼品,“花髻、销金盖头、花扇..”待又清点了一遍才对一旁的马未长说道:“他爹,你再去问问潘郎中(礼部仪清司郎中潘谅)还需个啥东西,咱们可别失了礼。诶,这两天怎么没见泰儿,这孩子跑哪去了?”刚说完就见院里的人纷纷往大门口跑去。

马未长两口子这时候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生怕出了意外,忙不迭的跑到门口看个究竟。

原来门外众人正在围观两辆外形奇异的马车。这马车长有四米,有四个轮子;挽马后面是为车把式设了向前的座椅,可并排坐两人;后面是两米半高的车厢,车厢中部开有车门,车厢顶凸起一截上盘着二龙戏珠的图案;车厢后面还有一排座椅。再看这车身用黑漆做底,扶手、栏杆、车轮以及车顶等处装饰图案全是鎏金。后面那辆尺寸略比这车小些,车身以朱红做底色,只在车厢几个角线上用了鎏金。两辆马车摆在一起,一个大气磅礴、一个灵动可爱。

马未长一把拉过来在人群里的马泰,“泰儿,这是你说的那个马车?”

马泰笑着点点头,“怎么样?爹。”

马未长苦着脸说道:“好是好,只是这装饰、颜色是不是违制了?”

马泰拍拍老爹的肩膀,“爹您放心吧,前面这辆车,本就是进献给皇帝的,后面的这辆才是咱们家的,刚才我也问过萧大人了,公主用不算僭越。再说太子殿下不是还在吗,一会叫他坐后面。爹您赶紧找人把要送进宫里的东西装到后面的马车上。我这就进宫面圣。”

等装完东西,徐永宁第一个跳到前面马车的车夫位子上,与马泰并排坐着,这车的车厢空着,吴杰上了第二辆马车充当了驭手,剩下的三个位子,上了太子的侍卫,太子朱见深就凑合着跟礼品挤在了车厢里。两辆车在北京城里一跑开,立马引来路人的关注。更有北京城里的半大小子,一直跟着跑到正阳门,车进了城门人才散去。

拉轰已经过时了,马泰这是在任性的一跑!过千步廊、穿午门,当车子停到皇极门前,围观的人群再次达到一个高潮,文武群臣外加众侍卫以及随朱祁镇出来的太监。

“启奏陛下,这是微臣进献的四轮马车,请您御览。”马泰跪在车前奏道。

朱祁镇哈哈一笑,先叫他起了身,然后绕着车子转了两圈,“好小子,又叫朕的银作局为你干私活。不过这个马车朕很喜欢,后面这辆看样子你是准备留着自己用喽?”

“那可不是给弟子坐的,明日臣想用那辆马车来迎接公主,您看?”马泰凑近两步说道。

“嗯。”朱祁镇一脸为难道:“太后她老人家那里还没用上呢。”

“弟子明白,其实这种车子臣前期一共做了四辆,为赶时间只装饰了两辆,您看这样吧,等过两天,请银作局把那两辆装饰完了,一起送进宫来。”

看着马泰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朱祁镇佯怒道:“放下聘礼,滚吧。”

马泰忙指挥着众人将催妆礼卸下,驾着马车载着徐永宁以及自己的小舅子朱见深再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车轮后面还有一群飞奔的太子侍卫。当时就有围观的御史要出班参这群人,却被朝中各位大佬一阵白眼瞪了回去。

接着就是难得一见的君臣同欢,众人围着马车你一言我一语,从样式到实用性,每个细节都讨论了一遍。而当朱祁镇坐上车子在广场上转了一圈后,要诸位为国事操劳的大臣们也上车感受一下时,整个气氛达到了高潮。在场的大臣上至内阁学士、下到七品御史言官,这三十几位,今天全都成了幸运儿,不仅有幸成为第一批四轮马车的试用者,而且坐的还是当今天子的御用马车。望着乘车远去的皇帝,李贤、吕原带着众人泪流满面跪送朱祁镇离去,久久不起。

再说太子,见马泰还有私货,出了正阳门在马车上就喊道:“姐夫,你做人不能太偏心,这两日孤可是帮了你大忙的,赶紧给孤也弄一辆。”

马泰回头看看车厢里探出头来的小舅子,“少不了你的,赶紧的坐好了。”

“诶。”朱见深喜滋滋的坐了回去。

“那我呢?”终于马泰旁边的徐永宁憋不住了。

“有。还有吴小子的。”吴杰倒是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大声喊道:“谢谢大哥。”

“叫小叔。”马泰一板脸说道。众人闻言一阵哈哈大笑。

第二天,二月二十五日,按规矩就是送妆,即娘家将陪送的嫁妆送到男方。嫁妆通常有箱柜、被褥、首饰、衣服、绸缎、文房四宝及金银器皿等,还有以田地房屋、店铺、当铺作为陪嫁的。但大明公主的嫁妆却是多的令人咋舌,单唱礼单就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拱抱石朝帽顶一个,嵌二等东珠十颗。金凤五只,嵌五等东珠二十五颗,内无光七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内乌拉正珠二颗,共重十六两五钱。金翟鸟一只,嵌硌子一块,碎小正珠十九颗,随金镶青桃花重挂一件,嵌色暗惊纹小正珠八颗,穿色暗惊纹小正珠一百八十人颗,珊瑚坠角三个,连翟鸟共重五两三钱..摆紫檀格子(即多宝格)用:青汉玉笔筒一件,紫檀座、青玉杠头筒一件,紫檀座、青玉执壶一件,紫檀座、汉玉仙山一件,乌木商丝座、汉玉鹅一件,紫檀座,擅紫漆案用、汉玉璧磬一件,紫檀架随玉半璧一件、汉玉半壁一件,紫檀座、汉玉磬一样,紫檀商丝架随玉龙一件、汉玉璧一件,紫檀座、青玉瓶一件,紫檀座、摆黑漆笔砚桌用、汉玉笔架一件,紫檀座、汉玉水盛一件,红雕漆长屉匣十对,雕紫檀长方匣六对、红填漆菊花式捧盒二对。赐金一千两、宝钞一万两、白银一万两、北直隶大兴田地二百顷。(这是截取的礼单一部分,原单太长,有兴趣的可以查一下古代公主嫁妆)”不仅马家上下一片惊愕,就是久居北京城的这帮纨绔们,也是下巴掉了一地。

“头回赶上公主出嫁。虽然听老人讲皇家大婚排场如何如何,可那都是耳听,现在亲眼见了才知道什么叫穷尽天下于一家的奢华。真没想到在大明朝发财最快的买卖居然是当驸马。”这是卢敏太感慨道。

“可惜一辈子只能干一次。”徐永宁此话一出,惹来无数白眼,他也浑不自觉,接着说道:“兄弟过了今日,明儿你就是有家室的人啦,来今晚上哥几个陪你一醉方休。”

邱清泉是这伙人里加入最晚的,但论辈分却是最高的,这人也轻易不说话,每次喝酒都是随着众人,今天众人忽然发现这小子转了性子,“来,兄弟咱俩干一个。”

“我说..”没听马泰说完这位已经将一碗酒见了底。马泰瞧瞧他,又看看众人,没耐何也一口气干了。

吴谨在宫里当差,吴杰这小子寻了个机会,跑出来和众人一起喝酒,“邱道长,真是好酒量,来兄弟再跟您干一个。”这小子本就是个不怕乱的家伙。此时有酒有肉,骨子里的蒙古血统又发酵了。

邱清泉也不怕他,两个人凑到一起斗酒去了,马泰忙给卢敏太使了个眼色,这位师兄嘿嘿一笑,也凑了过去。

这边桌子上,只剩下徐永宁、徐春圃、左兰几个人,桌子底下还有个西塞罗,这哥们开始还想与众人叫板,三两下就让众人灌到下面休息去了。

“你这买卖做的,别人那叫尚公主,说白了就是要倒插门进皇家。你倒好,娶公主进门,可该得的好处却一件不少。不过为何皇帝没封你驸马都尉?”徐永宁对这个问题一直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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